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命运……归宿？”

奕天像是被吓到了，咽动着干涩的喉咙，最终还是不敢回答。

对于他一个天圣境小修士而言，这种问题，就是简直就是将脖子放到刀刃上，嫌死的不够快。

“没关系，你说便是了。”

“如有诸般因果，吾给你承担。”

叶易自然看出了奕天的问题所在，淡然的神色中流露着丝丝霸气。

对于起源大陆还好，毕竟这里是“人为创造”的大陆，不存在真正的道法集合体，也就是没有“起源意志”存在。

不过，虚无之地以及五大永恒世界可不同，它们是真的存在着世界意志！

只不过，这种世界意志更多的是‘极尽道法集合体’的本能意志，是维系世界按照既定运转规则的“规束框架”，并不是真的诞生“自主意识”的情况。

正因如此，生灵才不敢肆意妄言，否则某种不知道的恐怖祸端，就会真实出现，并且应验在身上。

这就如修仙世界中，谁敢指着老天爷的鼻子骂？

恐怕下一刻，一道天雷就能将之灰飞烟灭。

如此道理，同样也适用于虚无之地。

当然，这只是对于未超脱大命运，大沉沦之海的修士而言，对叶易来说，所谓的“虚无反噬”根本不足为道！

况且，他自身还掌控着百分之一的‘虚无真意权柄’，就更加无所畏惧。

“呼，呼，呼……”

奕天深呼了几口气，压下内心恐惧。

然后，沉思了许久，说出一个令叶易都为之侧目的答案：

“弟子拙见，我觉得它们未来的命运归宿，皆如同大宇宙中的文明火花，璀璨，绚烂，然后沉寂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啪啪啪……

叶易手掌拍起，看起来似乎非常满意奕天的回答。

奕天见状，脸色有些涨红，显然能被院长认可使得他非常激动。

事实上，从修为天姿来讲，奕天只能算是个“还行的人”，于此，根本无法收到叶易的召见。

不过，真正让叶易看重的，并不是这些因素，而是奕天的“思想”！

或者说，由于“思想结晶”的影响，从而使得其真身上，诞生出了——某种莫名气韵！

那是一种敢于从内心深处去怀疑一切，否定一切，从而又能在毁灭沉沦中，创造出新的“希望光辉”！

如今虽只是萌芽状态，但叶易非常看好。

因为，他从那股莫名气韵中，感受到了一丝——永恒的属性！

“任而风华绝代无敌于世，到头来，终将一抔黄土。”

几息后，他眸光悠悠，仿佛看穿了一切时空真相，道：“这个世间，存在真正永恒不灭的事物吗？”

“超脱真是尽头吗？”

呢喃自语，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已经知道了真实答案。

“某一天，若是连超脱也腐朽了，死去了，世上再也没有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那么，这所有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一切的一切，最终的尽头，最终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阁宇中，伴随着叶易沧桑而又沉重的命运拷问，整个时空仿佛停滞了下来，唯有两人的思想还在发出波动。

就这样沉寂了许久，叶易手掌一挥，一个棋盘出现在了古朴的案桌上。

“听说你下棋非常厉害，那么陪我下一场。”

指着棋盘，叶易神色再次恢复淡然，并对奕天道。

“弟子遵命。”

此刻，奕天也从沉思中缓和过来。

并且，看着眼前黑白相间的棋盘，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他犹如从无尽黑暗深渊走出，挣脱掉了一切束缚枷锁，思想和真身都得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极尽升华。

凡人世界中，这种被称之为“天人感应”，从真灵超感深处，触摸到了一种——极！

……

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奕天没有任何犹豫，食指夹起黑子，率先落入棋局。

对于其的朝夕变化，叶易非常满意，同样食指夹起白子，落下第一棋。

紧接着，奕天和叶易在棋盘上布局开来。

奕天的棋局之法，就是以身入黑暗，用尽各种手段，只求最终一胜。

而叶易宛如规束棋局的道法一般，消灭和完善所有存在漏洞的规则。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在小小的棋盘上，大肆斗争起来。

看似毫无硝烟，实则隐藏着界落界生的浩瀚伟岸景象。

……

这场棋局持续了足足一千万年！

直到某一刻，当黑暗气息弥漫整座世界，奕天以为自己快要赢的时候。

骤然，天际一道浩大无可匹敌的滚滚雷音，将大地撕裂，将天空破碎，将整座世界给彻底毁灭殆尽。

咔嚓——！

棋盘之上，奕天落下的最后一颗黑子碎了，成了两半。

一半化成粉末随风消散，徒留孤零的半颗黑子残存于世。

噗——

也是这最后一刻，神情有些癫狂的奕天，突然喷出一口真血，洒落棋盘。

除了黑白两色外，棋盘上多了一种颜色，那就是——红色。

鲜红的红色，猩红的红色……充满绝望……但又……充满无限希望的‘红色’！

“院长，我赢了……”

话音落下，奕天原本乌黑如墨的头发，瞬间变成一片落雪。

“是的，你赢了……”

叶易满脸复杂的抬头，看着神情憔悴无血，似是寿命无多的奕天，道：“虽然只赢了半子，但还是赢了。”

“我的家乡，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凡人和天下棋，最后为了赢得胜利，他用自身生命换取了——胜天半子。”

“院长，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吧？”

奕天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了种种，他嘴角流着真血，灿烂笑道。

“没有，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叶易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又道：“我相信，那条路你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终极尽头。”

“那么院长，再见了……”

“不会很久……我相信胜天半子的你，可以再次创造——永恒的奇迹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