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您保障，您也要给我保障。不然这场交易就不是公平的交易，而是霸王条款了。”

纪东河瞬间坐直，眼睛盯着谢归，“你想要什么？”

谢归眉眼舒展，微笑道：“当然是和录音等价的东西。”她目光落到看完后的文件上，“安河房产公司及分公司的绝对决策权，公司资金的调配权，还有您绝对的信任。”

“哈！你可真敢想，干脆我的位置给你坐吧。”

“我跟您说过绝对的信任才能带来绝对的利益。同一条船上的人要毫无保留，最后才能在海浪中幸存。

“我是您唯一的退路。”

纪东河瞥了一眼录音笔，没有回答。谢归看到他的小动作，“您觉得录音这把刀捅出去后，您还能独善其身吗？这是把双刃剑，您要好好想想。”

“公司总不能成你一个人的一言堂吧，最后还是只能由我拍板。”

谢归眼睛笑眯眯地盯着纪东河，王秘见气氛僵持，俯身提醒了一句，“距离下一场会议还有5分钟的空隙。”

谢归颔首，依旧沉默地看着纪东河，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最后纪东河败下阵来，“我们有商有量，你休想取代我的位置。”

“当然，我只是个女人，三少爷不用害怕。再说，那位置我不稀罕。”

谢归起身，临走时还将桌上的录音笔推给纪东河，“拿好我给您的刀，别刚开始就给用了。”

纪东河脸憋着，说不出话，目送谢归两人离开，气的将桌子上的文件一把扫在地上。

神气什么！最后还不是要依附于我！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有靠不停地贬低谢归身体上的残缺，他才能获得短暂的自信与骄傲。

乘电梯时，王秘将包中的手机递过来，看到来电显示，谢归眸色稍暗，随即接了起来。

“喂？”

“谢归！爷爷，爷爷他进医院了。”

“小少爷不要担心，家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电话那头的纪轩哽咽着，“爷爷说要见你。”

谢归愣了一下，轻声嗯了一句，“在哪个医院？”

纪轩报上了医院的地址和房间号，电话挂断，他坐在一直望着自己的爷爷面前，红着眼眶点头。

他没有想过一直身强力壮的爷爷会躺在病床上，而且还是癌症晚期。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令人难以接受。

可是爷爷好像早就知道一般，还宽慰自己。但当自己想要叫母亲来时，爷爷却好像动了气，厉声制止，还让自己叫谢归来。

挂断电话的谢归眼睑微垂，电梯门缓缓打开，王秘看着她的动作，用手挡住了电梯门，等待命令。

谢归回神，抬腿跨出电梯，将手机递还给王秘，“下一场的会议资料在车上吗？”

“是。需要推迟会议吗？”

“不，不用，照常进行。毕竟是送给三少爷的第一份礼物。”

谢归坐到车上，闭眼假寐，中途忽然睁开双眼，“让何莱查一下二小姐别墅的监控记录最近有谁调取过，还有让她和任星继续盯着名单上的人。”

“是。”

纪轩和纪尘待在病房中静静等待，纪尘躺着眼神放空，纪轩则看着门外，望眼欲穿。两人都等着谢归的到来，纪轩是为了不让心情更难受，急需逃离病重的亲人，至于纪尘，这就不得而知了。

“何莱查出来了吗？”

“是纪尘那边一天前调取的。”

谢归点头，“去纪氏医院。”

“您不休息一下吗？”

谢归低头揉揉太阳穴，随后说了句不用。她提快了会议进程，但是还是开到了下午一点。公司负责人邀请她共进午餐，她婉言谢绝，直接驱车赶往医院。

风尘仆仆的谢归来不及收拾散乱的头发，在病房外站定敲了敲门。里面纪轩如蒙大赦，飞快地跑来开门。谢归颔首致谢，纪轩拉着她的胳膊走到爷爷面前。

人在遭受巨大挫折或打击时，往往注意不到礼仪，只想找到一个可以获得安慰的依托。纪尘看着自家孙子亲切地挽着谢归的手，眼中掠过一丝凶狠。

“小轩，你去陪陪妈妈，我和谢归有话要说。”

纪轩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虽然不理解但仍点头离开。他离开后，病房就如掉入了十五层寒冰地狱一般，连空气都在此刻凝滞。

纪尘并未让谢归坐下，只是让她站着，自己也闭上双眼小憩，好像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亦或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谢归面色苍白，站在病房中央，低头俯视着病床上装睡的纪尘。病房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在地板上落下一团阴影，而她的一半侧脸也隐于这团阴影之中，消毒酒精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你可真令我大开眼界。”

就在谢归眼前发黑，双腿无法支撑之时，纪尘开口说话。他眼神锐利，像是审判罪人，意图拨开谢归的皮囊，看看里面的血肉。

谢归将头更低一些，将沉默作为回答。良久，纪尘话锋一转，问及今天上午迟到的事情。谢归解释是和一个合作商洽谈商务，当时会议已经开始，无法更改时间。

空气又开始停滞，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吞没生命的风暴在默默酝酿着，等待爆发。

“你究竟是谁的人？”

“是纪家人。”

“这么说你和小轩是兄弟姐妹，那你和小荷呢？”

他问出后半句时，胸口大幅起伏着，缓解胸中积攒的怒气。自己的女儿竟然是个同性恋！这是纪家的丑闻！

“我是小少爷的管家，是您手上的一把刀，不敢妄想成为血缘至亲。”

她回避了和纪荷的问题，只想通过纪轩的关系间接否定纪尘的猜测。

听到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纪尘无法再保持冷静。对于集团事务，纪尘喜欢和谢归玩儿文字游戏，互相提防猜忌。可这是纪荷，他的女儿，纪家的二小姐，不应该做出有辱门楣的祸事。

“她是小轩的母亲，她收养了你，她也是你的母亲！你却干着狼子野心的行径，把她往火坑里推！我当初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祸害！咳咳咳......”

纪尘气得脸通红，左手捂着胸口奋力咳着，眼圈周围的青筋暴起，而那双眼睛却想看仇人般死死盯住谢归。

谢归紧皱眉头，移身至床边，用手帮助纪尘顺气，另一只手摁响了警铃，叫来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