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转车头，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还在学校没？”

齐清诺嗯。

杨景行说：“我去接你。”

齐清诺建议：“别这么负责，早点回去陪你妈吧。”

杨景行说：“我听她的，送你。”

齐清诺不多啰嗦：“你到哪了……快到了打电话，我过去。”

二十分钟后，齐清诺在浦音大门口上了杨景行的车。音响里正播放的是拉维香卡的西塔琴专辑，杨景行伸手关掉了。

齐清诺却有兴趣：“别关呀。”

杨景行说：“不好听。”

齐清诺问：“要气氛呀？”

杨景行不信：“什么理论，我不是男人？”

齐清诺笑一下，问：“想到我没？”

杨景行欣赏杯子，只用余光看路，笑：“我还没这么出名吧。”

也不麻烦了，就简简单单吃一顿。不过萧舒夏还是东打听西打听，主要是针对何沛媛。

何沛媛没怎么沉重：“尿毒症。”

何沛媛甜美的笑容没了，吃了一小口菜才说：“不知道……没肾源，而且换肾也不一定好，要匹配得好保养好，不然病人更受苦。”

齐清诺笑一下，用牛皮纸胡乱把杯子裹起来。杨景行一把夺过，小心塞在仪表盘上固定住，想起来说：“谢谢。”

杨景行点头。

杨景行点头。

杨景行说：“你唱的。”

何沛媛怀疑：“那公司肯定要说他有问题。”

邵芳洁点头：“就是就是……哎呀，我们别这么小声，又不是做贼！”

于是杨景行又唱一遍《谢谢》，这首听起来更有沉淀更富有层次和热情地歌，杨景行唱得很好，感觉清唱比酒吧里的弹唱还打动人心。

何沛媛说：“四年了，我高考前就病了，没让我知道……你要不要？”

杨景行惊得吼：“坏了你赔。”

杨景行说：“好看。”

杨景行笑：“我当是表扬。”

“大部分时候都没那么多。”何沛媛摇头，又小兴奋：“看运气，去年寒假做个活，一个星期有八千，像年终奖，乐坏了，不过就遇上那一次。”

杨景行上前两步，礼貌地抱了齐清诺的双肩一下，又说：“谢谢。”

何沛媛笑：“还好，我抗冻能力强……阿姨，您喝汤。”

齐清诺说：“记得不太清楚，将就听。”

何沛媛又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萧舒夏简直震惊：“……这个病，不好治。医疗费单位报销吧？”

杨景行说：“我来。”

吃完了饭，杨景行先送萧舒夏回家，再带着两个女生去公司。邵芳洁还挺激动的，盼望着能不能见到什么明星帅哥。

邵芳洁乐了：“那我填十个小时，多少钱？”

萧舒夏急切：“妈妈工资高不高？”

齐清诺拍拍自己的包包：“不算，这里的！”

杨景行也笑：“拜拜。”上车离开。

宏星公司也有周末啊，没什么人加班。前台登记后，杨景行还是带着两个女生简单参观一下。

齐清诺说：“能配合你的心情吧？”

杨景行说：“谢谢。”

到酒吧后，杨景行坐了一会。辉煌在继续主打成路乐队的新鲜感，生意确实比以前好一点。赵古告诉杨景行他们又去看了几处房子，但没有很中意的，等选到合适的了再让杨景行去定夺。

杨景行带着两个女生进了自己办公室，让她们先参观新奇一阵。可能在邵芳洁眼中，四零二还配不上这么高规格吧。杨景行给一人一杯速溶咖啡，然后开设备。

何沛媛不屑：“你才多久，我们在三零六几年了。”

萧舒夏关心：“生病？什么病？”

齐清诺恬静地听完，开玩笑地对杨景行说：“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感动都是假的……以前的都是技术，这次是感情。”

齐清诺呵呵乐一下，说：“要礼物吧。”

萧舒夏怜爱地看着何沛媛：“哎呀，想不到，那生活呢？亲戚帮衬点吧？”

等红灯了，齐清诺问：“喜欢吗？”

两个女生看表格，就是填写乐手信息和录音资料的。

齐清诺了解地轻轻点头一下，不再啰嗦这个话题了。

杨景行准备离开的时候，齐清诺跟上了：“送我。”

萧舒夏似乎明白地点点头，关怀：“不辛苦吧？”

杨景行听得车速都慢了好多，回应齐清诺的眼神似乎也温柔，尽管没笑容。

庞惜不强求，点头。

齐清诺退后一步笑：“这个气氛，不合适吧？”

齐清诺还扭头傲娇起来：“那算了。”

萧舒夏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旦角身上，一个劲地赞叹好看漂亮，尤其是那高个刀马旦。

萧舒夏揪杨景行耳朵，让两个女生发笑。

邵芳洁似乎不太会安慰人：“还有好多人说没就没了，出车祸啊……”

杨景行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庞惜又问女生：“你们喝什么？”

杨景行松开，似乎无话可说：“进去吧。”

杨景行点头，又补充：“有点多。”

杨景行点头：“我们要不了多久。”

杨景行责怪得温柔：“别破坏气氛。”

齐清诺摇头，强调：“问我，要礼物！”

齐清诺微笑，问：“想听什么？”

《好久不见》，很温柔又很有沉淀的一首歌，刚发行不久，反响很不错，只是没有街头巷尾那种红。陈小霞是台湾的老音乐人了，甘凯呈特别推崇的一个歌手、创作者、制作人。陈小霞有许多优秀的作品，只是她长相一点也不漂亮。

齐清诺说：“女人对要来的没兴趣，男人对送到的没兴趣，所以。”

何沛媛开乐器盒子：“来……你先唱一遍，我们找找感觉。”

杨景行说：“不需要，你可以不来的。”

何沛媛坐在椅子上转圈，小声问：“外面办公室是她的？像你的秘书。”

萧舒夏担心：“开销还是大哦？”

何沛媛就把勺子放杨景行的方向放，萧舒夏就给何沛媛夹菜：“多吃点，这么瘦。”

何沛媛继续点头：“平均一个月，我们自己要出四五千。”

门开了，是庞惜等着的，她视线在何沛媛身上定格了一下才说：“你们好，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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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下车前，齐清诺看着杨景行郑重其事：“生日快乐！”

何沛媛笑得甜：“谢谢阿姨。”

杨景行看齐清诺，笑着点头。

杨景行也小声：“监工。”

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戏剧的受众面越来越窄，所以昆五班那些新时代的年轻继承者们就被寄予了相当大的期望。十年制的本科，估计在全世界的各种学历中都是翘楚了。

杨景行说：“开始吧。”

萧舒夏简直感激，越发关心起来：“尿毒症，要换肾吧？”

杨景行笑：“不是饿瘦的。”

杨景行说：“我自己来。”

杨景行摇头：“cd买了，还没听。”

齐清诺原地立定，笑：“我不拒绝。”

萧舒夏连忙递上碗了谢谢，又感叹：“一点没看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这么点年纪……爸爸生病多久了？”

杨景行说：“以前都是构思旋律和声，写这首的时候，我想人更多。”

不过四零二工作室那普普通通的门脸却让邵芳洁和何沛媛一阵驻足感叹，何沛媛还逗乐：“应该叫怪叔叔工作室。”

杨景行委屈：“我真心诚意有感而发。”

杨景行还真恬不知耻地伸手了：“我要礼物……求你了，我要礼物，给我吧。”

齐清诺说：“定做的，我妈的朋友开的陶艺工作室。”她把勺子也拿出来，细细的勺柄上有402字样。

庞惜送进来两张表格，说：“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萧舒夏沉重了好一会才苍白道：“现在科学发展这么快，说不定哪天就出什么药，就能治好了。”

何沛媛对杨景行嘿嘿：“怕给你丢脸。”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陪母亲去看了个曲艺展览。展览内容丰富，京剧，越剧，昆剧，粤剧，黄梅戏，山东大鼓……

齐清诺笑：“别感动，不是专门准备的。做着好玩，今天派上用场。”一不小心，杯子掉了下去，不过是落在她腿上。

何沛媛有点期待：“终于干回老本行了。”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齐清诺舒适地靠在座位里轻唱着，一脸温柔地看着前方，唱到“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时才看了看杨景行，笑容和歌声一样轻柔。

邵芳洁不信：“四零二耶，谁敢。签字！签字！”

杨景行笑：“伸手要？我哪那么不要脸。”

何沛媛如实回答：“我妈在浦钢上班，我爸爸也是，不过生病后就没上班了。”

何沛媛呵呵偷乐，四下观望着说：“那你四零二不要了？”

邵芳洁看着何沛媛怀疑：“我觉得你挣的比你妈多吧？”

萧舒夏爱心泛滥起来：“要是有困难，就跟杨景行说，跟阿姨说，你们是好朋友嘛。”

邵芳洁也说：“我们其实准备去食堂的。”

齐清诺品味一下，说：“感觉还是要来的。”

何沛媛说：“给商家做展销，卖家庭影院的。”

邵芳洁有点不满足，原来拥有那么多明星的宏星公司就是这样子，也没啥特别的啊。在她的想象中，似乎应该有科幻电影般的保安系统。

齐清诺采访：“你自己感觉呢？”

何沛媛笑：“也有四五千，够医疗费了。”

杨景行想不通：“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邵芳洁问：“是不是按时间算？”

杨景行介绍了一下，庞惜还是公司编辑助理，邵芳洁和何沛媛是他的同学。

何沛媛嗯：“有，我大姨家对我们挺好的。”

齐清诺拉开背包，拿出一个不讲究的牛皮纸包扯开，是一个白色的陶瓷杯，还有勺子。齐清诺把杯子端到杨景行面前，白色的底釉上有不大不小亮蓝色的“肆零贰”字样。杯子做工不错，釉色明亮，字也是烧上去的。

甘凯呈混了十几年了，可他的办公室里一共只有十来张他和歌手或者创作人的合影，陈小霞是其中一个，此外还有齐达维段丽颖这些重量级。程瑶瑶和安卓，甚至杨景行都还没资格上榜。

庞惜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看完展览后，杨景行就带着母亲去学校接邵芳洁跟何沛媛。可萧舒夏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何沛媛热情了一阵后就不肯一起，要年轻人们自己去吃饭，别管她了。

杨景行跟着下车，不要脸：“给个你不要的。”朝齐清诺伸双手。

何沛媛点头：“报销一多半。”

说起明天要带邵芳洁和何沛媛去录音的事，杨景行邀请齐清诺也去玩玩，齐清诺却说没空，要陪母亲。

人才济济的昆大班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而由于时代原因，昆二班和昆四班都没有什么成就，现在就剩下昆三班的中老年演员们撑起昆曲这门高雅艺术了。

何沛媛也笑：“谢谢阿姨……祝您身体健康。”

齐清诺想了一下：“《好久不见》，冉姐推荐的，陈小霞写的，听了没？”

萧舒夏紧张：“做什么？”

齐清诺唱完后，两人都没马上说话，似乎在感受车里温柔的气氛。

杨景行点头感谢。

杨景行受不了：“问那么多。”

齐清诺埋怨但是轻声：“我最不想要这个。”

齐清诺笑：“能要到也好，不过说的没唱的好听。”

何沛媛不好意思了：“阿姨，您难得来一次，杨景行肯定要陪您的。”

萧舒夏就是冲着昆剧去的，没有什么大名家现身，但是昆剧迷们翘首企盼的昆五班小小亮相了一下。萧舒夏很激动，差点问那些小青年小姑娘要签名。其实昆五班才开始三四年时间，那些学生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走了。”齐清诺下车。

杨景行说：“要到手了。”

杨景行说：“这栋楼里估计还没来过比你好看的。”

何沛媛不屑：“怎么可能！老大没来过？”

邵芳洁不介意地嘿嘿笑。

杨景行无奈：“我先唱一遍，不准笑我。”

何沛媛带着邵芳洁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