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称呼，害得方无霜自己都是一噎，楚……雨荨？

知道是在喊他，但是又莫名犹豫起来的段听寒：“……”

【这么突然吗？我改名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努力装瞎，假装自己不知道几人看得见女鬼小姐的傅观辞：“……”

【如今是已经到了，连装都不装的认真一点的地步了吗？】

肆意的笑声引得所有人的注意，一行人不动声色的望了过去。

只有你，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搁这捧腹大笑。

待某只阿飘笑够，傅观辞低眉含笑，轻声道：“走了。”

【楚雨荨虽然不走，但是女鬼小姐，我们得走了。】

小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呼吸一滞：他？！！！

家主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还要特意叫他跟上了，这不都是有眼力见的自己跟着吗？

别啊，又是笑又是声音温柔的，他真的会误以为今天就是他的死期的！

小厮一时间吓得头皮发麻，差点当场就给跪了，他到底哪里犯事了，求家主给个痛……呃。

膝盖软在半空中，留给小厮的，只有傅观辞头也不回的背影，和无情的后脑勺。

在他内心疯狂分析自己到底有什么出错的地方的时候，家主……他已经走远了……远了……了……

他瞬间闭上了嘴，默默加快步伐小跑着跟了上去。

———

‘傅怀仁’被无视了个彻底，偏偏还不能反驳什么，当即恨不得将傅修远捉回来给他重新泡冰澡。

“傅修远人呢？！”

强硬的把笑意给憋了下去，一旁的侍从连忙为其指路，带着他往傅修远逃跑的方向走去：“回老爷，二公子恐怕是回房换衣服了。”

亏得他还能记得自己只穿着一个裤衩，没真的在府邸裸奔。

‘傅怀仁’气得脑仁疼，跟着侍从抬脚就走的步伐一顿。

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着身旁从上回试探开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傅夫人，道：“瑶儿先回房休息，待我亲自去训斥一番这个不孝子。”

他这是在支开傅夫人，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曾经是想尽办法惹得傅夫人偏心，而如今，却像是将傅夫人排除在外一般，很明显是私底下有了别的计划，不能让对方知晓。

傅夫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整个人愣了会神，才缓缓摇了摇头：“事关乎远儿，我得向两位医师询问清楚蛊虫的情况。”

‘傅怀仁’闻言，倒是没有怀疑其他，毕竟傅夫人确实是个心疼儿子的好母亲，遂点了点头。

他牵着傅夫人的手，一脸柔情：“也可，劳烦夫人了。”

只是饶是这个动作，也被傅夫人给不动声色的躲了去。

她眼神复杂，别过了头。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傅怀仁’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鸷。

———

好不容易等‘傅怀仁’离去，傅夫人这才缓步走到了段听寒跟方无霜跟前。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随即又顿住，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侍女道：“你们先退下。”

“是。”

再次独自一人面对这两人，傅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态比之前更为紧张。

她的手指在裙子上来回摩挲，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声音低不可闻：“两位医师……”

她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面色惨白不说，眼下的黑眼圈更是严重的出奇，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段听寒微微颔首，顺带检查了一遍她的眼睛：“看来傅夫人确实有按时吃药。”

他的语气温和：“只是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便是眼睛治好了，身体也会垮掉。”

当初刚到天工府时，两人最先看到的就不是傅修远的病情，反倒是更为严重的傅夫人。

她的眼疾过了太多年未能接受治疗，想要彻底根治，只能慢慢调理。

四十九天并不是傅修远恢复的期限，反而是傅夫人的。

而他们帮助傅夫人治疗，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瞒着所有人。

便是‘傅怀仁’也不知道，傅夫人的视力早已飞速好转。

傅夫人面色一僵，连带着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知道……抱歉……”

她想到了每天夜里看到的东西，更想到了掩藏在心底深处的某种猜测，精神紧绷，好似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想当初，她听到治疗的要求是瞒着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时，还不满了许久，如今却只觉得庆幸，更多的，则是害怕。

这么多年……她居然从未发现过异常！

这心声太杂，更像是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实与幻境一般。

方无霜微微拧眉，不过又想到了师姐是的嘱咐，让他们时刻关注着傅夫人，她或许才是那一丝不对劲之处的重点。

伸手替她把了会儿脉，底下的触感一片冰凉，好在除了本来就体弱的毛病，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

方无霜试探问道：“您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眼疾得到治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此话一出，傅夫人眼睛猛地瞪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方无霜&段听寒：“……”好，好明显。

傅夫人猛地收回手，不敢出声。

猜到了，他们居然猜到了，难道是她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吗？

那‘傅怀仁’那边呢？岂不是同样看出来了不对？

越想越害怕，傅夫人一直以来都像是泡在蜜罐里长大，从未受到过任何挫折，哪曾想，一直以来都和平，都只是表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们让我想一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满眼希冀的望向两人，语气急切：“我的夫君似乎病了，可否也请二位医师帮忙瞧一瞧？”

方无霜耸了耸肩：“我们是没问题，可前提是，您的夫君愿意才行。”

他不会愿意的。

不知为何，傅夫人心底就是莫名生出了这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