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伤，原来仅仅是存在血肉里的，仅仅是。——南宫若水

“你不知道我心疼的是什么，就像我永远弄不清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终罢，南宫若水好似气馁的喃喃自语。

“值得么？”

黯淡的眸光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神采，望着洛寒同是低垂的脑袋。

“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数。”

仍是没有抬头，用着仿佛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回答着，表情平淡如水，微微的不自然却是被他掩饰的丝毫不差。

“呵，叶楚辰，你真是本事！”嘴角勾着一抹嘲讽意味的笑，“你心中有数？”

“你到底把我南宫若水当成什么了？”忿忿说了半句，似乎气息不太顺畅，南宫若水顿了顿，捋了捋，再言道：“叶楚辰，你当真是爱我么？”

说着，泪光如泉涌，哗哗地像一颗颗剔透的钻石碎落了一地。

心痛之意，难以掩饰。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引起了洛寒极大波动，只见他颤巍巍，悠悠站起身，脚下不经意一个踉跄，使人见之生怕不搀扶着便要直直倒下般。

一个虚弱的厉害的人用着极其惊愕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床榻的人儿，好似怎么也看不够般，想要里里外外都要将其穿透。

知根知底，才好。

也不知洛寒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南宫若水竟会是如此看待他的。心里不禁怒气翻涌。

“若若……你就是这般看待我的？看待我对你的感情？”

“我……”

南宫若水也是心虚不已，自知自己失言，奈何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避之不答，低下头，算是回应了他。

然而，此举看在洛寒眼里，不想，又是一阵刺激。

“南宫若水，你可以怀疑我，可以怀疑任何事，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说我不是爱你，那是什么？难道说，这十年仅当是我洛寒吃饱了撑的，没事和你开开无关紧要的玩笑？拿自己的心和你开玩笑？南宫若水你不觉得你的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吧？”

一气之下，洛寒也开始口没遮拦了，他实在憋屈了太久了，他心里多酸啊，这倒是做的都是什么事啊？一片好心在人家这儿就那么的不讨好？

当真是好心当狗肺么？

“这世界，谁都可以怀疑我，我都认了，可是南宫若水，唯独是你，唯独是你，偏偏不能！”

几乎是朝着南宫若水怒吼出来的，而南宫若水也早早地被洛寒的这番话所震慑住了，抿唇，久久不语。

“这浮华红尘，值得喜欢的很多，但唯一可爱的，不过是你。”

跨出这扇门之际，洛寒突然深呼吸了一口，也不管人儿是否还听得到与否，语速不疾不徐地说完了这句话，再不留恋，拔腿就出。

待及南宫若水反应过来，那里还见得着洛寒的半点人影？

而一直紧迫盯人的素若也是惊惧不一，猝不及防遂才让洛寒跨出门还没反应过来。

恰时，被分派了任务却没能完美完成甚至是跟踪掉了目标的南宫若馨正好火急火燎的往里冲，两人不巧刚好擦肩而过却不知。一个满腹心事，径直快走；一个心中有愧，不敢抬头。

等到南宫若馨都将至南宫若水的房间门口，才恍然，刚……那是……寒……哥哥？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想也来不及想，就又折返回去，拼了命似的往前追着。

梅雨时节仍在继续，豆大的雨点，一滴滴打在青檐、石阶上，也慢慢地浸湿了洛寒的心。

走在似有相识的青石板街，步履不算紧凑，却也不缓，自顾低首想着过往，雨刹那间倾盆而下，如有预料的逐渐稳定，缠缠绵绵，像极了那烦闷的心境，令人窒息。

和着雨，脸庞被打的湿透，经过多条分岔路口，洛寒不觉苦笑，原来，由头至尾，自己从来就没想透自己该前往何方。

随意择了条，也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追逐，那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液体贴颊而下。

不知几时，渐渐地，身体不再湿润，举目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热泪滑过冰凉的轨迹滚滚而下……

原来，这么些日子，我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忘记过你……

原来，被回忆缠的窒息，放不开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以往历历在目，喜悦、愧疚一举入目，而那人依旧笑而不语，执着一把油纸伞，缓缓，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直到两人呼吸交融……

没有多想，连番打击早就磨灭了洛寒仅有的一点坚强，他不顾一切，紧紧拥住了身前的人，头搭在来人的脖颈，贪婪地吸食着那人的温度，就像个刚戒了毒的瘾君子，不经意间再一次接触了，一瞬间，埋入骨髓的瘾毒砰然爆发。

那样激烈。

“这是梦么？告诉我，是不是又是我一厢情愿的梦？”

忍不住像个孩子祈祷，啜泣，他不过刚过弱冠之礼，就算披上了成人的外装，内里不过仅是个孩子……

还是没有回答，一只手却轻而易举的攀附上了他的脑袋，头发早已被雨水打湿地颇为狼狈，来人却丝毫不在意，安慰地抚了抚。

最后，嘴唇掀动。

“你还有我……”

仅仅只有四个字，也依然足够使洛寒溃不成军。

“哇”的一声，哭的那样伤心，使任何一个听者也为心不忍……

“我不是故意的……”

“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我……”

“我已经对不起月容了，对不起太多太多的人了，我可以选择一次不要对不起你……好不好？”

“最后一次选择……好不好……”

“好……”

还是温润的足以感化任何一个冰冷彻骨的心，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一手撑伞，一手安慰，怀里抱着可人……

一派温情脉脉……

可是……

“可是……我已经对不起你了……”

想到伤心处，那泪水就仿佛呼来就来，止都止不住……

“你没有对不住我，你只是对不住你自己……”

“你这样，我怎么忍心放你走？”

“你这样，我怎么忍心放你走？”

看似一句不经意道出的话，愣是说话的人也没料想到，这影响是多么盛大……

感觉自己身上的手再度紧了紧，女子会意一笑，最后，她分明听见了，他在她耳旁的呼唤：

“雪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