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用，早已被悔恨折磨多年的张妈任凭莫小染怎么劝说，迟迟没有从地上站起来，仍旧像个罪人般跪在地上。

”大小姐，我对不起小姐，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小姐就不会在三年前离开，你也不会因为没有妈妈而在莫家吃那么多苦。”

双膝跪地的张妈便不停地流下悔恨的眼泪，口中不停地说着当年的事情。

因为你？！

张妈的一句话让莫小染感觉到头顶的上空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她整个人被死死地震住了……

那双想要将张妈从地上扶起的手顺势滑落下来，最近的眼泪她早已不想再流了。

可是，似乎是在这种高频率启动之下，导致最近的泪腺变得格外发达。

眼中的泪水在毫无预警之下布满了干涸的眼眶，在泪水的高度饱和之下，全部涌了出来。

”为什么？”

莫小染任凭眼眶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流，她像个被抽走魂魄般用一种近乎空洞的目光望向不停地向她寻求原谅的张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小染无力地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紧紧地抓起张妈的衣领。

她放大着瞳孔，面目狰狞着质问着这个看着她长大，几乎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张妈。

”我妈妈那么信任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你要把她推进深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莫小染的脑海中旋转，她不懂！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可以让这个女人亲手毁了将她视为亲人的妈妈？

她不懂人性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相处将近四十年的情谊可以在私欲下被扭曲！

她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张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小染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到张妈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却没有想到她所扮演的角色居然是导火线。

一时之间，现实与真相的残忍超过了莫小染的预期，在沉重的负荷下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大小姐，我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可是当年孩子患上了怪病，家里的钱全部用在孩子的治疗上早已负债累累。”

张妈面对大小姐的质问以及粗暴的举止没有任何的反抗和怨言

因果轮回，她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她认！

“那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说？还是你觉得我妈妈在知道后不肯伸出援手帮你？”

这是理由吗？

莫小染听到张妈说出这话的时候根本无法理解，在她的印象中妈妈与张妈亲如家人，妈妈如果知道她所面临的困境后是不可能坐视不管。

想到这里，莫小染将张妈的衣领握得更紧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给小姐借了很多钱，已经不敢在向她拿钱了，可是孩子的病情一直没有转好，面对四面八方的债主我那时候要照顾孩子，又要……”

想起那段黑暗到每天都无法见到天明的日子，张妈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段时间是她近五十多年来的人生里最黑暗的时空。

她不敢想起，也不愿想起。

“所以因为无法承受这些就答应了沈言灵在莫家放火烧死我最爱的妈妈？是这样的吗？张妈！”

真相太过于残酷。

莫小染没有等到张妈那句的解释，顺着她还未说完的话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当刺眼的字眼从她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莫小染的心在不断地滴着血，仿佛有人拿着刺刀将她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

虽然痛不欲生但她却倔强地不喊出半句疼痛。

“不是的！不是的！大小姐，不是这样的！”

张妈听到大小姐这番话后拼命地摇摇头，她极力地反驳这一切，带着浓厚的哭腔继续解释。

“我担心债主找到莫家加上还要筹集孩子的治疗费，所以我向小姐请假了几天。”

与其说请假几天做这些事情，不如说张妈想在这几天逃避这些，高额的债务对于她而言根本就是还不起，更别说孩子的治疗费。

这些都是她作为佣人无法承受的财务危机。

而那位将她视为亲人的太太已经帮助她太多了，张妈不敢再跟她提及借钱的事情。

面对来自生活的重压，有人选择迎风而上，有人选择临阵脱逃。

三年前作为后者的张妈站在荔城最高的建筑天台上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车辆和行人下定决心了结于此。

可是就在她跨过护栏整个人站在天台的外墙旁边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妈，你要是真一脚跳下的话必死无疑，到时候想要见你宝贝儿子就真的见不到了。”

早已抱着必死决心的张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并没有转过头依旧站在护栏外的台阶上。

也许是她的不理睬惹恼了对方，突然后背感觉被人轻推了一下，那时的张妈被陌生人的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还没有鼓起勇气跳楼而抓着护栏，张妈说不准在那人的举动下早已坠楼身亡了。

“你这个疯子，干嘛推我！”

张妈上身在外力的作用下而探下将近五十层高的建筑，这是她直面死亡最近的距离。

出于本能，张妈连忙将上身收回，她的脸颊早已被恐惧吓得面目苍白，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对身后那张陌生的面孔咆哮道。

“你不是要死吗？我帮你，你还骂我？”

身后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咆哮而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她带着几分不屑的笑容回应着她的怒吼。

“张妈，看你也不是很想自杀嘛！”

沈言灵本来还以为可以看到一场好戏，却没有想到最后却看到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剧情。

“你这个疯女人，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于她的轻蔑，张妈感觉受到莫大的侮辱，强烈的耻辱感让她更加恼羞成怒回击这个行为疯狂的女人。

“当然有关系了，难道你不想见见孩子吗？”

沈言灵面对张妈的怒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她不按套路出牌的拿出一张上面有着张妈儿子的照片，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继续说道。

“你不过是想要用钱治儿子的怪病和还债，不至于就这样草率地结束生命，你这么做根本就不值得。”

张妈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知道她心中所困，在看到那张专属于儿子的照片时，她想要伸手去拿对方却吊起了她的胃口，试图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照片，把照片还给我！”

如果那时候的张妈知道在遇见这个女人之后就是她噩梦的开始，那么她一定会直接从将近五十层的建筑上跳下去。

因为她一个人而毁了两个人的人生以及整个莫家的命运，她宁愿在三年前就结束卑微的人生。

沈言灵对于张妈的行为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她像是在逗鸟一样拿着她儿子的照片做诱饵，让她一步步从护栏外围走进来。

张妈只想要拿回儿子的照片可是沈言灵却把她儿子的照片掉在棍子上拿着她玩耍。

“求求你把儿子的照片给我好吗？”

她想要拿回儿子的照片可是对方却把她的可怜当戏猴一样，张妈卑微地跪在沈言灵的面前乞丐般地上前乞讨。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言灵看着为了要回儿子的照片而跪在地上的张妈更加坚定了当初的判断。

沈言灵的脸上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强者笑容，她解开棍子上张妈儿子的照片如同恩赐般放在她的面前。

“我不仅可以给你儿子的照片，还可以帮你还债，甚至能够想办法把你儿子送去国外的医院治疗。”

她看着张妈如获珍宝般激动得泪眼婆娑地用手擦拭着照片上的灰尘时，说道。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