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那么多日，它没有弄湿过我，是我心底在雨季，我自己弄湿了自己。——三毛

“墨叔……你们，这是……”

此刻，门边突然响起一道生源，顷刻打破了此间沉默。

“寒寒！”

“寒哥哥！”

“寒公子！”

众人皆是第一时间看向门边，猝不及防到来的洛寒各自惊呼，眼里担忧不一。

糟糕，寒哥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吧？接下来，我该怎么解释呢？

如受了惊的小鹿，没时间顾及洛寒此时的情绪如何，便暗自思量着。

“那个，我是想来告诉你们一声，若若醒了！”谈及南宫若水，洛寒的脸上才方有几丝颜色。

“什么？姐姐醒了？”

南宫若馨自也是欣喜若狂，眼睛里，蓦然一亮，兴奋地一跃而起，拉着洛寒就往外跑，全然不顾身后一众疲惫、面露忧色的长老们。

“唉，怎么这时候就醒了呢？孽缘啊，真是孽缘啊！”

南长老的脑袋像那儿时玩的拨浪鼓般，不停地摇着，捻着自己逾过半百的白须，连连叹气。“眼不见为净”般，拂袖又拉着墨殇落座，继续着未完的残局。

那模样，还真是小孩子间赌气呢。

“馨儿，你怎么来了……”刚踏进房门，南宫若馨便听到南宫若水的声音，一直拉着洛寒的手也就此放开，急忙跑至南宫若水床边，爱怜看着床榻上，气息仍弱的南宫若水，心疼的喊着。

“姐姐……馨儿好想你的……”

“傻馨儿……”看着自己护了将近二十年的妹妹，南宫若水眼里盛满了快溢出的宠溺。人虽虚弱，还是勉强的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分是温柔地抚了抚南宫若馨的脑袋，听着她的话，依稀绕在耳边的是小时南宫若馨的软声细语，还是如今撒娇似的话语。

“姐姐，馨儿好喜欢你……”

“姐姐，你陪馨儿玩会儿好么？”

“姐姐……”

回忆如旧电影重复拨播放，仍不腻味，那种并蒂莲间斩不断的情缘，如果说南宫若水一朵清水白莲，那么南宫若馨自然是一朵妖娆红莲，各有千秋，白的清雅，红的妖娆，可无论是红的、白的，始终都是莲不是么？

想着想着，就笑了，那抹温润，即使是洛寒也难得一见的。

“若馨，你姐姐刚醒不久，不过气色还算好，只是仍需要多休息，你们聊会儿就罢了，我去看药好了没。”

没给南宫若馨答复的机会，洛寒细心的落下这句话，就匆忙离开，留得南宫若馨幽怨的看着洛寒渐行渐远的背影，欲说不得。

“馨儿，你和他怎么样了？”问出这句话，南宫若水自觉失了言，这话怎能这般问出口呢？

不过既成事实，南宫若水倒也不躲避，迎着反而是南宫若馨闪躲的目光，嘴角还是那样笑着，再不是雪，一沾即化。

“姐姐……你怎能问这样的问题，你明明知道，寒哥哥是喜欢你的！”

南宫若馨几乎是用尽全身勇气说将话说完的，她知道太多，反而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明白，同是女儿，为何做父亲的就可以那样残忍？同是爱人，他爱了十年，自己爱了十年，可被爱的反而往自己身边推。这样的感情你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喜欢是一门功课，有的人是满分，有的人却是零鸭蛋，而她，恰好是那个得零鸭蛋的人。爱了十年，时至今日，她，南宫若馨还是不懂，何为喜欢？何为爱？

“可是……你们比我们更有缘不是么？姐姐的身体姐姐清楚，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一定是你，而我只是他生命里的插曲，总有结束的时候，可插曲结束，故事仍要继续不是么？馨馨，答应姐姐，替我好好爱他，楚辰容易感动，容易爱，可是爱了也就不放手了，姐姐花了好大力气劝他放手，可最后，放开的手却是自己，所以，姐姐恳求你，把你的寒哥哥借我一段时日好么？不要太久，两年，两年就够了，那时你们刚好可以成亲了，很适合呢。”

南宫若水细细摸着南宫若馨的脸，眼里尽是怀念，没有一丝悲伤。

“不要……不要姐姐，我已经和长老们说了，我会取消我和寒哥哥的亲事的，姐姐和寒哥哥才是一对，你们互相挨着彼此，我不要，不要当那个罪人，拆散你们，这是对你们的不公，也是对我的不公。”

再度落泪，饱满的泪水打湿了面庞，打湿了心，是三毛说的：“ 雨下了那么多日，它没有弄湿过我，是我心底在雨季，我自己弄湿了自己。”

爱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成全他。

一切她都知道，所以，她愿意成全，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馨馨，听姐姐说，你不要这样，你要知道，你爱的是洛寒，而我爱的是叶楚辰，不是你心心念念十年的洛寒，叶楚辰已经死了，被我给逼死了，这世界是那么大，大到我用我一生的眼泪都淹不尽，就像两年的海，很蓝，很美，意很悲凉，冰冷到骨子的蓝，噬血的美。如今的我，不过是在你的洛寒身上怀念曾经的楚辰罢了，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不用退让，他本来就是你的，姐姐，只是向你借一段时间而已。”

南宫若水看着哭到快崩溃的南宫若馨，没有安慰，耐心的解释着，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姐姐……”

噙满泪水的眼睛不敢眨得太快，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南宫若水，南宫若馨说不出该是继续流泪还是笑。

“姐姐，我都知道了，你们不用费尽苦心的瞒着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包括父亲为了我给你下蛊。”

像个颓废的失败者，耷拉着脑袋，一字一句仿若窗外的雨，滴答敲在南宫若水的心上。

蓦然大睁双眼，强打精神，声音颤抖的问：“馨馨你说什么？你都看到了？”

瞧着南宫若水面若死灰的神色，南宫若馨不该说是悲戚，还是担心，但最后还是如实的应着。

“是！我都看到了，包括……”

“馨馨！”

突然，南宫若水一声清喝阻止了南宫若馨继续说下去的可能，那气色刚好些的脸上，不复往日光彩，比那白色油漆好不到哪里的白充斥了她的整张脸，看在南宫若馨眼里，明明是那么恐怖的，可硬生生的却有几分怜悯。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父亲就不会那样做，更不会……差点侮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