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V睁开了眼睛，睡梦中，他似乎听见了强尼银手在跟自己说话。

他叫嚣着自己要出去，不然就弄死自己。

许久之后，他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寅子看向身边的空处，这一次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

强尼银手以一种意识显像的模式出现在了他身边，强尼银手的身形不稳，像是数据代码的产物。

这也意味着，这个影象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

V和银手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接下来的对话，让所有人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最经典的国骂。

强尼银手浑身如数据代码闪烁，“给我一根烟，你TM把烟藏哪儿了？”

面对他的索取，V还是很有礼貌的。

“我不抽烟。”

“那TM出去买啊，我就要一根！你TM不就是一个被老子*的玩意儿吗？”

“你TM给老子滚出去！”

……看着银手和V的对话，众多玩家顿时没有崩住。

寅子更是目瞪狗呆。

“明明对话选项的这个字，看起来也没有这么粗鲁啊，怎么说出来就是这样的字？”他半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老贼是懂怎么文本过审，声音不过审的。”

弹幕也乐了，

‘我就说自己玩lol骂人的词语怎么都被屏蔽，原来萌芽才是骂人的鼻祖。’

‘我会的词语都没有游戏中多。’

‘老贼生怕我们去玩别的游戏骂不过，言传身教！’

‘咱就是说，哪一个玩家不是键盘钢琴师！’

……

强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在他的意识里，只是一段长时间的沉睡，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体内。

他以为眼前的V是敌人，意识中他想要对V动手，但是自己竟然也能感受到不适。

他举起手，V也举起手。

这一刻，两个人的动作开始同步。

他试探性的摸了摸后脑勺，V也跟着摸了摸后脑勺。

发现这一幕的强尼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狠厉，现在的他看起来也有些懵逼，呢喃的骂了一句，“CNM的芯片。”

此后的两人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强尼想要接管这具身体。

他说感觉自己像是水果上的霉点，正在不断的往V头上渗，但是他也毫无办法。

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思索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

他以为自己还活着，他以为自己现在的意识是芯片上的复印体，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一定还在世界的某处。

他以为释放自己的关键，就是V去死，至于V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此时他的嘴里，骂着极其脏的字眼，婊子。

V没有听他废话，当场服用了一颗阻断剂恢复理智，镇压了银手的意识。

随后，寅子想到了杰克，于是联系了威尔斯太太，帮忙筹备杰克的葬礼。

开追悼会的那一天，寅子在酒馆门外，他看见威尔斯太太站在灵堂边。

那一刻，他只觉得头重万斤。因为杰克是为他而死，而他现在正面对的是死者的家属。

他不敢过去，突如其来的愧疚感让他想要逃离现场。

“我从没有想过参加一个游戏角色的葬礼会这么难受。”寅子站在门口。

‘这也是我喜欢这些游戏的原因吧，这些人物有血有肉，有精神有想法，唯一没有的便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这也是我喜欢萌芽喜欢老贼的原因吧，世界很大，但我却没有办法走完这个世界，甚至旅游都是奢望，但是我却能在游戏里，感受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精彩人生，而这，只要一百来块钱，连一张出门的火车票都比这贵。’

‘葬礼啊，这仪式对死者来说毫不相干，但是对生者却是无法愈合的血淋淋的疤。’

……

寅子看着弹幕，那个人说的没错，葬礼是对死者在天之灵的慰藉，对生者来说，却是一道需要重新剥开的伤口。

来葬礼悼唁的人很多，在这之前，寅子都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为了杰克而来。

不过好像也是，杰克就是这样一个会把身边人随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的人。

葬礼上来的人很多，威斯尔太太，维克多，瓦伦蒂诺帮，神父……

其中瓦伦蒂诺帮派人的到来让寅子没有想到，因为这是夜之城最大的黑帮。

整个帮派对荣誉正义和兄弟情谊的价值观极其严肃。

当知道这个黑帮的时候，大家也感觉有些意外，在这个赛博精神病肆虐，权者们说着无计可施的世界。

夜之城的肮脏、恶臭的谎言都展露无遗。

汹涌绽放的鲜血与单模的悲哀让人在这座城市内苟且偷生，逐步的把灵魂卖给魔鬼。

而在这样的世界中，底层却恩义盛起，一部分人，将情谊当做自己最后的人性。

加入帮派就代表了无尽的火并还有生死未卜。

十九岁那年，他在一次和漩涡帮的火并中差点丧命，之后，他为了母亲，退出了帮派。

虽然离开，但他依旧牢记帮派的价值观，忠诚，重视友谊，重视家庭。

他也十分重视爱情，他也认真的对待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米丝蒂。

米丝蒂曾经跟他建议做一个曼陀罗驱赶霉运，他也很认真的去做。

“杰克做的曼陀罗，真的像一坨狗屎。”寅子小小的骂了一声。“但是米丝蒂喜欢。”

他叹了一口气，听着众人上前去讲着悼唁话，有时候说着以前的事情还会笑出来，就像杰克还在身边一样。

“杰克是个不错的朋友，不在了也一样。”

V在车库里拿了一本杰克最爱的小说，寅子上前将其放在了杰克的祭台案前。

那便是《丧钟为谁而鸣》。

弹幕跟着变得沉默，似乎也被氛围所感染，

大家还能想起一开始被公司开除剥夺一切的时候，杰克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至少还有兄弟。

那时候所有人都为之诧异，因为这里是夜之城，感情是宣泄的笑谈，趋利避害才是本能。

或许那时候大家便开始好奇，是什么让不为势利所屈，奋力想要成为大人物的人，说出这么淳朴天真的话语。

离开葬礼现场，V感受着余下半年的生命。

接下来，他要以残躯化烈火演绎最后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