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杨景行朝刘苗和夏雪走过去。刘苗回头望了一眼，好像没发现杨景行，不过夏雪跟着回头就没目中无人了。

杨景行加快脚步，厚颜无耻：“苗苗，这么巧。”

刘苗没听见，望着河面撑着手臂踢着脚下，背影轻松愉悦。

夏雪问：“准备出发了？”

杨景行点点头：“别站这，过去。”

夏雪摇摇头：“我们玩会就走了。”

杨景行劝：“这么大太阳，回家去吧。”

刘苗还是没动，夏雪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景行又笑：“叫你们去家里肯定不肯。我奶奶在，等会要下来，你们让老人家过来和你们说话呀？”

夏雪犹豫了一下，和刘苗商量：“我们去对面。”

齐清诺点点头：“我等会下来。”

詹华雨炒了两个菜后就号召大家入座，五菜一汤都算讲究，但詹华雨对杨景行谦虚：“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简单了点，白天没时间准备。”

杨景行想起来：“看看红包有多少。”

齐清诺被簇拥着下楼，应付着周围的同时朝距离几米的刘苗和夏雪看了一眼，带着点维持的笑容，算是注意到了。

说不完的叮嘱说不完的再见，齐清诺突然提醒杨景行：“走吧走吧。”

齐达维看杨景行，说：“也就这两天。”

齐清诺还在道别：“爷爷奶奶再见……”

眼看着越来越近，终于进城了，有些事迫在眉睫了，齐清诺提议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自己的母亲，杨景行说他已经做好准备。

齐清诺怔了一下才赔笑脸：“没关系，过去的事了。”

杨景行摇头：“我不冷静。”

齐清诺想多感受一下山里的自然风，大开着窗户任凭短发飞舞着面庞，还记得沿路的加油站、桥梁……

刘苗不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做出十分厌恶什么东西的扭曲鬼脸。

夏雪尴尬的样子。

尽管长辈各种不舍也还是要上车，杨景行点头点得脖子酸了，启动引擎后低头到齐清诺胸前，对夏雪和刘苗说：“上来，送你们回去。”

夏雪带着刘苗再走近两步，问候：“奶奶好。”

杨程义说：“清诺，奶奶给的拿着。”

只大概数了一遍的齐清诺给个白眼。

杨景行摇头：“不会的，多大仇啊？握手言和最好了，你们高高兴兴去读书，我们也轻轻松松……”

齐清诺咯咯乐，詹华雨则安抚：“你没错，诺诺不懂事。吃吧，先别说这些，先喝点汤。”

夏雪笑的轻松些了，但马上又担心：“看见我们会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不好意思：“也别这么肉麻。”

詹华雨说：“随便做两个菜，蔬菜现炒才好……去坐着吧。”

杨景行作死，问：“苗苗，恶不恶心？”

杨景行笑：“你说什么？去那边？”

送了两个姑娘的背影一会，杨景行对齐清诺笑：“好像是长大一点了。”

齐清诺笑：“没关系，没见你激动过，不会妒忌。”

齐清诺摇头：“还好……你叫她们来的？”

这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杨景行买了几瓶水，放进车里两瓶，然后走到刘苗和夏雪身边地给她们一人一瓶，夏雪帮刘苗代收了。

奶奶一把抓住了齐清诺的手，哄：“不走，不走。”

杨景行内疚：“让您担心了。”

去卫生间洗了一下出来，杨景行发现詹华雨还在厨房忙活，就去讨好：“阿姨，白天齐清诺还说您难得显身手，今天有口福了。”

齐清诺也洗完出来了，急忙去餐桌参观忙，大声质疑：“就这几个菜，我不习惯啊，知道我们这两天什么伙食吗？”

很快就到了，杨景行停车后回头：“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你们，加油。”

杨景行斗胆：“我作了一天思想准备，就是没准备吃饭。”

齐清诺严肃：“我不要！”

刘苗舍得看齐清诺了：“你别有什么误会，别影响你们……”

杨景行嘿嘿嘿看起来是挺高兴：“不早了，别让你们老站着……”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说：“远没那么厚重。”

杨景行摇头。

刘苗不耐烦：“你烦不烦？！”

萧舒夏哈哈大笑，齐清诺当没听见。

齐清诺笑笑：“不了解不评价。”

齐清诺咯咯笑，杨景行很沉重。

杨景行有点意见了：“你抢我的奶奶还抢我的零花钱。”

奶奶第几次重复：“我上次去浦海，看一眼就最喜欢诺诺……”

齐清诺咯咯：“……你在车后奔跑的样子，我永远铭刻于心。”

齐清诺低垂着眼睑：“奶奶要哭了……”终于有空把红包放进包里。

齐达维没好气：“哪有心情看。”

齐清诺家的饭桌没那么热闹，但也不是完全冷清，詹华雨对杨景行抗来的那些东西略有兴趣，听了齐清诺的吹嘘后就说有时间了就做了叫杨景行来吃。

齐达维已经伸手，把杨景行夹在肩膀和脑袋之前的米袋提下来，抱怨：“这是干什么？”

夏雪摇头：“没有……其实是不小心掉地上的，不是故意的。”

齐清诺回头：“拜拜。”

加油洗车再堵一段，车子到齐清诺家楼下时已经近晚上八点。四肢发达的好处，杨景行把所有东西肩扛手提一次搞定。

夏雪笑笑，开门准备下车，看刘苗没动，就也稳住。

詹华雨在厨房回应：“给景行爸爸妈妈添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齐清诺抗议：“也不欢迎我从龙潭虎穴凯旋的人。”

两个姑娘过了马路，也朝杨景行的家靠近了不少距离，只有十几二十米了，夏雪说：“看见奶奶了我们就过去。”

齐清诺急着撒手，奶奶攥住不让，看样子动作有点剧烈。

萧舒夏也不像开玩笑的：“拿着。”

齐清诺笑：“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感情，就像我体会不到我妈的眼泪一样。”

夏雪好心：“应该是对父爱母爱的感恩……”

“没想到你家里会这么热情，也没想到会有意外。”齐清诺喝着水，像是在回味，“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冷静。”

詹华雨也接杨景行手里的东西：“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杨程义安抚母亲：“让您孙子努力工作，再接您去浦海玩。”

齐清诺有兴致：“立刻说一个，不准思考！”

夏雪点点头。

夏雪和刘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齐清诺警告杨景行：“鸿门宴！”

齐清诺回头：“更多是愧疚。”

奶奶笑嘻嘻，拉着齐清诺到杨景行身边，诱惑孙子：“你早点办事，以后也有，还多！”

奶奶热情：“刘苗苗啊，还不急走，多坐会，叫她们上来……你认识刘苗苗？”

杨景行说：“一万块，数几遍了。”

夏雪微微点一下头：“谢谢。”

看着女朋友伸懒腰，杨景行问：“梦见什么了？”

奶奶现在只有心思点头笑笑，这时候想起要关心一下孙子了：“慢慢走，路上饿了就找地方吃饭，注意卫生，学会照顾人……”

刘苗不回答，杨景行又问：“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夏雪笑一下：“我家。”

齐清诺笑：“现在没事了，很高兴。衷心祝愿你们有个美好的大学生活……早准备好的话，昨天没机会说。”

杨景行气愤：“你到底仔细看没有？”

齐清诺笑：“比较熟悉了……”

齐清诺几乎是瞪杨景行一眼，然后有温柔下去，完全无视后座地说：“小学的时候，有次我妈在家给平京打电话，打完就哭了，哭完写了一首诗，我记得几句，第一次听不清我对你的不耐烦，用苍老的温柔包容我的忤逆，轻声内疚地问我，你说什么……给我看，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回家上楼，奶奶正在叮嘱齐清诺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杨景行，饮食休息的观点明显受电视健康节目影响。

杨景行上路，看看齐清诺。

一开门，詹华雨就惊叫：“快点，大卫……”

杨景行问：“饮料，雪糕？”

跟着齐清诺一起站起来，***一只手不松开，另一只手伸进衣兜，掏出来一个红包：“诺诺，奶奶给你零用钱……”

齐清诺对刘苗补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齐清诺为难：“奶奶，我也不想走，可是没办法……”

杨景行摇头：“我睡相难看。”

齐达维再看杨景行，笑一下，点点头：“以后注意……看球。”

刘苗怒斥：“滚！”

夏雪笑了笑：“……会改的，苗苗最懂道理了，不用担心。”

杨景行说：“太多了……”

齐清诺好奇：“你有没有什么记忆的瞬间？”

夏雪摇头：“你忙吧。”

齐清诺就不推辞了，拿着红包有点不知道做怎么动作好：“……谢谢奶奶。”

出县城还没多久，萧舒夏就跟杨景行打来电话，问到哪了，叮嘱总是会忘记交代的事，还有：“……你问问诺诺奶奶给的红包有多少，我还回去，不然你婶婶……”

杨景行把自己手机给齐清诺：“看照片。”

詹华雨严厉：“快去洗手……鸡蛋吧，小心点。”

夏雪祝福：“一路平安。”

盯着自己那张看起来很像在笑的特写好一会，齐清诺分析：“角度原因吧……我很危险啊！”

把东西都放地上后，詹华雨又催：“都去洗脸洗手，别管了，快点吃饭。”

杨景行说：“我瞎拍的，没看你。”

这一路有点肉麻，虽然也说了不少工作和学习的事。出了山区，关上车窗开了空调，齐清诺打了几次哈欠后，杨景行就劝她合上双眼。

齐清诺笑：“你们也是。”

刘苗目光斜视，有点坚贞不屈的意思，突然铿锵开口：“昨天不好意思……”

杨景行提起东西后告诉齐清诺：“刘苗和夏雪在下面。”

刘苗催：“下车。”

齐达维笑笑，拍拍杨景行肩膀。

杨景行来到客厅，对看电视的齐清诺说：“叔叔，酒吧可以请个经理了。”

齐清诺尽量不遗漏：“他奶奶还给零花钱，一万块。”

杨景行说：“等你们到学校了，父母打电话关心，千万别不耐烦。”

两人都笑，齐清诺又伸了伸上肢，有点后悔：“我还没上过高速，有服务站没，换我开。”

杨景行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苗苗，有些话就算没有昨天的事我也要对你说的，脾气一定要改，说话做事三思而行，别让家人担心。”

齐清诺打开相册，咯咯笑起来。几张她睡着的时候杨景行偷拍的照片，有歪垂着脑袋很难看的，也有好似闭目等待接吻楚楚动人的。

爷爷是真严肃：“要听话！”

杨景行起步上路，开始计算：“三点一刻，七点差不多能到……你要不要睡一会？”

齐清诺抽空跟夏雪她们致意一下：“再见。”

杨景行笑：“你不走红包就省了……”

齐清诺又转悠过来陪男人们看球，问父亲：“零比二，谁进的？”

齐清诺真正醒来的时候，高速路已经跑完一半，再有个把小时就要进蒲海城了。

刘苗厌烦：“高兴个西瓜！”

萧舒夏小声地杞人忧天：“你要给那边说清楚，就是一点零花钱，没别的意思……”

齐清诺说：“回去早点把相机买了。”

杨景行脱口而出：“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杨景行嘿嘿：“我相信雪雪的话。”

杨景行点头，又对夏雪说：“有些话也要对你说，别读了最高学府就忘记朋友了，和以前一样，要多激励带动苗苗。”

奶奶往齐清诺手里塞：“零花钱，买糖吃，买衣穿……”

杨景行看着神游天外的刘苗，笑：“衣服是不是也撕了？”

正说着，詹华雨的电话就打来了，齐清诺汇报一下情况后再告诉母亲：“……杨景行不敢去……怕挨骂……为什么是我……我是被拐骗啊……那我不回去了，让他去……”

上四楼拿了齐清诺的口袋和自己的东西后，杨景行就下去提醒齐清诺：“走吧。”

杨景行简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嫉妒齐清诺：“我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

齐清诺摇头：“没做梦。”

詹华雨不惊讶，问杨景行：“爷爷奶奶身体好吧？”

齐达维倒是怀疑其自己来，问齐清诺：“怎么教育你的？”

詹华雨为女儿开脱：“诺诺心理有数，肯定是没办法。”

杨景行证实：“我帮忙推也没用，老人家。”

詹华雨安抚：“这个事情我们回头再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