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已过，数九寒天，关中平原刚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到处一片冰天雪地景象。

秦秋月的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

凌云和宁灵雨一进屋，秦秋月就让他们俩去洗手，然后喊着宁灵雨去厨房里端菜，盛汤，拿筷子。

凌云也想帮忙，却被秦秋月给叫住了：“就这么点儿活，你忙活什么？踏实坐那就行。”

听到这话，刚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宁灵雨不乐意了，她把手里的两个盘子重重往餐桌上一放：“妈，您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秦秋月瞟了她一眼：“咋了，饭菜都给你做好了，让你回来吃现成的，端个菜还累着你了？”

宁灵雨负气，可是在秦秋月的威严之下，她又不得不照办，于是咬了下嘴唇，扭身又进了厨房。

秦秋月则是取出来一坛酒，递给凌云说道：“云儿，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不大不小也是个节日，这是你秦爷爷专门拿过来的珍藏好酒，咱们娘仨儿今晚喝这个。”

凌云接过酒坛，只是拍开酒坛的封泥，屋里已经是酒香扑鼻，他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说了一声真香。

“妈，您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回来？”

秦秋月嗔他一眼：“傻孩子，这还用问，当然是你亲妈告诉我的，她说你晚上会过来，妈当然要提前准备了。”

“亲妈”这个词一说出来，凌云顿时沉默，他很想告诉对方不用分的这么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开酒，先给秦秋月倒了一杯。

秦秋月似是看透了凌云的心思，笑道：“云儿，你也不用为难，事实就是事实，你心里怎么想，我比你清楚，不需要放在嘴上。”

秦秋月在这件事情上，非常洒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不在意。

“知道了。哎，对了，我爸妈还让我给您带了礼物。”

凌云应了一声，忽然想起殷青璇让他带的礼物，于是笑了一下，意念一动，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取了出来。

十几匹布料，两坛百花酿，两条灵鱼。

“这布料是我妈亲自在京城的布店里挑选的，说是让您做衣服用。”

“这两坛酒是她和我青凤青鸾阿姨亲自酿的百花酿，还有这两条鱼，都是玄海小世界的特产，说是让您尝尝。”

三种礼物悬空，凌云简单做了一下描述，然后也懒得起身，直接用神念催动，把它们放到了该放的地方。

秦秋月很高兴，笑着点头：“回去后替我谢谢他们。”

“哎！”

凌云自然是满口答应。

就这一会儿工夫，宁灵雨进出厨房四五趟，终于把菜都端到了餐桌上。

“喝酒。”

菜已经上齐，秦秋月示意两人都端起酒杯，然后对他们说道：“今天是在家里，这顿饭是家宴，我们娘仨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吃顿饭了，所以今天我不许你们说一些不相干的事，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你俩能不能做到？”

凌云和宁灵雨自然同时点头答应。

秦秋月定好了基调，这顿饭吃的非常的温馨，酒过三巡之后，凌云主动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当然主要是一些宁灵雨在家里吃瘪，母亲却不讲道理偏向凌云的那些事情。

宁灵雨也不甘示弱，她毫不客气的拿凌云在上学期间的那些糗事摆到了桌面上，重点自然是说他学习成绩的事，凌云就辩解那是自己在韬光养晦，为的是最后一鸣惊人。

这顿晚饭，三个人梦回清水，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一年前的时光。

两个多小时以后，一坛酒见了底。

秦秋月微醺，她看看凌云，又看看宁灵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们这一年变化真大，恍如隔世啊。”

秦秋月说出这么一句话作为总结，然后确认两人都吃饱喝足了，就开始起身，默默收拾碗筷。

宁灵雨这次主动起身帮忙，却被秦秋月拦住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于是扭头望向凌云，凌云恰好冲她摇了摇头。

“我们回来，老妈开心是真的开心，但是她的惆怅，也真的惆怅，咱俩解决不了。”

宁灵雨瞬间沉默，她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凌云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女儿的脑子里封印着另外一个灵魂，哪怕封印再结实，那心情也不会真正舒畅。

哪怕那个灵魂，是一位女仙帝。

当然，宁灵雨是这种情况，凌云自己本质上也差不多，所以他才说“咱俩”。

这就是秦秋月最后那句“变化真大，恍如隔世”的真正意思。

“妈，我小姨呢？”

等秦秋月收拾好了餐桌以后，三人来到了客厅里，宁灵雨这才问道。

“她在终南山上，人迹罕至处，结庐苦修，任何人都不见。”

“啊？”

凌云也抬手抚额，很是无奈。

“这件事情也怪我，前些日子，我和她说了一些话，现在想想，有些话可能说的重了。”

秦秋月说起了秦冬雪，不禁有些自责。

宁灵雨猛地站起身：“妈，我去找找小姨去。”

“站住！”

秦秋月立即喝止，“灵雨，今天晚上你也喝了不少酒，哪儿也别去了，在家里陪我吧。”

然后她看向凌云：“云儿，再有两个小时就新年了，要不……”

凌云直接起身：“我去找找她。”

秦秋月张口，本想叮嘱凌云几句，却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小心些。”

“灵雨，你在家陪着妈妈。”

说完，凌云走出屋子，身影直接消失。

他很快就来到了终南山的上空，直接把神念范围开到了最大，覆盖四周百里方圆。

然后，果然就看到了那一袭白衣，身材绝世，在雪白孤峰之上，遗世而独立。

就在凌云找到秦冬雪的瞬间，秦冬雪似有所觉，她霍然扭头望向高空，这时凌云已经飞身而至。

秦冬雪心神剧震。

可她很快就把脸一板，冷冷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位美女，你看看这天寒地冻的，我打此经过，想找你讨口水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