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战结束之后，但凡是一个顶着生物学家名头的研究人员，都不可能没听说过“超级士兵计划”。

甚至在二战结束55年的现在，在世界范围内，梅林就知道，还有数个生物实验室，在试图复制出当年造就了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超级士兵血清。

但这玩意复制的难度太高了，几十年的时间，世界上那么多生物学家都没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就已经证明了超级士兵血清的秘密有多么的复杂。

它几乎已经超过了单纯的生物学范畴。

梅林在神盾局的一些机密资料里，看到过关于超级士兵血清的资料，他知道，对于当年的超级士兵计划而言，血清只是那个庞大计划的基础元素，在造就最伟大的传奇英雄的实验里，由霍华德.斯塔克设计的某种能量转化设备，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在缺少那种特殊的能量转化手段的情况下，就算拿到了超级士兵血清，它对人体的改造，也远没有当年的史蒂夫.罗杰斯来的更惊人。

关于这一点，梅林就是个真正的例子。

他也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虽然注入体内的计量并没有达到理论的最佳值。

但梅林并没有接受完整的超级士兵转化的流程，他是用自己的魔力充当能量来让血清对自己的躯体进行强化，结果就是，梅林至今也只能算是个半吊子超级战士。

超级士兵血清，对他身体的强化效果并没有达到传说中“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但人类对于自身体魄的改造和潜力的发掘，是一项铭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因此时至今日，躯体强化的理论在生物学家的圈子里，依然是个非常火热的讨论点。

作为生物学家中最顶尖的一小撮，帝王计划的重要成员，芹泽博士的高徒，薇薇安.葛拉罕小姐自然对这种理论并不陌生。

但作为一名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习惯了冰冷数据而成长起来的精英，即便已经从自己的导师兼精神伴侣那里知道了梅林的真实身份，但她依然还是对魔法这种东西存在着一定的疑虑。

这很正常，人们都会下意识的远离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叉尾龙脊髓液...飞狮毒腺，还有这个？这玩意是什么？白化女妖的舌头？咦...真恶心。”

薇薇安用一种挑剔的语气，念着梅林给她的配方，她说：

“我知道你是个巫师，梅林先生，但恕我直言，这上面的材料我有90%都没有听说过...唯独这个马铃薯根我倒是见过。”

“那不是马铃薯，薇薇安。”

梅林喝着西瓜汁，他纠正道：

“那是欧薯根，和马铃薯完全是两种存在。欧薯是一种常见的炼金材料，生长在终年不见天日，潮湿的黑暗洞穴中，会汲取微量魔力来开花结果，所以一般有欧薯存在的地方，都是魔力天然汇聚的地方。”

“当然，这些材料我不会让你们去找。”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推到了薇薇安眼前，他说：

“这里面是我已经找到的，2次试验分量的材料，突变药剂的配伍过程不需要魔力参与，但你们最好严格按照配方的要求来制作。”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准备两个银坩埚，和一个13管螺旋的蒸馏器？”

薇薇安看着眼前的木盒子，她说：

“难道不能用离心机和烧杯酒精灯替换吗？我毕竟是个生物学家，不是个煮魔药的女巫...”

“我也不知道。”

梅林耸了耸肩，他说：

“所以你们可以试一试，我会在接下来几个月里，给你们送去足够你们进行实验的材料。我只有一个要求，弄清楚这药剂里用于强化躯体的秘密，以及，一定要保密！最好只有你和琴泽博士两个人知道。”

“我还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呢？”

薇薇安将木盒子放入自己的手提包中，她将那配方叠起来，贴身放好，然后伸出手指，拿起一块喷香的披萨。她将那薄披萨卷起来，就像是吃卷饼一样，咬了一口，一边满足自己的胃，一边好奇的问到：

“你让我和导师帮你做实验，最少你该告诉我们试验的目的，以及强化的原理。我们是科学家，对于魔法的了解，只来自于小时候的床头故事。哪怕我现在负责帮你们驯养一批会飞，会喷火的龙，但我依然还是很难接受一点都不科学的魔法。”

“好吧。我会详细的给你解释的。”

梅林也拿起一块披萨，他咬了一口，然后低声说：

“这东西，叫突变药剂，或者叫青草药剂，不要在意名字，这也不是我起的。总之，它来自于一个相当古老的传承，第一批青草药剂出现在公元1世纪左右，是由一批女巫和术士们制作出来的，用于强化一些战士，让他们超脱普通人的生理桎梏，来获得力量，与当时肆虐世界的魔怪作战。”

“但这种药剂的本源配方很...嗯，残酷。”

梅林皱着眉头说：

“在我找到的一些资料里，显示在最初的时候，这种药剂只能作用于未成年的儿童，而且它的诱导突变成功率只有30%，10个孩子里，只有3个能活下来，有时候甚至不到3个。而且就算是诱导成功，那些孩子也会丧失情绪，甚至是生殖力。”

“呃，这么残忍的吗？”

薇薇安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她有些厌恶的说：

“简直是草菅人命！”

“对，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梅林点了点头，赞同的说：

“但当年的情况，是我们无法了解的，总之，那些战士的诞生虽然伴随着绝对的痛苦，但他们的出现，却让被魔怪肆虐的中世纪有了一丝属于人类文明的光芒...那是一场普通人很难再知晓的战争，而那个传承一直持续到现在，在人类有了对抗魔怪，甚至是碾压性的力量之后，那些传承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你手里的配方，是经过上千年的研究和试验，得到的改进品。”

梅林说：

“这种改进的配方，会让成年人也能接受突变诱导，而且不会再强制的断绝生殖力，虽然还是会剥离情绪，但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把实验者变成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最重要的是，它的成功率被提升到了50%。”

“那也没有意义。”

正牌生物学家薇薇安不屑的说：

“在事关人命的问题上，1%和99%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我的想法，薇薇安。”

梅林说：

“这也是我需要你和琴泽博士帮我的原因。在将这药剂投入使用之前，我必须保证它的诱导成功率达到100%！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尽我们最大的可能，提升这种药剂的诱导成功率。”

“听上去是个很困难的工作。”

薇薇安皱起了眉头，她说：

“这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才能有效果。毕竟，我们对这东西几乎一无所知。我们甚至无法理解它可以强化躯体的原理。”

“哦，关于这个，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梅林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了两个交错的圆环，他对薇薇安说：

“左边的圆环，代表人类，右边的圆环，代表异类。”

“突变药剂的原理，就是用异类的一些提取物，来重塑人类的躯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强制性的加强，或者叫转换。”

梅林指着两个圆环中间交错的那一部分，他对薇薇安说：

“而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兼容两者特点的新生物。既保留着人类的灵魂，又具有异类的一些能力。而突变药剂具体的生效原理...嗯，我想想，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撕裂人体原本稳固的生理系统，就像是打开一道被封锁的潜力的门，让身体完全‘打开’之后，再用异类的突变物，来诱导人体进行强化重塑。”

梅林活动了一下手指，对薇薇安说：

“就像是橡皮泥一样，你明白吗？”

“将原本羸弱的躯体，用这种二段式的方式，重塑为超凡之躯。”

“啧”

薇薇安发出了一声古怪的鼻音，她说：

“这听上去就很疼。”

“对，是很疼。”

梅林虽然没有喝过突变药剂，但他从艾尔莎和白狼那里都听说过突变过程的痛苦，他说：

“那些实验者的情绪缺失，并不是完全因为身体重塑的结果...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对抗痛苦中失去的。你知道最残忍的是什么吗？”

“那种施加在人体上的，撕裂又弥合的痛苦，并不是一次性的，也不是坚持几分钟就能完成的。”

梅林摇了摇头，他黯然的说：

“据说那个过程会持续一个周，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你能想象在那种远超常人极限的痛苦中度过一个周的感觉吗？”

“那会给正常人的身体和意志留下不可磨灭的损伤。”

薇薇安推了推眼镜，她认真的对梅林说：

“我现在有些后悔答应你帮忙了，这是很不人道的研究行为，梅林，这让我感觉充满了罪恶。”

“但这也是我找你们帮忙的原因，薇薇安。”

梅林捻起一根冷掉的薯条，他对眼前的生物学家说：

“我完全可以不经过你们，就把这突变药剂分发给那些实验者...你应该知道，在如今的社会里，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做成。但我没有那么做，我没有草菅人命，我寻求你们的帮助，就是希望能借助你们的专业知识，来确保这种药剂的缺陷，得到完美的补充。”

“我希望它能成为一种无害的，或者说，一种辅助性的材料。”

“但这真的有必要吗？梅林。”

薇薇安还有些迟疑，她问到：

“在这个时代，和平...”

“别和我谈和平的事情，薇薇安小姐。”

梅林摇了摇头，他看着窗外夜色下的人来人往，那些灯红酒绿的光芒，他说：

“就在3天前，我们刚和一群吸血鬼打完仗，斯塔滕岛那边现在还在戒严，有一个传奇吸血鬼，嗯...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类似于泰坦的恐怖怪兽被唤醒了，如果没有人阻止它，在一个周之内，整个纽约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我们阻止了它，很幸运的是没有人在这场战争死去。”

“但即便是我把我最精锐的特工们派到最边缘的战场，在战斗，也出现了不可避免的损失。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拿起枪了，还有几个倒霉的，可能要依靠拐杖度过下半生。”

“我不是在向你诉说我们有多么伟大，我只想说明一个事实。”

梅林看着薇薇安，他说：

“这样的秘密战争，你们在享受和平的时候，看不到的那些流血牺牲，时时刻刻都在发生。我不是神灵，我没办法让整个世界在下一刻就变成一片祥和，我只能尽我所能的阻止坏事的发生。”

“突变药剂是很残忍的东西，但如果我的特工们在对抗吸血鬼之前，服用了它，那么他们就不会落得一个残疾，甚至是死亡的下场...打仗是战士的天职与使命，我们不会逃避这些。”

“而我现在希望你和芹泽博士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为这些维持秩序的战士们，披上最坚固的战甲，为他们铸造最锋利的武器，好让他们在对抗邪恶的时候，能多一分保护自己的可能。”

“你们当然可以拒绝，我和我的战士们也可以孤身前行，但我更希望，在我们进入下一场战争的时候，你们能陪在我们身边。”

梅林语气温和的说：

“回去之后，和芹泽博士好好谈一谈，我觉得，他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帝王组织里也有对泰坦的应急处理预案，我的意思是，薇薇安，在你们研究的那些远古泰坦暴动的时刻，你是希望用普通士兵的命去填那战争的无底洞，还是希望有一群超级士兵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阻止灾难？”

“你看...”

梅林摊开双手，对薇薇安说：

“这件事，其实不光对我们有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