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早晨起床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黑眼圈，从来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心安的时刻，睡眠总会很好，昨夜是个例外，她辗转反侧到天明，黎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然后被闹钟惊醒。

母亲站在大门口微笑着目送她离开，清风吹动母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可是海若知道，这一刻的母亲，是不舍的，却也是安心的，因为她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说的非常非常好，哪怕其实很糟糕。

母亲已经不再年轻，却还是那么美。离开曾经的家时，她曾无意中翻到过她年轻时的照片，半张，她温柔的笑，微微的侧头，大大的眼睛、尖巧的下巴，真是纯天然的美女。海若一直都想问，那被撕掉的半张照片是谁？是父亲吗？可是她不敢，母亲不能受刺激，一点点都不能。

告别阿姨和母亲，走到村外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夏云帆的车，海若的情绪忽然又紧张起来。

车旁边有一个扔掉的烟盒，被车轮碾扁了，旁边依稀可以看到散落一地的烟头，都是抽过的，似乎不是新扔的，不管怎么说，他抽烟还真的抽的挺凶的。

车窗放下，他没有转头看向她来的方向，可是海若不知道，从她出胡同口他就看到了，在她走近的时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海若拉开后座的门，眼角抽了抽。后座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盒子啊袋子啊什么的，海若暗暗咬牙，后背冒汗。

他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哦，昨晚从这里买了一些东西，居然比咱们市里便宜好多。”

海若真想不懂，他昨天到了这里再赶到县里都得十点半了，居然还能买到这么多东西？得抠门到什么样子，才会在三更半夜去购物？他不是还等着去见客户吗？再说了，怎么不放在后备箱？

海若伸手拿袋子，想要放在副驾驶上，自己仍旧坐在后座上，夏云帆的脸猛的就黑了，冷冷提醒：“别碰！那些东西我要送人的，你别碰坏了，洗手了吗？”

海若眼角抽了几下，愈发的鄙视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她记得他当年可不是这样的。

海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他沉默的扔过来一个盒子。海若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鞋子！

“那个，我穿了我阿姨她儿媳的鞋。”

“你不怕人家再穿的时候嫌脏？”

“你……”海若尴尬的要反驳，却在看到他冷的像冰的脸色时，又乖乖咽了回去：“我给她钱了，让她买新的。”

“就这鞋子？好啊，穿吧，不符合公司着装规定，本来应该罚款一百的，但是你屡次触犯公司管理条例，要重罚，是三百好呢？还是五百好呢？”夏云帆皱紧眉头，陷入了纠结。

海若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拍了拍新鞋盒子，冷冷问：“夏总，这鞋多少钱？”

“七百八，我的劳务费你看着给。”

“七百……夏总，我还不起，我最多穿一两百的鞋子。”她蔫了，咬着唇有些纠结。

“可以分期。”他发动汽车，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