“喂？二小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才出院几个月，都不休假的吗？再说父亲不是规定让你一个月回来一趟吗，你自己数数几个月了？”

“是我的错，我今晚就回去。”

“记得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是。”

纪荷挂断电话，嘴角放都放不下来，手指来回点着手机背，眉毛也扬着，像极了一个准备春游的小姑娘。

最近报社的工作量较少，自己可以腾出空来，纪轩也因为期末考试留在学校，别墅里就只有自己，算上谢归，就是甜美的二人世界。

电话是上午打的，纪荷下午的档期排得满满的，去挑选了衣服，买了香薰蜡烛和玫瑰花，通知西餐厅的大厨上门做菜。

谢归打完电话后，开始整理纪荷的相关资料，准备今天晚上好好谈谈她的意向，毕竟这结果只能是100%，50%的场面是不能长存的。

晚上，纪荷穿上黑色的长裙，头发微卷，左耳上坠有链状耳环。在昏黄的烛光下，她像一位等待情人的美艳女郎，魅惑又朦胧，让人忍不住赴约。

她心情激动，无法安稳地坐在凳子上，总要时不时地起身观察烛光和餐具花朵的摆放位置，眼神转着，始终定不到一处。

她的心已经和门紧紧栓在一起，好像那门铃一响，心也会发出警报似的冲出门外，先于身体抱住一直等待的人。

终于，谢归摁响了门铃，纪荷倏地起身，冲到门口，并没有立刻开门。她对着门做了几个深呼吸，用手理了理自己本就完美无缺的头发，将脸上的微笑调到最佳状态，不至于把心中的喜悦暴露无遗。

“你来了。”

“嗯”谢归眼睛突然亮了，闪着细碎的光，“您今天晚上真美。”

纪荷很开心谢归的反应，证明自己的准备得到了应有的答复。谢归可能是刚结束工作就赶过来了，还穿着宽松的西服，外面依旧套着她那件薄大衣。

“我很好奇你夏天穿什么？大衣的出场率过高了。”

跟着纪荷的目光，谢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手上甚至还拿着公文包。她用手挠了挠后颈，眼神愧疚，“对不起，您这么美，我却如此随便，这场晚宴倒像是美女与野兽的舞会了。”

“哈哈......”纪荷捂着嘴轻笑，手指勾住谢归的公文包，将她的身子拉近了些，低声询问：“你觉得谁是野兽？”

她媚眼如丝，气若吐兰，眼睛注视着谢归的嘴唇。谢归稍稍低头，眉眼弯弯，压低嗓音，“不管谁是野兽，您都是美女。”

两人的眼神都快擦出火花了，唰唰唰地放电。老灰总觉得这两句话有深意，虽然它不懂，但她俩的眼神跟老房子着火似的，哗哗地着。谢归那眼神它熟悉极了，对好些个人都做过。

【归归，你在干什么？人家是男主他妈！】

【我也想问她啊，等一下，你怎么骂人？】

老灰听到这个回答，头上拉了三条黑线。它怎么就忘了谢归还有个习惯，顺势而动，换句话说，演技很好，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也可以装的很好，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两人眼神欻欻（chua）的，但是谢归这个老东西估计还在猜纪荷这样做的原因。毕竟她是来谈工作的，怎么突然这个办公氛围就变了。

看来就算经历这么多世界，实验的副作用依然存在，归归对情感的感知依旧薄弱。

“我们的晚餐好像不在门口。”

谢归扬着眉毛，扫了一眼门口，带了点调笑的意味。纪荷被她一提醒，才意识到两人瞪眼瞧了好久，忙把谢归拉了进来。

纪荷弯下腰，为谢归递了一双拖鞋，和她脚上那一对正好配套。当她弯腰时，谢归想要制止，但是她动作太快，已经蹲下身摆好了拖鞋。

“谢谢，二小姐，我来吧。”

她托着纪荷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慢慢拉起，随后自己开始换拖鞋。纪荷则像无骨一般，斜斜地靠在鞋柜旁，侧眼看着谢归低头换鞋的模样。

她觉得就这样一直看着，也不会觉得一丝烦闷，相反心中还升起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

她认不清自己的情感，但她知道，她希望陪在谢归身边，希望她的眼睛永远注视着自己，希望与她拥抱，希望躺在她身边听她说话，不管说什么，她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安眠药。

谢归换好拖鞋，直起身看到纪荷发呆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就静静地望着。那眼神像流过古寺小径的溪流，缓缓地，将温柔倾泻，柔柔地打在水流旁的小草尖上。

“啊 ？你已经换好了，怎么不提醒我？”

自己注视的位置没了人，愣了好久才发觉那人已经站起身来看自己了。纪荷慌忙开口，躲避着谢归的眼睛，或是害怕沉浸于那眼神，或是害怕从她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妆容并不完美。

“觉得您在想事，害怕打断您的思绪。”

“那个，晚饭在那边，过来吃吧。”

纪荷像一只没有偷到鱼的小猫，转身走回餐桌，但她的步子又轻又慢，装作不经意一般整理自己的长裙。她稍稍侧头，头发挡住眼睛，仿佛想看身后人的反应，又别扭地不想让那人知道自己在意她。

谢归提着公文包走过去，坐到纪荷的对面。房间的灯是昏黄的，餐桌前燃起两根香薰蜡烛，中间花瓶中只插了两支玫瑰花，餐盘上放有牛排。

她看着餐厅的装饰，怀中抱着公文包，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纪荷稍单手支起下巴，眨着眼睛，笑意浮上嘴角，看谢归无所适从的模样，不打算说话。

“看来带公文包过来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这里好像没有它的位置。”

谢归抬抬眉毛，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公文包，不知道把它放在哪里。她眉眼带笑，望向纪荷，“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吗？如果现在打开，就不用给它留座位了。”

纪荷睫毛微颤，眼角微弯，“牛排温度刚好，我猜它一打开，这晚饭也就结束了。”

她起身为谢归的酒杯倒上红酒，随后坐下也为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谢归见她的动作，轻声叹息，嘴角挂笑，将公文包放到脚边。见到谢归无奈妥协的样子，纪荷像是一个骄傲的小猫咪，仰头轻抿一口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