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占卜，找到那个男人的位置了吗？”

诺灵顿将心中的想法压住，开口问道。

“唐是不一样的。”女巫终于从诺灵顿的腿上站起来，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无法从他的身上看到任何的东西。”

“自然也不可能占卜到他。”

“但是杰克·斯派洛的位置我一直都在关注，恐怕他现在一心希望唐能够救他，所以不会离唐太远的。”

“他们在哪里？”诺灵顿道。

女巫顿了一下，嘴角突然勾起：“如果你是唐的话，你会去哪里？”

诺灵顿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道：“如果我是他的话，我绝不会再次出现，因为，他绝对没有可能反抗现在的我。”

他不愿意去猜，因为怕自己猜错。

“不要太自负，我的军团长大人。”女巫慢悠悠的说道：“你不是唐.我能看见，你的命运。”

“当我从那座孤岛离开，夺回了我的无畏号之后，我就不再相信命运了。”诺灵顿不为所动：“我的人生只由我自己掌控。”

“但是，你不好奇我看到的是什么吗？”女巫又凑了过来，“也许.是你的死亡。”

诺灵顿偏了偏头，索性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任由月光洒落进来。

他转过身，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自己坚硬而苍白的头骨，道：“死亡？”

“我的女神，恐怕我并不害怕死亡。”

月光让骸骨变得锋芒毕露，诺灵顿幽幽的反问道：

“而你呢，你是否能够看到自己的命运？”

两人对视良久，女巫突然大笑起来，道：“当然看不到。”

她意味不明的说道：“但是，没有人能够操控神灵的命运又一次。”

不等诺灵顿回复，女巫转身推开门，声音远远的传来。

“唐现在就在你的老巢。”

“天堂岛。”

“唐先生真的是你？”

汤姆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之中，依旧带着迷茫的神色，“不不可能，唐先生已经离开了，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一下子又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是女巫！一定是！别想通过这种手段骗我！”

唐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没有必要解释，唐森自认没有任何存在能模仿自己，至少在这个世界不会有。

哪怕当初和汤姆相处的时候，自己还很稚嫩，但本质是没有变的，一名诸天的旅者，哪怕没有刻意表现，气质也没人能够模仿。

慢慢的，汤姆又冷静了下来，他愣愣的盯着唐森，脸上终于露出狂喜，又一次重复道：“唐先生？”

“是我。”唐森终于开口，道：“看来，我当初留下的选择，让你受苦了。”

汤姆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甚至不敢去回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些抛之脑后，因为更强烈的情绪笼罩住了他。 愧疚。

这愧疚甚至比那些痛苦要更让人难受，汤姆低下头，道：“对不起，唐先生我让你失望了。”

“我我没有守住你的东西，不死者军团.特里同之剑.还有那些财富”

他开始哽咽起来，但是灵体状态，他却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整个人情不自禁的蜷缩住。

“确实有些失望。”唐森开口道：“我失望于，我们再一次重逢，你居然不愿意直视我。”

汤姆的灵体猛地一滞。

唐森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汤姆，你真的认为，我会在意那些东西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再次见到我？是因为我想找回那些玩意吗？”

汤姆猛地抬起头。

唐森自顾自的说道：“我只是想，找回我的下属而已当然，前提是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愿意继续跟随我。”

“当然！唐先生！”汤姆条件反射的大声回答：“永远！”

“那就把那些没有意义的情绪丢掉。”唐森摆了摆手，笑着转移话题：“我想，你应该有不少的故事能够讲给我听吧？”

汤姆还是熟悉的汤姆。

唐森耐心的听着汤姆讲完了他的经历——相比起杰克·斯派洛或者诺灵顿来说，他的经历其实不算丰富，毕竟，十多年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只是一个囚犯。

而事情的经过，唐森从其他的地方大抵也都知道了。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的话，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唐森饶有兴致的问道：“选择统治不死者军团，还是选择拿上一笔钱安度晚生？”

汤姆苦笑了一声：“想来.还会是前者吧。”

“唐先生，我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也许我现在依旧是一名小小的海军尉官，或者已经死在某一场海战之中。”他认真的说道：“我承认，我的能力不够，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就被诺灵顿夺走一切。”

“但是，我也必须承认，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实在没有办法冷静到让自己拒绝那么大的诱惑，哪怕不自量力也好，哪怕有可能重蹈覆辙也好，我肯定还是想再试试的。”

唐森并不意外汤姆的选择。

如果汤姆不是一个这样的人的话，那时候在皇家港，他也不会为了利益而毅然决然的选择追随自己，他不够冷静，也没有什么聪明头脑，很多时候不顾后果.就像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

但唐森从不觉得汤姆是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坚持过这么痛苦的十多年的。”唐森笑着说道：“换做其他人，也许在第一天就放弃追随我，转而对着诺灵顿先生摇尾乞怜了。”

“我只是。”汤姆顿时有些羞赧，“只是觉得.一个被唐先生玩弄于鼓掌的女巫，一个根本不配被唐先生记住的囚犯，他们也配？”

“他们一个是你曾经的顶头上司，另一个更是被封印的女神，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唐森大笑道：“不过你说得对，他们也配？”

说到这里，唐森认真的凝视着汤姆的双眼，道：“你不会白白承受这一切的。”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我的人，哪怕是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