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的车子，结果发现，媳妇杨落雁不在店中。

打了个电话过去，才知道人在国营第一服装厂。

不过没过一会儿，杨若霖打里头出来了，靠在车边，给柳婷登了个记，确定了取货的大致时间段。

看样子是在一周以后。

柳婷满心欢喜的。

因为她知道芙蓉衣巷羽绒服的紧俏程度。

更何况，这是免费到手的。

所以在杨若霖回去忙之后，柳婷连忙对吴远千恩万谢的。

等到宾利慕尚把他送到黄家巷小区时，她不仅不避嫌，反而在下车前邀请吴远上家里坐坐。

那吴远能去么？

自然是婉拒了。

回程的路上，马明朝终于有机会，把今天的联络做了个简单的汇报。

“老板，通过魏解放魏警官的关系，我联络上了枣阳路那边管片的派出所所长和民警。”

“大胡子名叫廖阳，人称廖大痦子，因为胡子里有颗大痦子，所以一直不剃胡子，就为了掩饰那颗痦子而得名。”

“之前有过打架斗殴的历史，也进去过一年多，出来后老实多了。”

“不过枣阳路那边的张所长说了，既然我们提了，他们会对枣阳路夜市上重点关注一下的。”

吴远点点头。

招呼暂时只能打到这个地步了。

毕竟什么事儿都还没发生呢，防患于未然的，也不能直接就把人家定性了，当坏人看。

虽然大胡子昨晚那眼神看着，确实不善来着。

“今晚咱们再去一趟，看看情况。”

马明朝点头后追问道：“老板，需不需要我先会会他，给他个警告？”

吴远不假思索地摇头：“那没必要，咱不能先落人口实，也免得把好人逼坏。”

晚饭时，外头下起雨来，冬雨霏霏。

刘慧看过了电视，知道闺女店里的事儿忙得差不多了。

于是就旧事重提，问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俩口子一合计，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明儿6号，周日的时候回去。

一听说明儿就能回去。

刘慧立马就归心似箭了，连吃饭夹菜的动作都上了加速度。

越来越快。

结果等晚饭过后，外头的冬雨越下越大，听说闺女和闺女婿还要出门去枣阳路夜市，刘慧就傻眼了。

耐着性子地道：“你小姨的事儿是重要，可也不能让你俩连休息都不休息的，见天的去帮忙吧？再说这天，应该没多少人吃烧烤吧？”

杨落雁安抚着老娘道：“反正咱们明儿就回去了，明晚想帮都帮不上了。这最后一晚，你就准了吧。再说，咱们突然不去了，怎么着也得跟小姨说一声不是？”

俩口子谁也没说刘娟练摊可能遇到的竞争问题。

就是怕刘慧跟着操心放不下。

以至于刘慧都觉着，自家孩子对亲妹妹的事儿太过上心，太过到位了。

但是听了闺女这话也对。

最后一次，打个招呼也得去一趟的。

于是挥挥手让俩口子出了门，结果正碰上吕欢背着书包回来。

吕欢额头上有些雨珠，但是不多。

杨落雁一看孩子这么狼狈，就连忙关切道：“欢欢吃了没？没吃的话，让你表姥姥给你热热菜？”

其实家里没菜了。

刚才一家人商量好明天要回去，一口气吃得连饭菜都没怎么剩。

到现在吴远这肚子还有些撑呢。

吕欢摇头道：“杨姨，不用啦，我在我妈的烧烤店里吃过了，你闻闻我一身的烧烤味。”

杨落雁当即道：“那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写作业去吧。”

说完，俩口子下楼上了车，直奔枣阳路夜市而去。

上海的夜色，在点点滴滴的雨珠之中，变得影影绰绰、光怪陆离。

一路上，不管是人，还是车，都行色匆匆地直往家里赶。

照这副情景看起来，今晚烧烤摊的上座率的确够呛。

结果等宾利慕尚抵达枣阳路，俩口子下了车，同打一把大伞一看。

夜市上客流量起码少了一半以上。

雨水冲刷着街道，把蹩脚嘎啦里的黑漆漆、脏兮兮全都冲刷出来。

在行人来回地走动下，被走得更加泥泞脏污。

杨落雁垫着脚走了几步之后，就变得无从下脚了。

直到吴远在她身前微微一蹲道：“上来吧，我背你。”

“哎呀~”杨落雁不由惊呼出声，距离上次在自家男人背上，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如今再次享受这待遇，多少有些心神恍惚。

吴远蹲了一会，见媳妇没上来，便头也不回地道：“愣着干什么？不嫌冷啊？”

一场冬雨一场寒。

杨落雁扯了扯裹腿的羽绒服，往吴远身上一趴。

搂紧自家男人的同时，手里的大伞举过头顶，把俩人遮得严严实实。

而在伞下，俨然就是一个恩爱的小世界。

你为我负重前行，我为你遮风挡雨。

反正夜市上，人没以往多。

杨落雁难得地胆大，享受这温馨的一刻。

直到吴远驻足，停在了刘娟的烧烤摊前。

今天的烧烤摊前，不仅换了刘娟定制的大型烧烤架，而且打了个能够很好遮风挡雨的简易雨棚，跟三姐吴秀华家那累死。

看得出来，刘娟没少花心思。

如此一来，雨棚下面就座无虚席。

小小的一方世界之中，竟也好不热闹。

被这么多人看了个正着，杨落雁连忙挣扎着想要下来。

结果被吴远紧抓着屁股，找了个干点的地儿，才放下来。

刘娟腾不开手，郑新更是抽不开身。

雨棚下堪堪增加到了六张台面，挤得那是一个满满当当。

隋若婵就这样，带着一批新面孔，挤在角落里，看着吴远视若珍宝地把媳妇背在身上，走过泥泞，趟过风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老板，再来一打啤酒！”

“另外，再加点串！”

对于刚带过来的大型烧烤架，刘娟显然还有些不能适应。

被吴远接手之后，却也没离开，跟在旁边打下手。

顺便听着吴远交待道：“你这摊位得打造个招牌了，省得别人慕名而来，却找错了地。”

刘娟答应道：“这我回去想想。”

“另外你俩也别光顾着做生意，周边的是非也稍微注意下。”

“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事儿，注意保护好自己，其他都不要太在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