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谢归淡然一笑，“换个新发型继续工作。”

“利益全是他们的，你呢？你呢！你呢......”

黎清梦像一只囚牢中的困兽，在世界崩塌后，发出最后的嘶鸣。为什么会有压迫，为什么他们眼中的人命只是利益的交易品，为什么谢归也在其中？她不是自己的乌托邦吗？

“我是他们的白手套，手套坏了只会扔掉换新的，不会有人愿意牺牲一根手指来保护一双可以替换的手套。”

谢归起身走到她身旁，黎清梦的目光不肯离开谢归半步，也下意识地起身。

她的眼神还是像那天的晚宴，刺骨的凉风吹动翻飞着的银发，身后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厅施舍般漏出一点光亮，洒在独自伫立于红毯上的人。

“想要个抱抱吗？我的黎小姐。”

谢归双手伸开，眉眼柔和，温柔专注地低头望着黎清梦。黎清梦存于眼眶中的眼泪唰的一下涌出，像迷路的小孩儿，试探的走进那个怀抱。

她的脸埋在谢归锁骨上，谢归的胳膊轻轻的搂着。这一搂，泪腺的开关被打开，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闷闷地哭着，一点一点捡起理想的碎片。

“黎小姐，我想我要换个衣服了。”

谢归从喉间漏出细碎的笑声，眼睛笑眯眯地瞅着红鼻子的黎清梦。黎清梦抽噎着离开她的怀抱，看着那片潮湿的衣领，抬头说了声对不起。

“这个提案牵扯过多，您有必要和父母商量一下，之后您再给我答复。好吗，我的黎小姐？”

一根凉凉的手指掸去了黎清梦眼角残留的泪渍，温柔的声音劝解着迷途的羔羊。

“组长，下一场会议还有5分钟。”

“好，我马上就去。”

谢归用传声机回答王秘后，扭头看回黎清梦，微耸双肩，做出无奈的模样，“看来我必须要去换衣服了。黎小姐，茶凉了，要喝只能自己泡喽。”

“嗯。”

纪氏集团的总部设在A国，在B国的势力和市场都不牢固。谢归如果要开辟B国市场，需要和纪尘请示，亲自成为B国市场的负责人。

纪尘在住院期间严密监视谢归和纪荷的一举一动，自己的女儿在报社上班，谢归也在集团谈合作，两人并没有见面，看来谢归作的保证有几分可信。

医生要求静养，集团的事务由指定的负责人们稳定有序的运行，纪尘也将头脑中的思路理清，划定了谢归最后的结局。

他没有将自己知道录像的事情告诉纪荷，只是质问了谢归。谢归对纪荷有感情，就意味着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纪轩就可以利用这个弱点走上家主的位置，在实力巩固后，抛弃谢归这个不定时炸弹。

不管纪荷对谢归是什么感情，玩玩也好，真情实感也罢，她最后都必须成为谢归的死亡的行刑者。

小荷，不要怪罪父亲，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也该为家族做些贡献。

谢归处理好A国事务后，找到纪尘说了开辟B国市场的想法，并简要概述了对集团发展的好处。

纪轩小时候的绑架事件让纪尘吃了瘪，对B国的印象不太好。最近B国黑帮发生那些事他也略有耳闻，那边乱的很，为什么谢归要挑这个时候向自己提议开辟B国市场？

想到谢归对小荷有那种感情后，他对谢归的疑心越来越重，像古时候的恶毒婆婆看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总觉得她有别的想法。

难不成当初小轩被绑架的事另有隐情，谢归在中间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各种各样的怀疑充斥他的大脑，但谢归现在仍是小轩的助力，甚至比之前更忠诚。

他最终答应了谢归的提议，但在谢归走之前加了一句话，“到了B国之后记得和小荷通电话，别让她担心。”

谢归拿着B国市场的资料，站在门口俯视着纪尘。纪尘眼中毫无这句话应有的亲切，只有阴冷的探究。片刻，谢归颔首称是，随后离开，准备出国相关的事务。

【归归，他当初不是恨死你了，现在为什么说这句话？】

虽然谢归当着纪尘的面说过对纪荷绝对的忠诚，但是并没有说这段感情是爱情。

当初老灰就觉得谢归是故意当着这个老头的面演戏，这段话肯定又是她的一步棋。可是，纪尘的想法它怎么也猜不透，难不成同意她们俩交往了？

【他是在试探。他让我到B国之后再联系，就是让我不要提前透露给纪荷出差的消息，也命令我不许让纪荷来B国。至于通电话......】

谢归眸色稍暗，嘴角挂起一抹冰凉的笑。

【他没有和纪荷摊牌，希望我继续维持一切正常的表象。在他的算盘里，是不想让我这段感情逐渐变淡的。我对纪荷的感情越炙热赤诚，对他，对纪轩就越有利。】

老灰一头雾水，但是也知道了一个大概，反正纪尘不想对谢归好就对了。

【归归，你打算怎么办？】

【尊老爱幼，人家比我老，还生病了，自然要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来。这次估计不能躺在病床上病死了，老人家想让我换个新死法。】

两天之后，黎清梦提着行李箱来向谢归述职。自从何莱向任星分享了那段高清录像之后，两个人就化身成组长的八卦小分队，不管是男是女，是人是物，他们嗑生嗑死。

黎清梦一来，两个人就像瓜田里的猹，努力的嗅着瓜香。见她还带了行李箱，两个人想入非非。

“小星星，看来组长给小梦梦的合同果然和咱们不一样，上次都怼到组长面前了，组长都没有扣她工资。”

任星听到她这样肉麻的称呼，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用手搓着双臂，嫌弃道：“老键盘，不要叠词词，我的鸡皮疙瘩都够给你炒一盘菜了。”

“切”何莱翻了个白眼，继续分享自己的脑洞，“组长真的好温柔，小梦梦泡茶也好喝，温柔清冷年上和温柔知性文学生。拜托，两个人都温柔，真的磕死。”

“我也觉得，每次黎清梦看到组长就冒星星眼，她还是黎家大小姐，组合名应该是温柔上司和乖巧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