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匈奴人心中的圣山。

匈奴人心中的圣主冒顿单于一统草原，曾在此地祭天，昭告匈奴的崛起。

随后一代草原雄主老上单于击败宿敌月氏，占据河西，也曾在此祭天，宣扬匈奴的强大。

老上之后，守成之主军臣单于亦于此地祭天，号称控弦之士百万，维持着匈奴对汉朝的压制。

而如今，一名来自神州浩土的少年将军，带着他的军队，踏着七万匈奴猛士的尸骨，登上了这座圣山。

……

陈皓跟在霍去病的身后，望着那道背影，心中也激昂不已。

这一段历史，他在历史书上看过，但是这一次，他却是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

即便是现在，他回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常常有人问，封狼居胥很厉害吗？相当于现代什么功劳？

这本来就不好比对，但一定要说的话——

相当于一个军校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带着一支舰队，先是马踏富士山，把对方的天皇活捉了，然后在没有卫星导航的情况下，横跨太平洋，沿途干翻了五支航母编队，在当世第一的白鹰国东海岸登陆，然后一路杀到华市，把对方总统赶去了枫叶国，最后这个年轻人把白房子给炸了，在原址上建了一座人民英雄纪念碑！

这一切，是在没有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做到的。

不如此，就不难理解为何之后匈奴闻汉色变，汉武帝一封战书就能让继任的乌维单于吓得泣不能言。

不如此，就不能理解未来两千多年的时光中，炎夏只要遭受到外族入侵，就会有人回忆起这段历史，爆发出无比的勇气。

炎夏人永不弯折的脊梁中，有一块骨头，就是在这一刻长出来的。

此刻的胜利属于大汉，而历史的荣光，则归于整个炎夏！

完成这些的时候，霍去病才多大？

二十二岁！

你的二十二岁：臭弟弟！

霍去病的二十二岁：大汉军神！

他的二十二年，让后来人足足用了两千两百年来追赶！

“白石！”霍去病突然喊道，“你来，与我一起。”

陈皓愣了一下，随即向上走了几步，站在了霍去病身边。

此时两人站在狼居胥山的最高层，面前是事先筑好的祭坛，而更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白石啊，你要走了吧……”突然间，霍去病用只有两個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陈皓微微一怔，偏过头看向霍去病。

霍去病笑了笑：“我最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你要离开了。”

陈皓没有说话。

霍去病拍了拍陈皓的肩膀：“你有你的使命，我不拦伱。”

“不过，今日，你要陪着我！”

霍去病说着，走向祭坛。

下一刻，陈皓眼神猛然一凝。

在他的眼中，霍去病身上猛然升腾出滔天的火焰，那火焰迅速蔓延，几乎将整座狼居胥山包裹。

陈皓四下望去，发现此时狼居胥山并无他人，唯有他和霍去病而已。

放出精神力，陈皓略微感应，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文明海净化的开始。

火焰没有停歇，朝着天下和地上席卷而去，转眼间目之所及，就是一片火焰世界。

就在此时，在天空之中，一道巨大的影子缓缓凝聚。

那是一张巨大的面孔，只是一颗眼珠就和狼居胥山一样庞大，面孔的脸上纹着各式各样的图案，陈皓一一望去，认出那是一个个代表着匈奴部落的大纛图腾。

这是匈奴文明的真正具象，是匈奴口中的天！

巨大的面孔注视着狼居胥山上，准确来说是看着霍去病。

那面孔缓缓张口，声如雷霆，蕴含着无上的威势：“汉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呵。”

霍去病轻笑了一声。

他踏步向前。

第一步，他踏碎了白登山之围的屈辱。

第二步，他踏碎了和亲女子的血泪。

第三步，他踏碎了火烧甘泉宫的凌辱。

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

一步一踏，踏碎的是近百年来大汉北地臣民遭受的苦痛！

曾几何时，大汉闻匈奴而丧胆！

曾几何时，大汉以女子和亲求一夕安宁！

历史上，人人都记得秦国奋六世余烈，扫八荒，灭六国，天下归一；可又有谁记得，大汉自汉高祖起，文帝休养，景帝生息，直至武帝朝攻守易型，大汉对匈奴的恨意也足足积攒了近百年！

今日，该变天了！

霍去病足足踏出九步，方才站住，他直接从腰间拔出了那柄汉环首剑，指向了天空中那如山的面孔。

“汉将霍去病，今日，封狼居胥！”

“胡运退散，汉道大昌！”

霍去病高举手中的环首剑，与此同时，天空中的火焰也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火焰长剑。

“汉军所至，皆为——汉土！”

他愤然劈下，那空中的火焰长剑也随着劈下，在巨大面孔惊骇的表情中，直接被从中一分为二，面孔上的图腾纹身一个个消散，直到最后，那面孔在惊恐与狰狞中化作了点点碎片，向着西方飘散。

随着巨大面孔的退散，整个天空终于被火焰填满。

汉火燎原，汉火焚天。

这一刻，光明普照。

汉家薪火，绵延不绝！

……

陈皓突然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在他的眼中，世界开始模糊，好像有无数人影在自己眼前闪过，又有无数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

但随后，一个人影蛮横地闯了进来，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霍去病。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陈皓，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历史的倒影？”

“原来如此！”

就在此时，周遭一切都开始化作光芒消散，霍去病蹙起眉头，抬起头，低声道：“等一下！”

随即，天空中传来轰轰雷声，整个缪境的消散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霍去病重新望着陈皓，嘴角微微翘起。

“白石啊……”

“未来，大汉还在吗？”

陈皓闻言，点了点头。

“未来，以大汉为骨，诸族为肉，融为煌煌炎夏！”

“炎夏！”霍去病喃喃了一句，脸上又露出欢喜的表情。

“后人，比我强。”

“我喜欢这个名字。”

下一刻，陈皓感觉到手中一沉，他低下头，就看到霍去病将那柄环首剑塞入了他的手中。

“白石啊……”

“此剑，赠你。”

“守好未来。”

“别让炎夏被人欺负了！”

霍去病后退两步，在陈皓的眼中，霍去病重新化作了一团熊熊烈焰，在火焰中，他看到了那汉旗猎猎，雄壮骑兵在草原上奔驰，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纯澈的大湖。

那是瀚海，是现世的贝加尔湖。

在那火焰中，陈皓确定自己听到了阵阵龙吟。

那龙吟喊的是——

大汉，万胜！

——

“票骑将军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允之士，约轻赍，绝大幕，涉获单于章渠，以诛北车耆，转击左大将双，获旗鼓，历度难侯，济弓卢……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执讯获丑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二，取食于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绝。”

——《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

滚滚海浪之声不绝于耳，身体仿佛在云中坠落。

当身形稳定，陈皓睁开了双眼。

他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随后又回过头，望向那墙上的大海石雕，喃喃道：“剑……”

“你说什么？”一道声音响起。

“去病给我的剑，没带出来。”陈皓说道。

下一刻，陈皓突然感觉无数感悟在自己的心中浮现，脑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精神力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体中逸散出来，而他的气势也在逐渐攀升。

突然间，陈皓感觉什么被打破了。

缠绕七品！

操控七品！

他的内景地中，原本如烟的精神力愈加浓厚，仿佛是一团大雾将整个内景地笼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雾消散，陈皓灵台也重新清明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陈皓突然感觉到一股刺痛，随即他就发现，在自己的内景地中，竟然浮现了一柄长剑！

汉环首剑！

这柄剑猛然震碎，从中迸发出雄浑的文明之力，这文明之力化作一条炎龙，直接坠入内景的大地之中。

这一刻，大树摇晃起来，道道感悟再度丛生。

这是霍去病的馈赠，是大汉的历史遗泽！

陈皓的气势继续攀升！

缠绕七品，破！

操控七品，破！

陈皓猛然睁开双眼，双眼眼眸中浮现剑影，随即，他身上的气势犹如实质，猛然扩散，直接将在不远处站立的贺执事冲退了一步。

“无暇八品！”文宗师身影一闪，出现在陈皓的面前。

“文宗师！”此时陈皓气息猛然收敛，眼眸中汉剑虚影消散无踪。

见陈皓眼神清明，似乎已经从缪境中的境遇中走了出来，文宗师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好家伙，进一趟缪境，竟然提升了两个无暇品级！”

“是撞上了风云大世啊！”

陈皓先是行了一礼，谢过文宗师对缪境的护持，随后，他面色肃然，开口道——

“文宗师，这一次缪境中的异种布局有些古怪！”

“我怀疑，巡海司中有叛徒！”

陈皓话音落下，文宗师的笑容收敛，脸色冷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