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能量冲击波使得整个歌剧院内部狼藉不堪。

唐纳德与夏芮丝再一次进入，看到的是满地的碎块以及躺在歌剧院中央的蜜黎尔。

此刻的她身上仍旧有些些许微光，以致于唐纳德发现后险些再给她几发雷霆之矛，只不过在他动手前，夏芮丝又冲了过去。

“蜜黎尔！醒醒......蜜黎尔！”

尽管爆炸前的最后一幕让夏芮丝意识到蜜黎尔身上的恶魔之力，但看到现在的她，依旧没能狠下心，而是跪倒在她的身旁尝试着唤醒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纳德同样蹲下身，蹙着眉头感应着周围的情况，恶魔契约者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已然消失了，而蜜黎尔偏偏又在自己眼前。

“咳咳~”

虚弱到极点的咳嗽，蜜黎尔姣好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缓缓睁开双眼。

看到夏芮丝的第一眼便攥紧了她的手，以至于令她下意识的想要后撤。

“快离开这，夏芮丝，他们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想要利用我......你，我......怎么恢复清醒了？”

许是沉睡了太久的缘故，蜜黎尔的意识有些混乱，话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似乎又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紧接着又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又倏然苍白。

“瑟维特，这是......”

夏芮丝此刻也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寻求唐纳德的帮助，毕竟后者刚才就看穿了蜜黎尔的状态。

“你认为的神选者和我看到的恶魔契约者居然是同一个人的原因，我想我大概已经了解了。”

结合之前的情况，唐纳德在敏捷思维的帮助下迅速的得出一部分的缘由，紧接着说道，

“蜜黎尔小姐之前应该是被恶魔之力亦或者是恶魔的思想寄宿，她的身体被对方所操控，但其本身的神选者身份没有变，所以你在见到她后会笃定她是神选者，所幸我持有的统御魔典对于恶魔之力有极强的探测能力，而我本身对蜜黎尔小姐并不了解，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才会认为你受到欺骗......事实上，我们两人都没有错，只是蜜黎尔小姐之前兼具着两种身份而已！”

“对，这位先生说的是正确的，这是有预谋的行动，它在我的体内尝试着夺取我的力量，夏芮丝，接下去你一定要小心，这只是开始，那群冲出深渊的恶犬，正在寻觅着目标，我们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话的间隙，身体开始浮现出些微银白色的光点，蜜黎尔看到了，夏芮丝和唐纳德同样看到了，前者怔了怔，脸上多少带着些不甘心，

“啊~看来这具躯体还是不行啊，挺好的开始呢，谋划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夏芮丝表情蓦然有些慌乱，紧抿着嘴，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

唐纳德起初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直到随着光点的不断增多，而蜜黎尔的身体逐渐虚幻，他才意识到这位神选者的身体在刚才的爆炸中已然彻底破碎，如今不过是倚靠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汇聚成的形体而已。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下一位继承者的，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反手握住蜜黎尔的手，夏芮丝低声说道。

她没等到蜜黎尔的回应，后者只是看着她，旋即颓然垂头。

站在一旁的唐纳德摩挲着食指上的指环，蜜黎尔的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真要让他感到多么悲伤是不可能的。

然而夏芮丝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对于一位神选者来说，流露出这种情绪是极为罕见的，至少这一路上唐纳德从未见到过夏芮丝有过太多的情绪波动，更别说是这种悲哀的情绪。

两人真要是极好的朋友也就罢了，可是唐纳德分明记得刚才夏芮丝还在说自己跟蜜黎尔仅仅只是有着同一个目标的朋友，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

前后间的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不是吗？

有心想要询问，张了张嘴，却没能开口，唐纳德不是个看不懂氛围的人，现在真要是开了口，能不能得到回答是一回事，夏芮丝翻脸的可能性倒是不少。

只不过唐纳德也没能沉默太久，这里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歌剧院的爆炸声势不小，附近街道上的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磐石城堡本身又是非宗教区，异调局的人已然在不断的接近。

“我想我们得马上离开，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跟异调局的人开战。”

唐纳德背着手，他已经准备离开了，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话音落下便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并非是在磐石城堡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是彻底的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旅途，前往恩瑟市。

至于夏芮丝会不会跟上来......

说实话，事情到这一步，唐纳德已经不在乎。

夏芮丝显然还有不少的事情在隐瞒他，而唐纳德本身不是神选者的秘密也当着她的面被公开，两者合作的基础不论怎么看都已经坍塌，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有一方能放弃某些东西，否则双方再强行凑到一起，结果也不过是互相找不自在罢了。

带着芬格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恩瑟市，在前往恩瑟市的主路口附近的一处驿站边停下，随处找了个块还算干净的石头。

唐纳德看了眼怀表，暗自定了个时间。

两小时。

两小时后，如果夏芮丝没有出现，那么他将不再停留，前往驿站买下一匹马或是一辆马车后自己离开。

唐纳德没有告诉夏芮丝或是巴洛自己的动向，这并不是说他在跟后者赌气，而是以这种方式摆明自己的立场。

自己不是神选者，要不要合作，选择权交到夏芮丝的手里，以她的能力，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并不难，关键在于她会不会来这跟唐纳德见面。

来了，意味着夏芮丝准备跟唐纳德好好谈谈，让双方的合作显得更加真实些，而不是之前的互相隐瞒与防备。

不来，意味着双方分道扬镳，之前有关于同盟的协议内容尽数作废，未来再见时是敌是友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唐纳德在等。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磐石城堡所在的山丘大半隐入黑暗。

他起身准备前往驿站购买马车。

不远处的路上正有一辆看着相当眼熟的马车缓缓而来。

最终在他面前停稳，靠唐纳德这一侧的车帘从里边被拉开，夏芮丝露着脸，隔了一层玻璃，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

“瑟维特·塔罗斯......不，我现在连你的这个身份都开始怀疑，你难道没听说过绅士风度这个词语吗？”

夏芮丝知道唐纳德在等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在等唐纳德表态，谁去找谁，这其中总归是有说法的。

然而最终还是她服软了。

因为在等待的时间里，蜜黎尔的结局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中徘徊。

这让她迅速的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的自己应该考虑的不是未来，而是当下该怎么在恶魔的围捕中逃离，完成自己目标的同时也实现自己帮助蜜黎尔找到下一个继承者的承诺。

脸面。

在此刻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