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雷泛着紫光，蕴含泯灭之力轰向自己身体的同时，整个空间都彻底产生了一阵震动和颤抖，苏墨只觉得自己脑海忍然间一片空白，紧随其后，便是钻心的疼痛，一股仿佛要捏碎自己意识的痛苦正在不断传来……

“卧槽!多么痛的领悟！"

虽说古籍上也曾有过相关记载，飞升之时需要度过的雷劫远胜平常，不可同日而语，承受雷劫淬炼身躯，才可渡劫飞升，遨游仙界。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苏墨真正体会到雷劫的威力时，只觉得还是有些低估这雷劫所带来的痛苦了。

“在做狗这方面，这雷劫比我强多了，真是不当人……"他忍不住吐槽道。

“轰!"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道漆黑如墨的诡异雷光便朝着自己轰击而来，速度之快，还未等他调运真气，那道雷光便已是没入了他的体内。

“卧槽，还来！？”他惊惧万分，手忙脚乱的使出护体术法，但已经来不及了。

“嗯?怎么回事，居然不疼?"

已心存死志的他，紧闭双眼等了一会，那股如先前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并没有再次袭来，恰恰相反，苏墨此刻忍然觉得自己身体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似乎正羽化登仙……

“怎么身体变轻了?莫非……雷劫已过?”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不生我……”苏墨豪情万丈，话音未落，睁开眼睛，却差点没让他直接归西……

“我的腿怎么没了？!"

看着自己双腿的位置空无一物，他惊惧又茫然，然而不仅仅是腿，他的身体都在不停的消失，甚至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双臂就已经消失殆尽。

“不要慌不要慌，运转丹田，调动真气……”他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苏墨再怎么说也是一位飞升境的仙人，即便只剩下一颗头颅，他也有自信让自己再度重生。

“真气，真气，真气……"

苏墨反复调运真气，可伴随着身体越来越轻，他终于发现事情非比寻常。

丹田处的金丹不翼而飞，别说金丹了，元婴也消散一空……

身躯如今就仅剩头颅了。

苏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看何自己的身体下方，那顶天立地的擎天柱也不知所踪……

“其他没了也就算了，男人的尊严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天要亡我啊”苏墨心如死灰。

万念俱灰时，他忍然回想起来，自己刚拜入仙门时，有关渡劫飞升的一些往事。

“弟子愚钝，敢问师父，何为飞升?”

苏墨回想起师父在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恐惧。

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所呈现出来的恐惧。

“渡劫飞升，凶险万分，生还者十不存一，其中不乏惊才艳艳之辈，那些人是否生死道消，去了何处，为师无从得知……”

……

“我应该是飞升出了问题，嗯…一定是我天赋异禀，旷古绝今，怎奈天妒英才，天要亡我啊……”

“唉，这就是……飞升失败了吗……”

想到这里，苏墨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为什么还能回忆思考，只是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他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消失在了轰呜着无数雷声的天地中。

……

……

同一时刻，圣都布里亚斯。

位于贫民区的一座教堂，地下房间中，无边的黑暗以及一股终年不见旧光的潮湿气息，正充斥着整个房间。

在这诡异寂静的黑夜之中，忽然，一声物体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朵娇小而温暖的火光忍然亮起，随后照亮的，是一位皮肤褶皱白皙的老人。

火光在他碧蓝色的瞳孔里跳跃，而更多的光芒却让老者脸上的皱纹更加清晰。

待手中火柴快要燃尽时，老人再一次滑动火柴，然后将燃尽的那根丢在了地上。

这时，地上传来了一丝木柴燃烧的气味（二氧化硫、二氧化氮、五氧化二磷的气味，不太好形容），随后，只见一道微弱的光缓缓亮起，火焰随之扩散的越来越大。

看着地上的篝火炽光，老人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盒还没有拆封过的香烟。

“莫利亚爵士，仪式就要开始了。"

听见背后忍然响起的声音，这个被称作莫利亚爵士的老人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将手中打开的香烟又放回了口袋里。

只见他伸出双手将自己脑袋上的金发慢慢向后梳拢。

老人的手掌很小，但手指却十分纤细。

莫利亚爵士抬起头，将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在火光也触及不到的黑暗里，一座残破的人脸雕像正静静矗立在那里。

借着篝火的光芒，老人看清了那一座雕像的真正模样。

那是一名男人的头颅，他的下巴以及嘴唇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敲掉了，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雕像的鼻子下方仍有一种不规则的痕迹。

但或许是因为雕塑家的手艺精湛，亦或是保养的很好，这座雕像的双眼丝毫没有被时间的痕迹所腐蚀，反而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诡秘的神采。

“千面之王。"

莫利亚爵士低声说道，他的语气里充满着讥讽，似乎对于那座人面雕像并不满意。

“伟大的路即将显现，而无上的千面之王则会在群星的拥护之中缓缓走下，他满怀慈爱，将带领所有忠诚于他的信徒与子民，前往我等应该去的地方。"

而这时，莫利亚爵士背后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与莫利亚语气里的那种不屑并不一样，那道声音对于这座人面雕像，似乎有着一种极度的疯狂。

“伟大的路真正存在吗，难道你我仅凭这一座脑袋都只剩下一半的雕像，就能够获得救赎吗?"

莫利亚将双于插尽裤袋里，他的右手手指正将烟盒捏扁。

“是的，阁下，千面之王一定会再次醒来，而这一次，他将永世长存!"

在莫利亚爵士身后，声音再一次响起，而这一次，那道声音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

“唉，可悲啊，随你吧，愚昧之徒，教会的猎狗很快就会嗅到这里的腐烂气味，而你信仰的千面之王则会被它们当作吃饱之后的皮球。"

“被它们撕咬、肆意玩弄、踢来踢去。"

莫利亚爵士转过身来，火光随之照了过去，可他的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的朋友，你我再见面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声音再一次从莫利亚的背后缓缓响起，而莫利亚并不打算再一次回头观望。

莫利亚掏出口袋的香烟，将它叼在嘴上。

“随你吧，阴暗的臭虫。"

火光将莫利亚爵士的影子缓慢拉长，而在他的身后，同样有一道细长的影子正在缓慢生长，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与四周黑暗快速融合……

“嘁!"

随着木柴上响起的一声嘶呜，最后一点火焰被黑影掐灭，而莫利亚爵士点燃了香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