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逢妖
作者:麦红大人 | 分类:玄幻 | 字数: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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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卦斗法,殃及池鱼》
随着该姜翁市的市民游街抗议,满大街写着:“政府无能”,“坚决替换城市守护者”,“救救孩子的未来。”
媒体抓住民众的情绪走势,确认了事假真实性后,将方案拍在各自大佬面前。批示下来后,杀妖少年的全程视频,目击者独家专访等节目火速在各大站台播放。
无论是走在大街上,还是在餐饮娱乐等广告驻扎地,随处都能听到看到那些报道。
外地的某家餐厅里,客人聚集在一起,吃着快餐,喝着饮料,“这是什么呀?该不会是电影宣传吧?”
“应该不是吧,上面的标题写着,前日姜翁市发生妖怪袭击时间,无名少年英勇杀妖。这可是新闻频道,不可能出错。”
“我去,姜翁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
而一堆媒体开始打算火速闯入姜翁市,尽量抓取更多的独家新闻。只是,姜翁市行动得更快,先斩后奏,将各个交通要道封锁起来,就连高铁飞机火车都不能幸免。
此时,一群人正被堵在某个高速出入口的检查站不得进入。一个媒体穿着热衣热裤,掏出身份证:“哎,凭什么不让进啊。我也是姜翁市民。”
检查员小妹都懒得看一眼,“上面说了,不然进就是不让进。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人堆后面有声音喊道,“公司还等着我回去谈生意,这一耽搁就得损失好几千万。我们哪个不是肩负生计,东南西北地跑着。你们这样的态度,什么都不解释清楚,让我们怎么给公司交代。”
“就是,政府太不负责了,啥都不解释清楚。”
“啪”,检查员小妹毫不留情地合上窗户,坐在里面任凭那群人在外面风吹日晒。
还是那个声音,“同志们,为了养家糊口,我们拼死也要冲进去。”
“对,冲进去。”
“冲啊。”
那些人刚跨过障碍栏,不远处迎面驶来一辆辆警车,迅速下来全身武装的特警,并排着举起防暴罩,二话不说,推推搡搡着那些非法闯入的人,那些闯得厉害的,不免遭受电击。
一时间撕喊声、暴喝声、惨叫声搅合在一起,很快暴喝声胜过了撕喊声。
特警们将一个个闯入者按在墙角蹲着,“不许动,把手背在身后,把头低下,双脚并拢。”
那个声音在一旁嘟囔着,“不就是进城吗,我娘还催着电话呢,有必要这么对待吗?”
特警走到他面前,大声吆喝:“闭嘴,这不是你该说话的时候。”
这一幕被外面的有心观众偷拍到了,很快上传到网站,这件事很快引来各个媒体记者的关注,纷纷要求市政府释放那些被抓住的自由市民。速度之快,让政府连发布会都来不及开,各大政府官方平台很快被平民的言论堵得水泄不通。
——“为什么绑架那些无辜的市民,政府必须给个解释。”“难道妖怪出世这件事是真的吗,不然这么忌讳莫深?”“政府都这么内卷的吗?连妖怪出世这件事都不知道吗?”“看来,民间传言都是真的啊。”
那些流量明星和网红也纷纷嗅到了金钱的味道。秉着职业的敏感度,他们开始在网上大肆宣传起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各种妖怪事迹。
为此有网站干脆建造了主页弹窗,打开网站就能观看“杀妖少年孤勇对抗妖怪”的全过程。
在某个不主流网站里,一个网红悄咪咪地崛起,此时她的直播间聚满了观众:
“杀妖少年你们认识吗?不认识吧,可是我认识啊。那视频虽然拍得不清晰,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杀妖少年长得什么样?他长得浓眉大眼,高挺的鼻子,温柔的嘴唇,简直就是校园少女的梦中情人。”说着她把一张照片掏出来,那是一个少年闭着眼睛躺在充气安全包上,和不老松的合影,在镜头面前晃了晃,“怎么样,心动了吧?我要是年轻个几岁,没准我会倒追他。”
站上,下面的赏金礼物刷个不停。
站台监督员在屏幕一端打出一行字:“还有十秒,促销就要开始了,准备好。”
网红赶紧扯着嗓子,将一款面膜敷上:“好了,该是广告时间了,今天带来了新款面膜产品,‘妖颜惑众’。贴上去,十秒钟,布凌布凌,水润、美白,还具有美艳功效,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十秒到了,看我揭晓成果,布凌布凌,是不是美滋滋嗒。今天只要一次性购买五盒就赠送一张杀妖少年和我的合影照,上面还有我的亲笔签名哦。”
就这样,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不老松第一个做成了商业宣传品牌。
此时的我,正跟着师傅借用鹤来红店里的地下传送阵,来到了总部。凡人需要乘坐8个小时的高铁才能从姜翁市到达总部所在的白熊市。可以说总部和姜翁市,隔着天南地北。
总部位于白熊市一所旅游胜地,“欢迎来到白熊市南斗山群旅游胜地,这里山清水秀福地连绵,这里有1314种鸟类,521种虫类,214种兽类,传说这里是月老羽化飞仙的地方,有不少月老生活的痕迹,三万六千五百登天梯,望月亭,月老水帘洞,羽化台,炼丹窑,灵芝石等数百个天然遗址等待各位登临。”
传送阵连接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室,从里面出来,我一路看到许许多多旅客在山脚下排队买票。
我不禁惊讶,“哇,师傅,这里好多小青年啊。”
师傅络腮红胡子长出来不好,显然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嘿,这里可是月老文化圣地,自然来观光求福泽的小青年不少。听说灵验得很。”
我指着长长的队伍,踟蹰着,“那,师傅,我们怎么进去啊。”
师傅嘿嘿一笑,没一会就将我带到一个偏门。
我惊讶,“这,怎么好意思呢。别人都排队。哎哟。”话还未说完,就踹入偏门,掉了个嘴啃泥,他远远地看见一个穿制服的人过来了,“师傅,那酒店的保安怎么还会在这里。”
师傅刚落到他身旁,赶紧拎着他开溜了,“那是南斗山的管辖人员。”
我喊道:“这里不是总部吗?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去吗?”
师傅一脸严肃道,“闭嘴,旅游票钱谁来出?”
我感觉头上乌鸦飞过,心里泛起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从爬电缆车,逃票直升电梯,假装落水乘坐免费漂流船,攀爬观光热气球飞行等等,这一路劣迹斑斑地走过来,真是让我对师傅这个人大开眼界。
到达三万六千五百天阶下方,我已经折磨地不成人样。他对师傅竖起大拇指,“有生之年,能遇到师傅这样的逃票高手,算是死而无憾了。”
师傅喘着粗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嘶哑着嗓子,“那有什么,还有更厉害的绝招没使出来,要是你能过关,算是踏进总部的门槛了。”
我颤抖着身躯问:“师傅,我对你的敬仰凝视银河落九天。在下告辞了。”
师傅扯住我的脖颈,黑着脸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山山水水都趟过了,还害怕这万级天阶吗?”
秉着害怕就要挨打的观念,我立马凌云壮志起来,捏着拳头宣誓道:“不错,长征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
师傅热泪盈眶,“对,闯一闯。”
“好”,路人听到我们的豪言壮志,纷纷拍手称赞。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我宣誓,为党和人民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奥运力量。”
另外几个大妈也走了过来:“我宣誓,为妇女协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奋发图强的精神。”
我和师傅点点头,开始带头热身,做起第十八套广播体操,众人见状纷纷加入队伍。
完毕,我们喊着冲锋的口号,一群人卯足劲往山顶上冲去。
才爬了四分之一,同时出发的人不到十分之一,我们累得倒地不起,旁边一个老翁拄着拐杖,蹭着乌龟般的速度,一台阶一台阶地登着。
看到老翁的精神,我们感动不已,拼命往山顶继续冲刺,等爬过四分之二,同时出发的人就剩下我和师傅了,其余的人趴在地上不能动弹。那个老翁依旧拄着拐杖,从我们身边慢慢经过。
我们面面相觑,“可算遇到世外高人了。”
我们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不断磕头,“大师,请高抬贵脚,收我们为徒吧。”
那个老翁闻所不动,依然颤颤巍巍地踏着石阶。
我大喝一声:“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靠自己,借力奥运精神。”
说完,我和师傅手搭着手,开始扶着扶梯,往山上爬,又一次超越老翁。
终于,我们感受到革命精神,如同相濡以沫的夫妻,在生命的最后尽头,爬到了目的。
我们往山下看去,下面还在攀爬的人群,如同挣扎的蝼蚁,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我们感到此时的无比光荣,感慨着,“真是一览众山小啊。”
“吱吱吱”,那个老翁乘坐在一台扶梯攀爬机上,来到了我们面前。
“终于到了”,他浑浊的眼睛此时散发着智慧的光芒,甩起拐杖,脚步往前一点点挪去。没走多久,他回过头,对我们竖起大拇指,“嘿嘿,两位山友,我给你们点赞。”说着,他对我们竖起大拇指。
我们抱在一起大哭,我说:“师傅,你怎么就不告诉我,这天梯还有这么一个玩意。”
师傅说:“我这是第二次来,上次你师傅的师父带我来到时候,还没有扶梯呢。”
此时的总部一派肃杀氛围,正严阵以待等待某个大人物到来。
在空荡荡的大厅内,一个秃顶老人,带着老花眼镜,低头看书。
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在旁边呼哧呼哧着,忍不住将手锤在桌上,“哼,都什么时候了,部长还有心情看书。”
秃顶部长抬起老花眼镜,笑容和蔼地说:“副部长别急,他来不来,这件事已成定局。”
副部长喊道,“哼,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秃顶部长头也不抬,“哦,难道你这会还在担心地下那位不成。放心,这都过去数千年了,它翻不起风浪。”
副部长咯嚓着牙齿:“这次妖怪现世实在蹊跷,我担心这会惊动地下那位。”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浑身鲜血淋漓,口吐内脏,显然活不了了。
秃头部长顿了一会,这才合起书,“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将死之人指着副部长惊讶道:“怪,怪物。”就没气了。
副部长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怪物,把话说清楚。”
秃顶部长:“副部长,我这边等着接待那位大人物。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副部长走出没几步,又回过头来,“我怕这件事难办。”
秃头部长说:“难办也得办,毕竟这关系人类生存大事。”
副部长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门合上了,空旷地办公室显得更加冷清,阳光晒在外面的天台花园上,一阵热量刮来,将花园上的植被掀了个底朝天。
秃头部长从空中抓出一个拐杖,“呵,贵客到了。”
天台一架直升飞机正徐徐降落,此时已经是正午十二点,按照约定,对方这次只来了三个人。
三个大汉从飞机里钻出来,一身西装革履,俊朗地气息透露着肃杀。
为首的大汉身上煞气十足,胶靴上沾满了青苔和泥土,显然是刚从某个阵地厮打过来。
他每走一步,脚上的风似乎形成一层保护膜,将周边一寸的植被扫开。
秃头部长此时已经走到了花园,心里点点头,“一个凡人能将煞气凝聚到这般境地,也算是有点天赋。”他的眉头丝毫未动,只是笑呵呵地说:“挺准时嘛,不过年龄对不上,应该不是本人。”
为首的大汉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行了个军礼:“见过图老,我家父病重,但又见你心切,所以只能让我出面,希望这次洽谈友好。”
秃头部长笑了笑,转过身将三个人晾在一边,“友好?名单上写着国家元帅,致电的是军事委员总参谋长,怎么到会面变成了姜翁直辖市驻扎军少将,难不成你们当我们这是龙潭虎穴不成?”
大汉直接被吃了一个闭门羹,面露难色,心想:“这老头太硬骨头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嘿嘿,瞧你说的,毕竟没多大的事,派我一个姜翁直辖市驻扎军少将就足够了。”
三个大汉紧随在秃头部长后面,进入了办公室。
秃头部长也不为难他们,随意他们进来。他站在一座水榭亭台旁边,逗弄着池里的金鱼,“你们打算怎么洽谈?”
少将冷着眉头,面容缓和道,“图老,这可是你主动联系我们的,至于该怎么办,还请图老指教。”
秃头部长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指教不敢当。现在妖怪现世,对人类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不知道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方法来应对各大媒体,以及民众的恐慌。”
少将低下头,“这,我们尽可能将社会影响压倒最低。另外,枪炮弹药充足,我相信,下次这种公然危害民众生命的情况不再发生。”
秃头部长轻笑,转了转手上的拐杖头,“哦?不再发生。”
然后秃头部长消失不见了。
少将一阵汗毛竖立,凭他多年的野地训练,有着本能的野兽直觉,但是此时他感觉在秃头部长消失的空间里,潜伏着一头远古巨兽,时刻准备吞噬他的灵魂。
秃头部长瞬间出现在少将的身后,用手夹着一只钢笔,“这是你父亲给你纪念的吧。”
少将不敢回头,他意识道:“在强者面前,只有绝对的服从,才能够让获得一线生机。”
秃头部长笑道:“你要是不拿,你这只钢笔可就化为灰烬了。”
少将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只钢笔抛入他怀里。
秃头部长瞬间出现在座位上,“记住你的这份勇气,希望到时候能派上用场。慢走不送。”
少将面如死灰,心跳的跳动从秃头部长出现他身后,就开始缓慢起来。——明明秃头部长什么也没做,却让他感觉在生死大门溜达了一圈,仿佛无数手臂推着他去打开那扇大门。
只是一个转身的勇气,就让少将感觉自己的意志力流逝了大半。
少将缓缓地朝着秃头部长深深地鞠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这一次,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浮云上,深陷不安。
另两个大汉说:“少将,就这么回去,怎么交差。”
少将坐回直升飞机的座位上,总算吐出一口气,“虽然那杀妖少年的视频我看过无数次,但是比起里面那位来,我感觉如同面对一条不可跨越的深渊。但愿这次人类能熬过这关。”
秃头部长听着外面传来的轰炸般的起飞声,喃喃说:“等你们发现人力无法回天的时候......”
秃头部长消失在一片寂静中,不见了踪迹。
此时,我跟着师傅经过挂着“自然旅游公司”的牌匾,走进偌大的总部基地,找不到方向。
我说:“怎么半天也走不出去,师傅你确定是朝着这里走吗?”
师傅说:“师傅上次来到时候还是五十年前,虽然弯弯绕绕记不得了,但是大致方位还是记得。”
我泪流满面:“师傅,我们现在被弯绕得找不到南北了。”
师傅抽了一口烟,吐了出来,坐在地上休息,“那就没有办法了。”
我慌乱了,“喂,师傅,你别放弃啊,我可怎么办,我还没吃午饭呢。”
说着,大风吹起,一阵雾气笼罩过来,很快伸手不见五指。
我喊道:“哎,师傅,怎么好好的,就起雾了。”
不见踪迹的师傅说:“看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闯入总部,这才开启弥天大阵。”
我问:“应该没事吧。”
师傅:“你就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感觉我应该找到方位了。”
我惊慌道:“喂,师傅,别抛下我啊,很寂寞的。”
整个空间开始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我吓得连忙缩成一团,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我一边走,一边听到不断有脚步声从各处见过。“应该赶紧躲起来,不要被误伤才好。”
我误打误撞跌进一栋宅屋,发现里面另有乾坤,居然一丝雾气都没有。
这屋里的布置很雅致,我顿时两眼冒金星,“只在电视上见过紫檀木,没想到这里整套家具都是紫檀木打造,这随便撬一块得买不下数万吧。还有这陶瓷,温润如玉,一看就不是凡品,这得当多少钱。”
“你不知道吧,这条桌子就价值上百万。”一个声音出现在我旁边,一只手搭过来放在我的手上。
我吓得尖叫,“抓人啊,有人劫色。”
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哭丧着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叫了,再叫就把人喊过来了。”
我一看这个人居然比我害惨,心想,“看来够不成威胁。”便壮着胆子问:“这可是我的宅子,你来这干嘛?老实交代,不然我要喊人了。”
那人一听,反而大大咧咧地坐到座位上,“嘿,没想到遇到个新来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件屋子是用来接待灵位的,一般很少有人来这里。”
他看了我一眼,“切,不信,你上楼看看,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我蹬蹬地跑上楼,“我去,这么多灵位。”
他一瘸一拐地跟上来,“嘿嘿,我说得没错吧。”
他将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特沉,“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鹤某红,老爸是姜翁市八卦派分部的财务长。嘿嘿,兄弟,跟我混,保准你吃香喝辣。”
我想着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不觉得一股莫名的酸味从他身上袭来,赶紧推开,“呕,你是哪里跑来的乞丐,几天没洗澡了,这么臭。”
他撩了一下刘海,故作飘逸的姿势,“我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
顺手他偷了一个水晶烟灰缸放进兜里,“我这可不是偷啊,我爸每年要给总部赚多少利润,我不过是拿点自家的东西急用。你要是有看上的,别客气,尽管拿,别人问起来,你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他拍了拍胸脯,朝着我眨眨眼。
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瞎扯。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待会我大喊一声,你连滚的资格都没有。”
他赶紧捂住我的嘴巴,“嘘,有人来了。”
果然有人开始往楼上走。
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溜进一座摆放一堆石像的灵位下面的桌帘。毕竟我现在这副模样,很容易让人起疑,心里嘀咕:“好家伙,师傅不在身边,连个证明我身份的人都没有。现在又多了个累赘,待会让人发现了,小命可都不保。”
我们屏住呼吸,只看到一双布鞋出现在我们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娘娘在上,副某多有打扰”。
这双布鞋的主人停顿的一下,“下面有人。”
我暗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总部就是总部,高手如云。”
布鞋主人吆喝,“什么人快点出来。”
我和他,相互指了指对方,示意谁先出去。
布鞋主人说:“我知道你在这,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和他决定划拳定胜负。
——石头剪刀布。
——不行,再来。
——石头剪刀布。
——不行,你是不是使诈。
——你才使诈。
两个人斗鸡眼般的争吵着,我的心里产生恶趣味,伸出手,插向对方的鼻孔。没想到对方和我一样的想法,插在我的两只鼻孔里,不停往上提。
我顿时觉得一股恶臭,滚滚而来,袭击了我的整个胃部,鼻子更是酸胀难耐。两个人眼泪哗啦啦地直往外流。
此时,桌子外面出现了打斗声,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布鞋主人惊慌道:“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另外一个声音出现了,“怎么就不能是我,很惊讶吧,百年前,你将我丢弃在妖界,不顾生死,我饿了啃食妖尸,渴了吞沼泽污泥,这日子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担惊受怕,还要替你背负天雷。你以为你从此就高枕无忧了,我发过誓,有我在一天,整个八卦派都不会好过。”
空中传来刀光剑影,声音如同破空般,刺得我双耳发馈。
布鞋主人大喝:“醒醒吧,你本来就不是人。”
那个声音开始癫狂起来,“你还想骗我,我不是人,我是什么。”
我感觉地震了,整座屋子开始剧烈摇摆,暗想,“不行,我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我瞪着斗鸡眼——松不松手?
他回瞪——你松我就松。
——我们一起松。
我们缩回手,看着手上沾着恶心的黏糊家伙,我的胃直接吐了出来。
一只手突然出现,捞住我的头发,将我从地面拽离,直接甩出老远。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空荡荡的胃差点吐出来。
布鞋主人惊讶:“你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
那个声音,不,此时我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身长着三个人首的怪物,让我毛骨悚然的事——这三个脑袋居然一模一样。
我又看向布鞋主人,更是汗毛倒立,这是我遇见最荒谬地事,这一人一怪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同样大腹便便,同样留着胡须。
我惊慌失措地喊道,“你们到底是谁?”
三个脑袋笑了,“哟,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是不是离开我以后,你的眼界便狭窄了?我可是看了这些年你的事迹,好家伙,资料上记载你这百年的功德可不少啊——超度千万亡魂,为数百个往生者寻找星运机缘,阻挡陨星毁灭地球。这些功德足以抵消你一百年前犯下的罪孽。哈哈哈,你这是有多想摆脱我啊。”
三个脑袋笑着笑着,接着变得更为凶狠,凭空掏出一根权杖,朝着布鞋主人抛出术法,“乾坤倒转。”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我们出现在楼外的半空中,连同躲在桌下那个酸臭的家伙。
在这个总部空间类,整个世界倒悬了,所有的术士开始飞至半空,我的双脚踏在半空中如履平地一般。
三个脑袋说:“没想到吧,你最为向往的术法,我已经融会贯通了。”
布鞋主人说:“在打之前,我有一个要求,还望你将这两个小孩放了,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三个脑袋说:“嘿,你想放就放?当初你求我的时候,我可是不留余地的帮你上位,直到你座上副部长宝座。等你利用完,不再需要我了,就使计将我打入妖界,试图利用厄运转移,让我永不超生。可惜,你失败了,你害怕的天雷,变成我打破命运枷锁的契机。现在你再也无法控制我了。”
酸臭家伙眼睛一亮,指着布鞋主人,插了一句:“哦,原来你就是大名如雷贯耳的副部长啊。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
他很满意我现在惊掉下巴的神情,得意道,“副部长,你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术士啊。那可是任何时候都力压秃头部长的惊艳人物,五百年难得一遇。”
副部长指着酸臭家伙画了个圈,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头上,疼得他眼泪直打转。
副部长冷哼道,“就你话多。”
三个脑袋大喝一声,手上多了一条长鞭,“你我的恩怨,今天一次了结吧。”
副部长向后飞退一步,原地的空气被砸出涟漪,余波将周边的术士掀翻数百里。
副部长长哼了一声,“打神鞭?”
三个脑袋阴恻恻地笑起来:“嘿嘿,怎么样,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术士的。”他飞落到人群里,开始无所顾忌地四处抽打,被抽打的术士死的死伤的伤。
副部长见状,将一个蜘蛛网笼罩过去,接着三个脑袋躲开的瞬间,他飞起一个符箓,“艮卦,行庭无踪迹。”然后他消失了。
三个脑袋飞在半空喊道,“你这小伎俩,我心里有数。”随后他也使出一个手势,“艮卦,鬼打墙。”
一面面模糊的墙凭空出现,不止空间,同时将术士分离开来。
三个脑袋闭上眼睛感应:“怎么没有呢?”他眯起眼睛,看着不断延伸的蜘蛛网,“果然没错。”
三个脑袋肆无忌惮地踏入蜘蛛网,像个蝙蝠一样倒挂着,对于这种小玩意,他在妖界见得比兔子还多,早就练就了踏水无痕的绝招。
三个脑袋行云如水地走在蜘蛛网上,开始感应副部长的存在。
我突然感觉到有沙子从头顶上落下,真奇怪,看到三个脑袋正盯着我看,连忙笑道:“喂,大怪物,你不是要找副部长吗?我告诉你在哪?”
三个脑袋:“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就因为只有我知道。”
三个脑袋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术士,点点头,“确实只能相信你了,你说他在哪,要是说错了,你可是要比他们死得害惨。”
正说着,一些术士发出惨叫声,原来墙体黏住他们,正一点点地吞噬,很快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我咽了咽口水,强颜欢笑“不敢不敢,你神通广大,谁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哪怕是副部长”
三个脑袋不可置否地笑道:“那是自然,副部长那个怂货,要不是当初我帮他一步步从死人堆里走出来,他还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拾破烂呢。”
我指了指我身后,“咯,他知道我要告密,现在就在我身后威胁我呢。”
三个脑袋跳下来,朝我身后劈了一掌。“咦?”
转瞬它就被一只透明的蜘蛛抓住,飞速包裹起来,任凭它怎么动弹,都扯不断一根丝线。
副会长笑道:“想不到吧,你有打神鞭,我有万年难得一遇的白玉蜘蛛,这种丝,难怪你没认识,专门就是克妖的神物。”
三个脑袋笑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早就知道你身边养着这么一只蜘蛛了。”
接着,它从嘴里吐出一只蜈蚣,——蜈蚣听话地割起包裹着的蜘蛛丝。
副会长一掌劈了过去:“休想得逞。艮卦,地精。”
一个个土做的小人凭空出现,朝着蜈蚣撕咬过去,但是蜈蚣如同中了邪一般不为所动,依然尽职尽责地将蜘蛛丝一层层剥开。
副会长见情势不利,连忙出招:“艮卦,昆仑地精。”
那些个小土人开始变成巨大的土人,朝着三个脑袋砸了过去。
三个脑袋就势滚开,堪堪躲开一只巨脚的攻击,无奈,巨人太多,此时的它如同地老鼠一样上蹿下跳地钻来钻去。“我日你个祖宗,居然把我当猴耍。副某,我要拔你筋抽你皮。”
不多时,三个脑袋摆脱了困境,“哼,你果然还是那些小伎俩。过了一百年,你还在止步不前。是时候让你开开眼见了。”
三个脑袋最不闲,此时他把权杖往空中一插,一个阵法出现在我们脚下,“艮卦,愚翁搬山。”
一瞬间,一座巨山出现在我们上方。此时,高空上的乌云开始朝那座高山汇聚。
我也变得身躯严肃起来,成为术士后,对雷电的反应比凡人还要敏感,我能感觉到这密不透风般的乌云里藏着无数条跃跃欲试地闪电,将我的灵魂在不断颤悚:“糟糕,他这是打算引雷?”
那些苟延残喘的术士们如同鸵鸟将脑袋藏起来,大哭道:“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啊。”
我冷着脸,看向副部长,只见他面露难色,眼神如同死寂一般,仿佛在面对人生最艰难的决定。
三个脑袋喊道,“震卦,斩仙雷。”“哼,这可是在我身上聚集了一百年的雷劫,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副部长不可思议的喊道:“不可能,你怎么会震卦。万物皆有定数,所属卦象,你这不符合常理。”
三个脑袋嘲笑着:“一百年雷劫我都经历过来了,有什么不可能。”
那座高山正在寸寸断裂,很快无数条紫色巨龙出现在我们的视线,朝我们劈过来。
我不懂三个脑袋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有一句我明白了:“我遭遇到每个术士都要经历的雷劫。”
我不可思议的问:“副部长,我才成术士啊,就要享受这样的待遇吗?没有人告诉我啊。”
副部长和三个脑袋,原本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终于动了。他们纷纷看向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随后副部长动了,他手势起,将一个符咒从他背后飘到我身上。
三个脑袋笑道:“啧啧啧,想不到冷血无情的副部长,居然变得心软了。一个小术士,死了就死了。至于用你的保命符放在他身上吗?”
紫色雷龙朝着每个术士打下去,那些修为低的,很快被打的飞灰湮灭。而修为高的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被打得半死不活,就剩下一口气了。
我暗惊,“看来这百年雷劫,不是一般术士能承受的。不得不佩服那三个脑袋,这百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副部长显然也很不好过,他不断将术法打出去,试图减缓那些术士的痛苦。
随即他抛出一柄伞,一些术士不忘了嘴贫:“那是传说佛祖座下的七宝御伞,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柄伞,死而无憾了。”
七宝御伞一阵清脆地鸣叫,开始旋转起来,将一条条紫色雷龙汇聚起来,渐渐地它聚成大山一般,朝着我和副部长所在的方向碾压过来,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血肉正在不断颤抖。
三个脑袋将情形不妙,大喊:“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引身聚雷劫吗?你不要命了?”
副部长不说话,借机施展另外一套术法:“艮卦,土河车。”
不得不说,这是一项非常精细的操作,无数土堆形成一个个阶梯,将那些术士送回地面。很快半空中只剩下我和副部长两个人。
三个脑袋此时早就不见踪迹了,看来这百年雷劫就连它也无法抵挡。
七宝御伞如同活物一般,主动迎向紫色雷劫。“蹬蹬蹬”数不清的宝物从七宝御伞里面窜出来,组成了阵法,与雷劫扛上了。
“轰隆”,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睛突然漆黑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视力。
无数个宝物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光彩,不断碎裂,纵使前仆后继,也只是让紫色雷龙削弱了三分之一。
七宝御伞仿佛受到了重创,发出一阵哀鸣。接着紫色雷龙停顿的时间,瞬移千里之外,飞走了。
我彻底无语,“副道长,这就是你的法宝吗?怎么自己逃命去了。”
副部长处惊不变,“确实不是我的法宝,这是我从部长那里偷过来的。”
我瞬间石化,“偷?难道那个酸臭家伙的习惯也是师承一脉?这八卦派该不会都有这个习惯吧。”
我回过头,发现酸臭家伙居然也不见了。
副部长说:“别看了,他早就被我转移了。”
我抱着副部长哭嚎道:“你行行好,也把我扔出去吧,我不想在这里遭受雷劫。”
副部长叹口气,“这乾坤阵太厉害,光是救出他们就已经耗费我不少精血。我留你下来自然是让你帮忙分担雷劫。”
我此时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过:“什么,副部长,我还是祖国的花朵,禁不起风浪滔天的摧残。”
副部长哼了一声,“什么祖国的花朵,现在我们总部连幼苗都没了。是花朵也得给我拔苗成树。”
只见上方出现一把戒尺,碧绿如玉,如同游龙一样,戏弄着紫色雷龙。与其说是戏弄,不如说这紫色雷龙如同死物一样,被戒尺附着了过去,相互消耗。
很快紫色雷龙的身躯现在只剩下二分之一大小了。而戒尺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价值,在哀鸣中寸寸断裂,化作灰烬。
我趴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看着临危不乱的副部长,心想:“这一刻终要来临了吗?我存在的价值就只是为了阻挡雷劫吗?”
我背上的符咒开始发挥作用,一张山河图若隐若现地将我包围。
在紫色雷龙的挤压下,山河图如同有实质一般,变得越来越凝聚成形。
副道长在数百里之外,开始用身体硬抗,他的皮肤灰飞烟灭,肌肉被一点吞噬,很快他只剩下内脏和一具白骨。他身上开始散发出晶莹如玉般的光泽,抵抗这入侵生命的威胁。原来,他的骨头暗藏玄机。无数灵力化作走兽奔走,开始吞噬起雷龙带来的威压和势能。
我能听到他的心脏如同鼓雷一般不断震动,发出金戈铁马的战歌。每一声敲打,将雷龙击退。
他赤膊着双手伸向雷龙,雷龙不愿臣服,甩着尾巴不断敲打他的骨头,很快他的骨架也快承受不住,开始出现寸寸裂缝。
随着一声“吆喝”,雷龙被撕裂成两半。
他抓住一条雷龙扔给我,“小子,这机缘来之不易,能不能行,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他开始吞噬另一条雷龙,无数金光从他体内冒出来,只听见梵音缭绕。
我不禁看呆,脱口而出:“功德光。”
继而看到迎面而来的雷龙后,我破口大骂:“副道长,你该不会是抗住让我替你分担吧。”
虽然有山河图保护,但是依旧徒劳无功,我在震耳欲聋的雷龙威压下,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灰飞烟灭的同时,一颗星光从我体内涌现出来。
我双手连连结印:“南斗金火将星帝权,天相度厄,结印。”“南斗金火将星帝权,紫薇天府对宫化煞,七杀星阵。”
在最后的关头,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进化,七杀星阵不断吞噬紫色雷龙,此时我感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将我包围,温暖、生机磅礴。我的身体在不断修复,又在威压下不断粉碎,如同一枚金刚钻,要经过无数次地火的锻炼才能成为一枚价值连城的钻石。
我和副部长在这次劫难中,都得到了新生。我能感觉到身上的骨头变得跟副部长一样散发这升起的灵力,庞大的能量正在体内构造一副奇怪的结印。
此时的我们已经精疲力尽,副部长笑道:“那怪物它太依赖外力了,却没想到将外力用在自己身上。我把功德化作己用,并没有去抵消罪孽,目的就是让它成为我身上的真正救命法宝。”
我流着泪:“副部长,你的意思是,那张山河图符咒,不过是个弃子,好利用我抵挡雷劫。”
副部长一个拳头敲在我脑门上,“臭小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你这身骨头还不知道要练个几百年。不过老夫没看错,你果然是奇才,居然能将雷劫化为己用。哈哈,这次赚大发了。”
突然,乾坤阵扭曲起来,整个空间开始坍塌。
“不好,”副部长大喝一声,“看来,它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们。”
原来它在乾坤阵法动了手脚,即便我们逃过一劫,却也会精疲力竭。
又个如同刚才袭击我般大小的紫色雷龙出现在阵地,看来,它通过术法,将这条雷龙藏起来,作为最狠辣的一击。
这下肉体也扛不住啊。
乾坤大阵也扛不住这最后一击,碎裂开来。
我和副部长随着雷从半空劈入地面,地面承受不住威压,直接被打穿出一个深洞,就这样,我们俩落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副部长不见了。
而我拖着残肢断臂,徘徊在这个深不可测的洞底,感觉前路渺茫。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这次并不是在我脑海里,而是存在另一个空间。
我循着声音看去,在我脚下,居然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山,里面封印着一颗血红色的心脏。
它有力且缓慢地跳动着。
我不知道怎么了,跪在冰山上,泪流满面地亲吻着,嘴里呢喃道:“狐仙,岩儿等你三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