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是一个大染缸，无论你之前多么的纯洁无瑕，进入社会以后，总会为你增添一些色彩。

冯磊经过三个月的筛选，总算是将团队人员稳定下来，这些最终留下来的人分为两个小组，一组由许新带领，另一组由江伟暂时带领。

目前他的团队中有许新和江伟两位老人，所以暂时先这么分配。

江伟到了新门店以后，几乎是见不到人影，具体每天在做什么恐怕只有冯磊一个人知道了。有冯磊帮他解决后顾之忧，他也是乐得在外面跑。

姚敏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找冯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冯磊的女朋友呢，只是两人都没有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江伟还和冯磊开起玩笑，意思是让冯磊把姚敏收了，省的她再去霍霍别人，冯磊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买房。

想要真正在一个城市扎根，买房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这样你才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

他和江伟早就看好了，两人的想法也是出奇的一致，买房一定要做贷款，留资金在手中赚钱。

银行的按揭利息还是很低的，没必要占用大部分资金去买房，有便宜干嘛不占，多留些钱在手中不好吗？

可是随之一个难题摆在了冯磊面前，由于他之前的挥霍，他的信用记录有逾期，达不到银行的贷款要求，想要买房只能全款，或者再等一年，等到之前的信用记录被覆盖。

看着一年一年上涨的房价，等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全款买的话也不是不行，这样一来手里的现金就少了，赚的也就少了。

去年他们看房的时候，这个小区的房价还是八千一平，到了今年已经突破一万了，预计明年会涨到一万三左右。

他们看中的是九十平的两室一厅，每涨一次价就要多出近三十万，太恐怖了，就算是现在买，全款下来也要近一百万。

冯磊现在真是悔不当初，没成想一步踏错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陈东给他想了个办法，找中介问问，也许中介会有办法。

这天冯磊和江伟来到一家房产中介，门面倒是不大，也就二十几平左右，一进门业务员就热情的打着招呼。

“两位先生想买房还是租房？”一身职业装的女业务员满脸堆笑的邀请他们进来。

冯磊坐下来后直接开门见山：“我看中一个楼盘，可是我的信用记录不太好，银行跟我说不能做按揭，我想问下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那名业务员听后询问着：“先生你的信用记录不好到什么程度呢？信用报告有吗？可以给我看下吗？”

冯磊从包中拿出刚打的信用报告递给业务员，她的同事趁这时倒了两杯水给冯磊和江伟。

认真看完冯磊的信用报告后，那业务员皱起了眉头：“你这逾期有点严重，处理起来可能有些麻烦，你看中的是哪个楼盘？”

冯磊回答道：“润天城。”

那业务点了点头：“哦，那个楼盘，他们按揭是在农行做的，我们跟农行的关系还不错，可以试着沟通一下。”

“那你们这个费用怎么收的呢？”

“正常情况下我们收取贷款总额的百分之二，不过你这个情况的话，肯定是要多一些的，具体的费用还要看我们沟通的结果。”

“行，那你们先沟通下，然后报个价格给我，你看可以吗？”

“这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请问您怎么称呼？方便留个电话吗？”

冯磊和那名业务员互换了一下名片，然后跟江伟两人离开了，后面他们又找了好几家中介，哪家便宜就在哪家做。

“没想到我们也有被收服务费的一天。”江伟在车上感慨着。

“这很正常，你赚别人的钱，难道还不准别人赚你的钱吗？”冯磊开着车笑着回道。

“这车感觉怎么样？还行吧？”江伟靠着座椅问道。

“开着还行，好歹是个代步工具。”

“那就好，有车就方便多了，你是真不知道，每次去找客户收钱，最怕那种住的很远的，坐公交地铁太费时间了，有些地方公交地铁还不到，下来还要打车。”江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这不在慢慢变好吗？放心吧，以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对了，我看你车上的香水挺好闻的，给我也来一个。”

“你说那个啊，那是人家送的，回头我去4S店问问，有的话就给你弄一个。”

......

“你好冯主任，我是享居房产公司的小宋，宋茜，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

“上次您说的那个按揭贷款，我们已经咨询过银行了，如果您委托我们办理的话是可以的。”

“费用多少。”

“这边费用可能有一点点高，要百分之五。”

“这么高？按揭六十万的话就是三万块。”

“是的呢，确实有点高了，都怪我，极力争取了好久还是没能再低一点。”

第22章 现实

冯磊笑了，这业务员挺有意思，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客户想说些不好听的话都会说不出口了。

“没事，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也很感谢你，只是这么高的费用，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这是应该的，毕竟也是不少钱呢，不管您做不做希望您都能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放心吧，我考虑好了会给你电话的。”

挂断电话后，冯磊无奈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费用的问题，而是在想，这样的业务员应该业绩不会差吧，如果挖过来的话，也是不错的。

“想什么呢？看你笑的那么开心，是姑娘吧？”丁娟的话中略带着一丝看戏的口吻。

“对啊，是姑娘，一个房产中介。”冯磊收起手机回答道。

“房产中介？你要买房子？”

“嗯，是的，已经看好了，不过我的信用记录有点问题，所以找房产中介帮我做按揭贷款。”

“你钱多是吗？”

“啥意思？”冯磊有点懵，这跟钱多不多有什么关系？

“我是做什么的？”丁娟反问道。

“担保公司啊。”冯磊愣愣的回答着。

“我们公司主要做什么的？”丁娟再次问道。

“银行贷款。”冯磊说的有些不自信了。

“按揭是不是银行贷款？”丁娟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冯磊这才恍然大悟：“我去，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娟姐的银行关系不比那些中介强，哈哈，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丁娟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是根本不上心，算了，我这个姐在你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你还是找你那个中介小姑娘吧。”

冯磊赶快换上谄媚的笑容：“我的好娟姐，您在我心中那可是重如泰山，只是我这么小的案子怕娟姐您大材小用了不是。”

“现在开始巴结我了，晚了。”丁娟一脸傲娇的说道。

“来来来，我的好娟姐，您喝茶，您吃点心，小冯我在旁边伺候着。”冯磊赶快将点心和茶水放到丁娟面前，然后走到她后面开始给她捶背捏肩。

丁娟端着茶杯眯起眼睛开始享受了起来：“嗯嗯，不错不错，就是轻了点，这里有点酸，还有这里，不要老是捶啊，快捏捏，这手法还要练啊。”

嬉闹了一会儿丁娟说道：“行了，你快坐下吧，让人看到多不好。”

冯磊晃荡着有些发酸的双手坐下：“刚才跟我看你觉得不好嘛。”

“哎呀，你还敢回嘴？你还是找那小姑娘吧。”丁娟连忙摆摆手。

冯磊可不干了：“娟姐，你过分了，遛傻孩子呢？”

丁娟咯咯咯的笑着：“行了，说吧，哪个小区哪个银行，回头我帮你问问。”

“润天城，农行。”

“知道了，回去就帮你问，对了，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后天记得早点到。”丁娟说完拿起东西起身离开。

冯磊靠着座椅想了半天，这丁娟突然邀请他想要干嘛？刚才他也问过丁鹰和江伟，好像丁娟只叫了他一个人。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明天去了不就清楚了吗？冯磊喊来服务员买单。

晚上冯磊和江伟去催收，刚到敲了门，就听见里面人骂骂咧咧：“大晚上谁啊，不睡觉的。”

门打开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探出个脑袋：“你们谁啊？”

冯磊和江伟赶快看了看门牌号，一单元三零一，没错啊。

江伟问道：“请问这是赵金山家吗？”

那壮汉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你们也是来要钱的？”

两人一下愣住了，听这意思，这赵金山还欠别人钱？

“是的，昨天就该还了，你是？”冯磊问道。

那壮汉打开门请两人进去：“进来吧，都是来要钱的。”

冯磊他们进去以后才发现，客厅中还坐着两人，看着都是凶神恶煞的，其中一人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纹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两人抽了个板凳坐下来，那壮汉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彭亮，和你们一样，都是来要钱的，还有那边的两人也是的，你们怎么称呼？”

“冯磊。”“江伟。”两人同时回答道。

“他欠你们多少钱？”彭亮拿出香烟递给他们。

江伟接过香烟点着后抽了一口：“欠我们五万，昨天是第一期小钱。”

彭亮笑了：“那你们有点惨，一期小钱都没收到。”旁边两人也带着笑意。

“你们呢？”冯磊忍不住问。

“他们两个呢还好，已经收了四期钱，基本不算亏，我这边十万才收了两期，本金还差七万呢。”彭亮抽着烟说道。

“客户呢？不在家吗？”冯磊从一进门就没看到客户，他感到有些奇怪。

“刚被我一个兄弟带出去了，估计免不了一顿打，这样的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还钱的。”彭亮淡淡的说着。

他说的是很平淡，可冯磊和江伟听着却很不是滋味：“动手打人？这不太好吧？要是有人报警的话就烦了。”

彭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感觉不像是放贷的。”

“我们是做小额无抵押信用贷款的。”

“哦，做小贷的，我就说嘛，如果是放贷的不会是这个反应，有些客户就是贱，你跟他好好说他不把你当回事，非要吃了苦头才知道听话。”彭亮叹了口气。

“放心吧，各个辖区派出所我们都有关系，就算报警也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不会管的，最多给你个调解室自己调解。”

“不管？还能这样。”江伟像是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一样。

“怎么不能？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么管？他们也不想多事，更何况都是有关系的。”彭亮平静的说着。

真是学到了，还能这么玩？

“兄弟你一直是放贷的吗？”冯磊掏出香烟递给彭亮，顺便甩了两根给沙发上的人。

“不是啊，我之前是做汽修的，又脏又累，后来我一个兄弟放贷赚到钱了，就让我跟他一起做。”彭亮点起香烟说道。

怪不得那么壮，原来之前是做汽修的，冯磊笑着问道：“你这行业跨度也太大了吧？”

彭亮笑了笑：“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赚钱就行了，这不比汽修赚的多啊，后面那两位兄弟之前还是开餐饮店的呢，不也转行做这个了嘛，有钱就行，谁管你是做什么的。”

冯磊不得不承认，彭亮说的确实没错，这年头，有钱就是硬道理，谁会去关心你是做什么的。

闲谈了好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彭亮起身去开门，只见赵金山被另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拎了进来。

赵金山衣服上有好几处鞋印，口鼻间还有残留的血迹，脸色煞白，那壮汉手一松，他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那壮汉随手关上门，发现有两个陌生人在，于是问彭亮：“这两人干什么的？”语气中很是不友善。

彭亮随意的说道：“也是来要钱的，这家伙估计欠了不少钱。”

那壮汉一听，顿时给了赵金上几脚，边踢还边骂：“你TM不是说没有了吗？怎么又有人来要钱了？还不说实话是吧？”

听着赵金山的惨叫，冯磊和江伟两人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心中也是非常气愤，这人就是典型的满嘴跑火车，一句实话都没有。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接下来还是商量还钱的事情，这赵金山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房子还欠着贷款，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父母了。

现在太晚了，这个点去打扰两位老人家也不太好，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彭亮他们晚上住客户家，明天上午十点还在这里集合，他们一起去找赵金山的父母。

回去的路上，冯磊开着车抽着烟，江伟看着窗外的月色，两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万一我们自己小孩是这个样子怎么办？”江伟默默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他父母不就是个例子。”冯磊也是连连叹气。

伴随着微风月夜，两人也是思虑万千，只不过他们各有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