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年华:皇后莫出墙
作者:拂儿 | 分类:言情 | 字数:3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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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真真正正般配的一双璧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水清浅直直地盯着地毯,对方有备而来,连豹子血都备下了,她还能如何?还能如何啊!她前额叩地,依旧不敢抬头:“民女今生,陪王伴驾,三世荣焉……”
三生荣焉……
恨只恨,没有能够帮到你啊……放,如果你真的很爱姐姐,你就原谅姐姐的妹妹吧……她不是有意的……
山穷水尽,悬崖断壁了啊……
连连磕了三个头,她站起来,走向了护卫的官兵。“娘娘……”
心,已如死灰。
“站住——”
她一顿,回眸问:“民女自愿伏诛,皇上还有何事?”
南宫羽缓缓地抬手,一指那个女子,对水清浅道:“她,才是假冒的浅妃,你不是。”
众人嘘唏。
水清浅一愣。
他怎么会分辨不了她眉眼处的那一丝悲戚,纵然乾坤倒转,他依然记得当初她坐倒在血泊中时眉眼间尽是悲戚的凝望他的眼神。
这样的水清浅,他怎么会忘记?
“皇上,您糊涂了?她……”
皇后正欲低声劝阻,南宫羽打断了她,对那名女子道:“朕的浅妃朕如何会认不得,而你,是何人?封妃大典上竟敢公然捣乱?来人——”
官兵冲了上来,女子喊道:“等等!”
南宫羽手一抬,官兵止步。
女子笑道:“我虽不是真豹女,但实乃真虎女,敢于在皇上面前耍宝放肆。”她的右手抚在左耳垂之下。
“兹——”
*!
“啊……”
“是她……怎么会是她啊……”
“皇上这下可难办了……”
“是啊,她怎么回来了啊……”
南宫羽站在红毯中间,即是水清浅与女子之间,背对着水清浅。
水清浅看不见南宫羽的表情,只知道他愣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颀长的身躯挺拔着,坚如磐石。
而越过眼前的背脊,水清浅能看到南宫羽面前的女子很美,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酒窝,但眸中的凛凛寒意让人战栗,虽是莞尔着,却没有一丝的友善之意。
君王,美人。
水清浅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二人,才是真真正正般配的一双璧人。
皇后的脸色铁青着。
良久,良久,南宫羽才说出了两个字——“是你。”
她是谁——
宫门前,单放持刀巡守着,甄怜容跑了过来,在宫门内唤道:“单指挥使,单指挥使……”
单放走上前去,问:“怎么了?”
甄怜容见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柱香,问:“还在等她?”
“嗯。”他点了点头,看时辰,册封大典应该结束了才是,怎么她还没有来?是红鸾殿里送礼的人太多了她抽不开身吗?
“你等不到她了。”甄怜容看了看周围,走近了单放,悄悄道,“单大人,您知道,我爹是被南宫羽手刃的,我娘虽是南宫羽的乳母,但对南宫羽恨之入骨,我们甄家与南宫羽不共戴天,所以啊,我娘原本是要我去顶替浅妃娘娘去册封大典的,伺机刺杀南宫羽……我也想为了报仇拼一拼……但是……但是有人抢先了一步……”
“‘抢先了一步’?什么意思?”“就是有人抢先顶替了水清浅啊,现在太庙正一片混乱呢。”
“是什么人!”他眉头打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盯着水清浅……
甄氏母女想杀南宫羽报仇他是心知肚明的,但他没有想到他们如此鲁莽,现下甄家母女没有出事便好,只是担心着水清浅。
“是夕瑶。”
单放一惊。
南宫羽默默地走回到了龙椅前,一甩长袍,坐下,不发一言,皇后不明圣意,只得按着规矩,捧着印玺缓缓走到了水清浅的面前。满朝文武,三千粉黛,噤若寒蝉。
皇后微微俯下了身,轻轻道:“水清浅,你不会是最得意的那个,在你最得意的时刻,夕瑶回来了。以后,本宫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语调中掺杂着讽刺和尖锐的警告,她只是一愣。印玺稳稳地落入了水清浅的掌中,皇后瞥了一眼她无措且疑惑的眼神,冷笑着转身,长长的护甲双双交错,迷云跟着,一齐回到了凤座。
陈福海展开了圣旨,朗声念道:“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水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浅妃。尔其懋温恭尚祇,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此。"水清浅将重重的印玺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垂首道:“臣妾……谢主隆恩……”
这一刻起,不管他人如何想,她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由之身了。她是浅妃娘娘,红鸾殿主位。
张槐璧率领着全体官员跪下道:“浅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浅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嘹亮的声音回荡在了太庙的一方天空之下,水清浅看见四周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一大片,正不知如何,只听红毯尽头的南宫羽雄浑磁性的嗓音道:“平身。”
“谢皇上,谢娘娘。”
南宫羽朝她伸出了左手,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走过去。这一条路,有那么长,那么长。她感觉到他的眸中,有的,不只是她,还有侧立在红毯之外的那一抹丽影。
夕瑶……
夕瑶是谁……
在南宫羽跟前站定,她正准备下跪,南宫羽一把扶住了她,侧头对皇后道:“给浅妃娘娘上座。”
“是。”皇后对迷云使了个眼色,迷云随即命两个宫女端来了座儿,放置在南宫羽的旁边。
“谢皇上。”水清浅坐了下来,因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太过放松,只是坐了很小的一块地儿。她甚至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眼睛往哪里看。
浣粼喜极而泣。
下面站着的一群嫔妃依次从侧面的道上走了上来,按规矩她们是不得走红毯的。宫女们端来了茶盏,为每一位娘娘小主都备好了茶。
第一个,便是戚妃。
戚妃与浅妃,是同级,不必行礼,只是两人一同饮一杯茶水就够了。“妹妹好福气,姐姐看着心里也高兴,以后还要仰仗着妹妹呢。”
“姐姐入宫时日比妹妹早,妹妹还要请姐姐多指教才是。”
微微抿了口茶,这茶,让她想到了当日戚妃给她的碧露茶——险些要了她的命的碧露茶。
她瞳孔一张,戚妃却已然下去了,耳边传来了温柔如沐春风的声音,她一抬头,见是玫嫔,笑道:“玫嫔姐姐与清浅最为相知,不必多礼了。”
玫嫔连忙道:“浅妃娘娘是一宫之主,我虽暂代庆喜宫主位,但也毕竟位份低微,怎能让娘娘唤我一声‘姐姐’呢,使不得,使不得啊。”
“姐姐就是姐姐,还请姐姐别与妹妹生分了才好。”
接下来,纤嫔,琪嫔,灵嫔,郝婕妤等人,都只是略略说了句道贺的话,便敬了茶下去了。这用了不少的光景,南宫羽有些疲乏了。
好不容易等一一敬完,南宫羽道:“时候不早了,浅妃娘娘该去皇后宫中敬茶了,母后身体不适,你就不要打扰她老人家了吧。”
“是,皇上。”
他站起身,皇后和浅妃也连忙站起。他道:“众爱卿,都散了吧。”
龙辇远远地抬了过来,全场重又跪下道:“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浣粼走到水清浅身边,轻轻道:“娘娘饿坏了吧,奴婢先回红鸾殿准备点心。”
“嗯。”水清浅点了点头。
南宫羽突然回头,望向了夕瑶,道:“你跟朕来,朕有事儿问你,今日的事,你也必须给出个交代才是。”陈福海立即备下了一顶小小的凤辇,夕瑶微微一笑,道:“皇上有事,可以私下召见,倘若皇上今日大典结束之时带走的是我,而不是主角浅妃娘娘,那天下人该如何想浅妃娘娘?再者,我今日搅了场子,犯下滔天大罪,皇上怎么可以私审我,也不怕别人胡乱揣度吗?”
这样的嚣张,和水清浅如出一辙。
南宫羽怒道:“那就由皇后发落处置吧!”
转身,上辇。
水清浅悄悄问玫嫔道:“姐姐,这夕瑶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玫嫔大骇,连忙将食指搭在她的唇上,道:“讲不得,讲不得,妹妹还是快些随皇后娘娘回宫受训吧。”
“受训就不用了。”皇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的身边,凤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本宫有更重要的人要训。”她威严地在她们中间穿过,喊道:“来人,给本宫把夕瑶带下去!”
“是——”
官兵上来了。
嫔妃们避让着,玫嫔道:“妹妹,既然皇后说不用受训了,那就免了吧,妹妹回自个儿的宫就是了。”正中下怀,水清浅笑说:“那好,妹妹先回去了。”
群臣来来往往,一些宫女护着水清浅,走出了太庙。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宫门口,他一身黑袍,在太阳下投下颀长的影,威武非凡,皇上御赐的宝剑在侧,有先斩后奏之权。这样的堂堂七尺男儿,也算是个英雄了吧。“单指挥使。”他正转过身,四目相对。她笑道:“还好,你还在。”
“我也希望你能为蓁儿上一柱香,这样,她在天之灵也就能收到你的祝福了。”他淡淡道。
他等她,是为了姐姐?
不是因为她?
她牵强地笑道:“姐姐一定会在九泉之下知道纤纤的心意的。”
“你不叫纤纤,你叫清浅。”他一蹙眉,一字一顿,“水清浅——你给我记住了。”
一愣。
水清浅。
单放问道:“你刚刚成了妃,与我见面,多有不便,以后不要这样了。”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宫中不好祭拜,你又出不得宫去,我们去星月亭吧,那里巡逻的都是我的人,且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
她颔首:“你说哪就哪了。”
方到星月亭,天色忽的黯淡了下来,一阵阵风刮来,天地混沌,水清浅眯着眼睛,见星月亭的石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香炉——原来他早已准备妥帖,只是在等她而已。
她漫不经心地问:“如果姐姐知道我爹娘把我送给了你,她会不会难过啊?”
单放点火折子的手顿了顿,冷冷道:“姊亡妹续,也是有的,况且我没有要你。”
天色阴沉。
对啊……他没有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