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跟别的女生不太一样，她不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不喜欢扎辫子，不喜欢穿裙子，也不经常跟女生一块玩。

在她八岁之前，经常跟男孩子一块玩，爬树、下河、打架、玩游戏机，甚至还跟男生在夏天一起光着膀子溜圈儿。

“你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这句话，并不是只有家里人对她说过，就连周围的邻居也这么跟她说。

她当时年龄还小，不过就两、三岁而已，当时她也不太懂这句话，以为只要经常跟男孩子一块玩，就是男孩子了。

而她之所以会因为一句话去改变自己，只想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多开心一点，爸爸妈妈开心，她也会跟着高兴。

在那么幼小的年纪，区分性别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唯一能够让她区分的点，就是头发的长短，在她看来，头发长的是女孩子，头发短的是男孩子。

程璟上幼儿园的时候——

幼儿园老师：“小璟，你应该站在女孩子那一队。”

两岁半的小程璟：“小璟是短头发，小璟是男孩子。”

她站在了男生队的最后面，拉着前面男生的衣服排好队。

幼儿园老师：“小璟这么可爱，当然是女孩子了，小璟可不是男孩子哦。”

她走到程璟的前面，蹲了下来，捏了捏她软嘟嘟的小脸。

幼儿园老师：“就算是短头发，也不一定是男孩子哦。”

两岁半的小程璟：“怎么样才能算是男孩子？小璟想变成男孩子。”

她这么一问，可把幼儿园的老师为难住了。

幼儿园老师：“……小璟能告诉老师为什么想当男孩子吗？”

两岁半的小程璟：“爸爸说，如果小璟是男孩子，小璟就可以跟爸爸一起保护妈妈了，奶奶也是这么跟小璟说的，邻居家的叔叔阿姨也是这么说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光。

在她看来，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这件事，是一件伟大的事。

幼儿园老师非常清楚这句话的含义，无非是封建思想，认为家里有儿子才是传承。

幼儿园老师：“当女孩子一样可以保护妈妈，小璟说不定比男子孩还要厉害哦。”

她说完话，笑盈盈地对程璟竖了两个大拇指。

两岁半的小程璟：“真的吗？那小璟要当女孩子！”

她高兴的松开了那个男孩子的衣服，然后，开心的跑到了女孩子队伍的最后面，拉着前面那个小女孩儿的裙子。

幼儿园老师：“小璟，不可以拉女孩子的裙子，这样不礼貌的。”

两岁半的小程璟：“那男孩子为什么可以拉衣服？小璟就不可以。”

幼儿园老师：“因为我们是女孩子，要更加礼貌、优雅。”

她走到程璟面前，弯着腰轻轻的揉了揉小程璟的脑袋。

两岁半的小程璟：“哦。”

她乖乖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故事线拉回——

程妈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裕只顾着吃，反正事不关己。

宋旭顿了顿，看着程璟。

宋旭：“叔叔其实很在意小璟，今天买的所有菜，都是小璟爱吃的，改成火锅也是为小璟着想。”

程璟眉头微皱，她听明白了宋旭的话中意，无非是想让自己主动低头认错，尽管自己并不想，可她一想到，宋旭的爸爸从来不关心宋旭的时候，她动摇。

因为，宋旭没有体会过父爱，所以，她不希望程璟和爸爸闹矛盾、产生隔阂。

程璟点了点头，松开了宋旭的手，站了起来。

程璟：“妈，你先坐这儿吃饭吧，我……我去把我爸叫回来吃饭。”

她把自己的座位空了出来，然后，拉着一旁妈妈的手，让妈妈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程妈：“好……”

她有些惊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程璟出门去找程爸了。

程裕：“呵，能让铁树开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她眼睛微眯，扭头看着宋旭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

程妈：“好好说话啊，什么铁树，那是你姐。”

程裕点了点头，帮程妈夹菜。

程璟出门之后，才想起来还没有问程妈车停在停车场的哪个位置了。

当她刚走到电梯那边，就看到了程爸坐在那里玩手机。

程璟：“咳，那个……吃饭了。”

她瞥了一眼程爸，然后，将是视线移到了别处，双手无措的背在了身后，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情愿。

程爸：“不吃。”

他抬头看了一眼程璟，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地上，双手环胸的靠在墙上，很是傲娇。

程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阿旭？”

她说着，盘着腿坐在了程爸旁边。

程爸：“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就因为她多给你了点儿钱？”

程璟：“不是，她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把我迷的跟智障一样。”

程爸：“……就算我同意，她家里人同意吗？你见过她家里人吗？你了解她家里人吗？”

程璟：“阿旭的爸爸妈妈……都不关心她，她都没体会过家的温暖。”

她低着头，眉宇间凝固着难过与怜悯。

程璟：“爸，对不起，我知道你好面子，但我……想给她一个家。”

程爸：“你要知道，她是个人，可不是流浪的猫猫狗狗，不是你随便就能带回家的。”

他对程璟的善良很是不满，认为程璟是出于善意想帮宋旭，并不觉得她们之间是爱情。

程璟：“我就想和她结婚，就像当年我那五个舅舅不同意你和我妈在一起，刁难你，但到最后，你还是跟我妈结婚了。”

她鼻子酸酸的，双眼也渐渐朦胧了起来。

程爸：“哎，那是因为我承诺每年过节和过年去拜访他们的时候，要多给他们带几箱好酒，还要送钱……”

他长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种种困难。

程璟：“那我要给你什么承诺，你才能让我娶阿旭呢……爸。”

她抬起湿热的眼眸，看着程爸，眼泪夺眶而出，流到了嘴角。

程爸：“……好了，别哭了，你今年都二十一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他看着程璟的泪水，无奈的放下了自己的傲娇，用自己的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珠。

程爸：“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再疼也不哭，现在怎么会这么爱哭呢？”

他一边帮程璟擦拭眼泪，嘴里一边小声的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