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心魔

楚云天见状，顿时大惊，反手一握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便冲上去，手中的大刀一挥，一道如匹练一般的刀影便斩落下来，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刀芒，就像是实质的结界一般，挡在了楚乔的身前，那些水剑“呯呯呯”的激射在那如匹练一般的刀芒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爆炸出朵朵水花！

不过，那水花却不只是好看，很快便有水剑贯穿了那刀芒，继续朝着楚乔飞去，在与空气的摩擦中，发出了“咻咻”的气音，就听这气音，便可以猜到那水剑中所蕴含的力量！

楚乔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惊慌，两只手缓缓在身前划出了一个圆圈，仔细看去，那像是一个太极的图案。

“嗬！”

楚乔一声低喝，一道像太极图案一般的光印出现在她的身前——“九宫盾！”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太极图案便发出了如实质的光芒，一阴一阳，轰然而立。

那些穿破刀芒激射而来的水剑落在太极图案上面，根本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便消失了……

一旁的云陌脸上浮出了一抹惊喜，没想到从九宫绝杀阵中也衍化出了这么厉害的防御阵法！

这个阵法是他和楚乔两个人一起琢磨的。

当初他们两人一起研究九宫绝杀阵，发现这个阵法虽然厉害，可全都是一些攻击的阵法，若是遇到强敌，没有防御的阵法，如何保护自己？

于是，云陌便提议，把太极阴阳阵法引入到了九宫绝杀阵中，两者相融合，便形成了新的防御阵法——九宫盾。

今天九宫盾初试锋芒，的确很厉害！

八长老的眼里也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的水剑是连铜墙铁壁都能够穿透的，却没有能够穿透楚乔身前的那个神秘光盾，那究竟是什么厉害的阵法？！

“九宫盾？”六长老从刚才的失神中醒转过来，紧紧的盯着楚乔，“九宫盾可是九宫绝杀阵中的阵法？！”

“是！”楚乔嘴角含着一抹微笑，阵法千变万化，看来以后还要和云陌多多琢磨，把这个九宫绝杀阵衍化的更加完美！

“姜家的九宫绝杀阵，居然在你的手里！看来，那姜家的小丫头没有说谎！”六长老眼睛里冒出了一抹贪婪之色，当初族长排他和八长老前来，也是因为知道了九宫绝杀阵的下落，如果把这个阵法带回百家，也许他们二人的性命可保了吧？

楚乔微微蹙眉，她已经猜到了六长老口中所说的“姜家的小丫头”指的是谁，心里没来由的传出了一阵钝痛。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她就那么恨我吗？

楚乔眼神一闪，“你们想见识一下九宫绝杀阵的厉害吗？”

“哼！”六长老冷哼一声，“楚乔，你若是现在交出九宫绝杀阵，我们便饶你一死，也放过你们楚家的人，你随我们回百家请罪，这一切便一笔勾销了！”

楚云天手握青龙偃月刀，大声笑了起来，“我楚家人的生死，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来做主了？！就算是你们现在想要收手，也要问我这口刀答不答应！”

云陌和楚明宇不禁对老爷子刮目相看，没想到老爷子这般豪气！

楚乔也在心中暗赞，爷爷真了不起！百家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楚家并不畏惧！

六长老和八长老怒极反笑，“你们以为你们可以跟百家作对吗？百氏就不涉尘世，你们恐怕都已经忘记了修炼世家的真正实力了！”

“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吧！”楚乔大喝一声，“锁魂阵！”

这是九宫绝杀阵中非常霸道的一个阵法，不但能够困住阵法中的人，而且更加恐怖的是，能够锁住人的灵魂！

若是一般人陷入到了锁魂阵中，会立即被拘走魂魄，留下的躯壳，只能够变成行尸走肉！

“刷！”“刷！”“刷！”……

连续几声破空声，原本插在地上的小旗子，便迎风而展，变成了数丈高的大旗，迷雾立即从四周散发出来，把六长老也八长老笼罩在其中，也隐去了楚乔的身形。

“六长老！”八长老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阵法，不禁惊呼了一声，“如何破？”

六长老自然要沉着许多，“不要慌，阵法都是幻象，我们只要不被幻象迷惑，就不会被困在阵法之中！”

八长老一听此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不断的朝着四面八方张望着，两人背靠背，警惕的注视着身边的迷雾，等待着从迷雾中迸现的杀机。

“呼呼！”

又是一阵破空声，六长老和八长老看到那迷雾中不断变幻的旗帜，一声呼啸，从那迷雾中传来。

“嗷吼！”

一只斑斓大虎从天而降，扑向百氏两人。

“寒冰剑！”八长老的身上再次散发出彻骨的寒气，快速的把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了一柄三尺长的寒剑，他挥舞着寒剑，朝着那扑下来的斑斓大虎的虎头劈下，那一剑中所蕴含的千钧之力，就算是真正的虎头，也该被劈个稀巴烂了，可是他那一剑却劈空了！

也不能够说完全劈空，只是那一剑刚要触碰到虎头的时候，那般真实的斑斓大虎居然是凭空的消失了……

而那呼啸声又从另一个地方响起，朝着六长老扑去。

如此真实的气息，让六长老也不得不身上凝聚出灵力来，一个火球从他的手心中浮现出来，朝着那斑斓大虎打去，不出所料的是，那斑斓大虎在刚要触碰到火球的时候，同样是消失了。

两人的攻击都落了空，但是那些攻击却实实在在的需要灵力去支撑啊！

“六长老！这是幻象！”八长老焦急的道，“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六长老想说，他们不能，也不敢冒险任凭那猛虎朝着他们扑下来啊！谁知道那猛虎在扑下来之后，会不会就如真虎一般，把他们给咬个脑袋与身子分家？

阵法外面的楚乔等人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两人的样子，两人在阵法中，不断的朝着空气劈砍，打出火球，不一会儿，就精疲力竭，看样子，连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不过，楚乔现在还不敢冒险去拘走两人的灵魂，要知道这两人毕竟是修炼百年的老家伙了，谁知道他们现在精疲力竭的样子是不是装的呢？若是启动了阵法，不能够拘走他们的魂魄，楚乔必然会受到阵法的反噬，灵魂受到巨大的创伤！

“乔乔！”毛茸茸肥滚滚的一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毛脸上带着担忧与内疚，坐在地上仰脸看着楚乔，“乔乔，你没事儿吧？！”

楚乔一看九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越来越不靠谱了！让它保护百草，居然看着百草被抓走了，它却跑掉了！然后不知所踪，现在才冒出来！这家伙的德行，怎么越来越像墨子曦那个混蛋了呢？！

“如你所见，我还没死！”楚乔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九饼，双手不断变换着印诀，天空中的乌云也不断翻卷着，控制着阵法的变化，把六长老和八长老两人死死的困在其中。

“乔乔……你在生我的气？”九饼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一双小爪子捂毛茸茸的脸，看那神色，已经有些像伤心欲绝的模样了。

楚乔一见九饼这个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九饼毕竟只是一只小兽而已，从小也没学过黄继光堵机枪董存瑞炸碉堡的英勇故事，她怎么能够指望它临危不惧视死如归呢？而且，就算是九饼不跑掉，也不一定就是这两个老家伙的对手，到时候九饼要是伤在了那两个老家伙的手里，自己岂不是更伤心？

算了算了……楚乔不断的找原谅九饼的理由，找着找着，便也原谅了九饼。

“好了，别要死要活的了，我没生气！”楚乔看到九饼已经在地上打滚撒泼了，赶紧道。

九饼立即蹦了起来，“乔乔，这两个老东西太坏了，我帮你吧！”

“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楚乔沉声道，“不过，待会还真用得到你，你好好表现，将功抵罪！”

九饼忙不迭的点头，乖乖的蹲在楚乔的身边，楚乔身上灵力闪动，嘴里轻轻道，“幻魂阵！”

两个阵法重叠使用，百家的两个老头，这也算是看得起你们了！

楚乔眼中出现了一抹冷意，困在阵中的两人渐渐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正前方，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不过，楚乔知道，他们看到的都是他们一生中最隐秘，最不愿想起的事情！

阵法中的六长老和八长老发现周围终于是静了下来，没有呼呼作响的旗帜移动的声音，也没有凭空扑出来的大蛇、猛虎、异兽……而这诡异的安静，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背靠着背，精神极度紧绷。

“六长老，要不然，我们试试看，朝着一个方向冲杀，破开这个鬼阵法！”八长老喘着粗气道，刚才就算是他们的确是在做样子迷惑楚乔，但是他们身体里面的灵力也是消耗了很多，而在阵法中的他们根本没办法接触到外面的天地灵气补充，这让原本便有些浮躁的八长老更加心里没底了。

不过，若是现在六长老真的同意八长老的做法，孤注一掷的朝着一个方向冲杀，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从阵法中冲出去，可惜，六长老与八长老不同，生性谨慎，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百家家主会把他们两人搭配在一起的缘故，有六长老在，八长老的火爆性子也会收敛一些，不至于做出什么过激鲁莽的事情来。

“不行！”六长老沉声道，“刚才还如此猛烈的阵法，现在突然停下来了，说明楚乔那个丫头支撑阵法的灵力已经耗尽了！这么力量庞大的阵法，需要多少灵力来支撑，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就算是合我们两人之力，也未必支撑过一刻钟，现在这个阵法已经运转了两刻钟了，我们再等待一下，这个阵法恐怕就要不攻自破了！我们现在何必去冒险跟她殊死一搏？我们的命可比她的精贵多了！”

不得不说，六长老的话，说的没错。

若楚乔只是一般的通灵师，或者换一句话说，楚乔没有拥有鬼瞳，那么她现在的实力，也只够支撑这个阵法半刻钟而已！

这两刻钟之所以能够支撑下来，是因为楚乔额头上那个月牙儿又开始泛起了乳白色的光芒，鬼瞳空间里面的那个小小的宇宙开始缓缓的旋转了起来。

当初只是一个星璇的鬼瞳空间便可以给楚乔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而现在这个初具规模的小宇宙，几乎让楚乔的灵力几乎到了一种不会枯竭的地步了！所以，楚乔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不能够支撑阵法！这也是楚乔还敢在阵法中再重叠一个阵法的缘故！

六长老和八长老如何知道这些？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过什么鬼瞳！不过，他们要是知道了楚乔的鬼瞳，恐怕会惊得不会思考，那所谓的鬼瞳空间不正是……

静静等待，准备以不变应万变的两位长老，耳边突然传来了细细的一些声音。

“六长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八长老试探着问道。

六长老皱紧眉头，“都是幻象，不要去理会！”

“可是……我好像听到了……”八长老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茫，“是她……就是她……”

“八长老！”六长老一声低喝，他已经听出了八长老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了，赶紧出声想要把他唤醒。

“六长老啊……你真的没听到？你仔细听听……是她！她来找我了啊……”八长老喃喃道，他恍惚中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从迷雾中缓步走出来，穿着一袭白色的旗袍，盘着一个小小的发髻，秀气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里面的带着笑意，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小手绢，朝着他挥了挥手，喊了一声，“灵哥！”

“娟妹！”八长老应道，脸上荡起了一抹红晕和羞涩的笑容，那女子挥手之后，转身便朝着，迷雾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朝他看看，好像在看他有没有跟过去。

“娟妹，你去哪儿？！”八长老急了，走出两步，焦急的问道，“你别走啊！你别走！”

那女子只是摇着手绢，那双会说话的眼里带着笑意，“强哥……”

“等等我……”八长老就要跟上去，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原来是六长老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放手啊！”八长老诧异的看着六长老，“你快放手，我看到娟妹了！她就在那边！”

“你醒醒吧！那是幻象！娟妹早就死了！”六长老听到八长老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就要走，急得他只能够死死的把八长老给拉住，“稳住心神！不要让心魔侵了你的心！”

六长老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八长老对那个娟妹还念念不忘！居然还能够在这个阵法中看到娟妹！

“你胡说！”八长老很明显神智已经不太清明了，怒不可遏的看着六长老，“刚刚明明就是娟妹！我看到她了！你快放手！”

“老八！”六长老急得抬起手，想要一巴掌将八长老给打醒，突然，他也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哭声，“爹爹……爹爹……好冷啊……好冷啊……”

“百灵！灵儿！”六长老失声叫道，他的理智在告诉他，那只是幻听！可是，他却不由得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心也不可抑制的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十六岁的女孩子，还没长成，身体很单薄，穿着那身碎花的小袄子，那是她娘给她缝的小袄子，两根小辫子搭在肩头，怯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抱着双臂，眼里带着忧伤的神色。

“灵儿……”六长老再也忍不住，手一松，八长老便挣脱了他，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个还在不远处朝他挥舞着小手绢的女孩子走去。

“爹爹……灵儿冷……”碎花小袄的女孩子可怜兮兮的抱着双臂，不断的往后退，一副不想让六长老接近的样子。

“灵儿，不是穿了袄子吗？怎么还冷啊？”六长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如此的柔和，带着一丝宠爱，“来，过来，让爹爹给你暖暖……”

“不！爹爹……我怕！”碎花小袄的女孩突然瞪着他，“爹爹，你把我送走吧！我走的远远的，我害怕……我不要嫁人！他们说……嫁人会死的！”

“傻孩子，嫁人怎么会死？！”六长老板起脸来，“嫁人是为你好呢，哪个女娃长大了不嫁人的？听爹爹的话，爹爹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真的吗？”女孩子的眼里带着一丝希冀，看着六长老。

“真的，真的……”六长老，点着头，“我这就送你去族长那里，给你选一户好人家，快活的过一辈子！”

这是六长老曾经跟女儿说过的一段话，那时候，女儿就这样可怜巴巴的哀求着他，而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欺骗了自己的女儿，亲手把女儿送到了族长的手中……

记忆中，那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女儿，女儿就那样抱着双臂，带着对他的无限信任，跟在他的身后，走向死亡。

那抱着双臂的单薄的女孩子突然朝着六长老笑了，“爹爹，你真好！给我安排了那样的归宿！我真要好好谢谢爹爹！”

“啊？”六长老一惊，恍惚中，他眼前好像放电影一般，出现了这样一幕。

那“电影”中的中年人，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吗？

自己正带着灵儿朝着家主的院子里走去，他们两人站在空旷的议事厅里面等着家主。

“灵儿，以后要听话，家主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都还不忘教育女儿，一副好爸爸的样子。

“爹爹，我知道了。”灵儿怯怯的说着，低着头，身子显得越发的单薄了。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这时候，家主来了。

“你已经把灵儿送来了啊？”家主笑盈盈的把目光从灵儿身上扫过，“做的好！你真不愧是百氏家族中最为忠心耿耿的人啊！这儿有一本嫡系弟子才可以修炼的秘籍，拿去吧！”

说着，家主把手中的一本秘籍递给了他，然后叮嘱着，“拿回去默记在心头，三日后就须交还过来，知道吗？”

他又惊又喜，立即给家主给跪了下来，“多谢家主赏赐！”

“去吧，去吧……”家主笑容可掬的道，“像你这样忠心的族人，应该得到这样的赏赐！这是你应该得的！”

他如获珍宝的捧着那本秘籍走了出去，留下一脸绝望的灵儿还站在里面，哀哀的看着他的背影，而他最终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或许在他心里，女儿根本就没有手中这本秘籍重要？亦或者，他根本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女儿哀怨的目光，不愿去面对自己用女儿交换了这本秘籍的事实！

而镜头，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移开，他还能够清楚的看到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家主关上了门，灵儿惊恐的看着家主，瑟缩到一旁，就像是一只无助的羊羔面对着饿狼一般。

“灵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家主对着灵儿招手。

灵儿摇着头，十六岁的女孩子，虽然单纯，但并非什么都不懂，那种本能的畏惧，让她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可是，家主只是身形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了灵儿的身前，一把抓住灵儿的脖子，把灵儿按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灵儿苦苦的哀求着，惊叫着，挣扎着，眼泪横流在那张秀气的小脸上，而家主撕碎了她那新缝制的碎花小袄，露出了单薄稚嫩的身体……

六长老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一幕，可是，他发现自己就算是闭上眼睛，那一幕仍旧在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没有办法逃避，他眼睁睁的看着家主一遍遍的凌辱着他的女儿，最后一口咬在了灵儿那白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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