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和灵筠恳谈一番后，如玉还是放心不下，便找了个由头回张府，想探探母亲的口风。

“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初入王府时，我什么都不懂，都要慢慢学，抽不时间回来，现下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们。”

“我知道你在王府，虽然是王妃，可也身不由己，母亲都明白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在王府里，别管是正妃还是侧妃，还是要有个孩子傍身才可以。”

“子嗣的事，都是缘分，强求不得。”

张夫人突然小声对如玉说。“你长姐之前一直苦于无嗣，我给她找了一个偏方，回去才喝了两个月，便有喜了。不然，你也拿回去试试。”

“不用了，我还年轻，不着急。”

“你现在不着急，等着急的时候就晚了。”

张夫人还想再劝劝如玉，就被门外传来的哭声给吓了回去。

秦姨娘哭喊着进屋，扑到张夫人的脚边哀嚎。“夫人，夫人，求求您，大发慈悲，把如芯接回来吧！”

张夫人脸色铁青的看着跟进来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拦着点吗？冲撞了王妃，你们担待的起吗？拖出去。”

“夫人，夫人，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只求你把如芯接回来，怎么罚我都行。”

“看什么，还不拖出去。”

“夫人，求求你，看在我这些年都安分守己的份上，把如芯接回来吧！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啊！”

秦姨娘一向老实，没什么存在感，在张夫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人，今日哭嚎成这样，一定有内情。“秦姨娘这是怎么了，三姐去了哪里，要母亲去接啊？”

如玉一问话，旁边的人也不好动手，秦姨娘得了空，连滚带爬的扑到如玉的脚边。“王妃，求您做主。”

“秦姨娘，你先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该怎么做主呢？”

秦姨娘畏缩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张夫人，最后担忧女儿的心占了上风。“大小姐怀了身孕，过年的时候，夫人带着芯儿去齐王府拜年，之后便把芯儿留在齐王府，说是要照顾大小姐。可芯儿从小娇生惯养，哪里会照顾人。再说，齐王府规矩大，芯儿也不懂规矩，怕犯了王府的忌讳，给大小姐添麻烦。所以，繁请夫人把芯儿接回来吧！”

“这齐王府的仆从众多，大姐应该也不缺人照顾吧！再说，三姐一个姑娘家，哪会照顾孕妇啊！”

“齐王府虽然有仆从能照顾珠儿，可她一个人在齐王府，身边也没个亲人多寂寞啊！芯儿去了，可以陪陪珠儿聊聊天，散散步，缓解她的情绪。这一点，也就只有姐妹才可以做到。”

“话虽如此，可芯儿与大小姐并不熟，只怕无法担当此任。”

“再不熟悉，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切都是为了张家的未来，是张家的每一个人都该做的事情。”

“夫人，求您开恩吧！把芯儿像二小姐那样嫁出去，不要让她做妾啊！”

见她不顾如玉在场，无所顾忌的说出来，张夫人没好气的呵斥她。“你在这浑说什么呢，懂不懂规矩啊！”

“夫人恕罪。”

“母亲也不用瞒我，别管这理由在光明正大，可谁又看不出你这是送三姐去给齐王做侍妾嘛！你还是在长姐怀孕的时候，把她的妹妹送到自己夫君床上，这让长姐如何自处啊？”

“自古女子出嫁，就有娘家用庶姐妹做媵妾的规矩，我便是让如芯当做如珠的陪嫁媵妾去齐王府也是应该的。只是从前，老爷不愿如此，他也尊重子女们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没有强迫如云如芯去给你们姐妹做媵妾。”

“那如芯……”

“如云是自己不在乎夫家门第，只想去当正头娘子，所以我和老爷为她寻了有潜质的夫家，赔上一份不错的嫁妆，将她风光嫁出去。可你家如芯……她眼光高，看不上如云的选择，人家一心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主动找到我和老爷，说不在乎做侍妾，只想去齐王府帮助如珠，帮助张家更进一步。我也是反对的，只是耐不住如芯她诚心哀求，我不得已才送她去的。”

秦姨娘听到这里，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可也要了解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我今日真的把她接回来，才是毁了她的希望。”张夫人不屑的看着她。“你今日在王妃面前失仪，虽然爱女心切，可我也不能姑息。就罚你去祠堂，吃斋念佛，反省三日。”

“多谢夫人。”

张夫人笑着看着她，用一种恩赐的语气说。“我送如芯去齐王府的时候，并没有言明她去做什么。倘若，她在珠儿生产前，还没有得到齐王的宠幸，我自然是要把她接回来。可到时候，她的就再也没有希望飞上枝头了。所以，你这个做母亲的，是该求佛祖保佑她能成为齐王的侍妾，还是保佑她希望破灭，能嫁给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一生，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如玉看着秦姨娘灰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的走出去的时候，觉得张夫人真是懂得什么叫杀人诛心。

“母亲……”

“我不是一个刻薄的嫡母，虽然做不到对待庶子女像自己亲生的那般，可也不会真推她们去火坑。我既然能放任张如云出嫁，难道还非要为难个张如芯不成？还不是她主动来找我，求我给她这个机会。”

“虽然是她主动找到母亲的，可母亲也是知道，这件事对于长姐的利大于对她的，才会同意的吧！虽是她主动的，可最后还是被母亲利用。”

“这是自然的，我当然要把你们的利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啊！也别说谁利用谁，我们是相互利用，至于最后谁获益多，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难道母亲不怕，为他人做嫁衣吗？”

“只要你长姐可以诞下齐王的长子，她在齐王府就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