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儿，左宾没法儿给虞婉尘和八手兄弟细说。

例如，秘葬大室中的阴鼓冥灯，并非单盏，而是八盏结为封魂阵，护在墓主周围，以防墓主魂魄被黑白无常勾走。

黑白无常什么的，左宾不置可否，但此物唯有这一种心理作用，反观出现在各个博物馆的阴鼓冥灯，皆是被佛法净化后，八盏同出。

只此一盏，封魂阵一破，墓主魂魄极有可能追随此冥灯而来，那到时候，古殿可就成阴魂收容所了。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但膈应人。”

八手老大轻啐一口，他道：“掌柜，那接下来是…”

“先封存此物，明后找个时间，去清光寺度化一下。”

话落，左宾又道：“陆程霜整天盯着我，接下来，给那蠢女人找点事儿干。”

“这几天你们几个发现可疑人员，不用汇报给我，直接盘问。”

“明白。”

八手老大一众连忙点头，他们重新包裹起阴鼓冥灯，带走离开。

“怪事儿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摆出这么个玩意儿恶心我？”

水货打开客厅窗户玄门透风，转即牵着虞婉尘小手上楼去了餐室。

虞婉尘愤愤跺着小脚：“肯定是厦市秦家那些王八蛋，他们不好对付风清世，还不好对付左公子吗？”

左宾摇摇头：“没理由。”

“秦家的文玩产业已经被公玉家族覆盖了，不说他们哪儿来这种东西，就算有，这种把戏也忒低级了，完全不符合秦家愤怒的尿性。”

“齐周两家？”

水货吃着虞婉尘别出心裁，几乎能齁死人的一顿晚餐，他不理其味，自顾自道：“也不太可能，周昆这两天的反应，完全是盼着他哥早点儿死的样子，齐娜更是避不见人。”

张家名存实亡，更是被水货当场排除在外。

那还能有谁？

“马赵白三家？”

水货摩挲着下巴，张家一完，齐周两家也逐渐落势，马赵白三家自然都想往前挤一挤，多分点儿市场蛋糕。

问题是…那三家的家主但凡脑子没问题，首先考虑的不是拉拢自己吗？

“会不会是文程两家…或者长安秦家。”

左宾眼眶再是一眯。

杭市目前不动如山的大家族，就属这两家实力最强。

他和程家是有点儿交集，可上次救人，说到底是明码标价的活，谁也不欠谁，至于程老爷子所说的后续合作事宜…

“是程老爷子看到齐周两家此次完败，而我又没有主动理他，他生气了，这东西就是个提示？”

水货还在自言自语。

一旁，聪明千金对今天自己的厨艺展示很不满意，智慧如她，并没有进食。

望着水货大快朵颐，又垂目思考的神态，不知不觉，虞婉尘就看呆了去。

先前那什么阴鼓冥灯的确挺吓人的，但左宾能迅速做出应对，并且为此展开联想，这种状态她很喜欢。

真奇怪，她为什么会在一开始，觉得左宾是个油腻而装腔作势的家伙呢？

“估摸着就是这三家了。”

左宾打定主意，抬头看到虞婉尘痴痴望着自己，他取笑道：“阴鼓冥灯都让人送家门口了，虞小姐还有心情在这儿犯花痴？”

“就是犯花痴啊，反正有男人，人家怕什么？”

虞婉尘趁势而上，偎依在水货手臂旁，寻求贴贴：“对了，左公子刚才说的三家，是哪三家啊？”

“敢情我刚才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

左宾翻着白眼道：“杭市文程两家，长安秦家。”

“上次救程老爷子，他隐晦提过要与我合作的意向，这冥灯，或许有催促之意。”

“至于文家…这个家族已经沉默很久了，我不相信自己将古殿之名，从一个小院子一步步提升到现在，那个家族还能无动于衷。”

“长安秦家嘛…”

话落，左宾抬指在虞婉尘小俏鼻上刮了刮，他道：“上次秦风获救不假，可这么一位活脱脱的大美人儿，他未必有说放就放的决心。”

“没脸面来硬的，就想用软的来恶心我。”

水货话落，小美人儿脸蛋儿顿时羞红：“哎呀，说话难听死了，什么软的硬的。”

你这…水货懵了，他真是在说正事儿啊！

“罢了，接下来得分出三位八手兄弟盯着这三家。”

与此同时，左宾又十分苦恼…他一个小玩主，这么个玩意儿放在他这儿，他查还是不查？

“嗯？”

水货突然扬起眉梢：“这事儿我不好查，花舫作为浙省大学考古学科带头人，还不好查？”

他打定主意，找个时间要拜访一下花舫。

……

吃过晚饭，趁着虞婉尘洗碗时，水货去了藏宝厅。

“这女人做饭也是按暴击率办事儿吗？”水货咽了咽口水…就，她这上一顿好吃，下一顿难咽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

进了藏宝厅，水货叹息一声，盘膝坐在稚川宝室的展台下。

“今儿古殿来了个邪货。”

他道出先前被人甩来一盏阴鼓冥灯的事儿，水货话过，偌大藏宝厅顿时窸窸窣窣起来。

震阴镜道：“阴鼓冥灯？那东西自打我从墓室出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含蝉之物黄玉雕蝉的道：“是啊，一生忠于封魂阵，因果太大了，就连佛法都不好度化。”

玉柱算盘道：“这个…各位也别把那东西说得如此邪乎啊，瞧这个掌柜吓的。”

“就是就是。”纯金叶纹耳坠也附和道。

“……”

众文玩吵了一会儿，稚川宝室才笑道：“未曾净化的阴鼓冥灯，确有损人阳寿的邪性，不过今儿送来的这东西并不完整，再者便是此物没有净化，掌柜也不用担心。”

“掌柜莫不是忘了体内存有何物了？”

“嗯？”

水货眼眸一亮：“稚川兄说的是日月荒珠，也是，莲花姐姐已经认证过了，我体内之物绝对是日月荒珠。”

有这尊大宝贝，他的确不用担心冥灯邪气。

水货疑问：“日月荒珠的气场，对古殿其他人有没有效？”

“自然有效。”

稚川宝室苍声笑道：“掌柜还是想一想，送此冥物之人，是否在传达什么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