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三号星期四，浦海是个多云天气，略见阳光。杨景行租住的小区虽闻不到花香，但是有几声鸟语，早起户外晨练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八点过，杨景行还没到公司的时候，接到庞惜的电话：“刚刚前台打电话，说卢胜杰想见你，在公司等，我还没到。”

杨景行说：“我快到了，他没给我打电话。”

庞惜说：“听说带了东西，像要送礼……他可能觉得这样正式点。”

杨景行说：“哦，我是给他介绍了个生意，和公司无关，没关系，可以见一面。”

庞惜答应：“好，我也快到了。”

杨景行先到，前台还是告知：“杨经理，有位卢先生在等你。”

卢胜杰就在几米外坐着呢，现在起身等候着，看见杨景行朝他走过去，他就迎过来，两个人握一下手。

杨景行说：“请坐，我等会要开会，简单聊几句……和佟蕾谈得怎么样？”

卢胜杰显得有些庆幸：“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一直等，一直没等到，我还以为黄了，本来也不敢想。昨天是下午三点多，一接电话，问我是不是卢老师，嘿，我就估计就是了，嘿……”

庞惜轻轻推门进来：“泡杯茶？”

要说杨景行的嘴皮子和脸皮都算厚的，可人家几十年的老店也是见过风浪的，任凭杨景行说破天，最多八折，再不可能少了。

庞惜来了，卢胜杰也忙里抽空握手打招呼。庞惜客气了一下后去前台低语，然后就端水来了，还跟卢胜杰道歉呢。

杨景行点头：“很好看……有没有小一号，两号？”

刘思蔓嘲笑杨景行说错话了……

终于弄完了，女生们还不放心，各种确认，发现能提一些小要求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杨景行还是觉得应该试试。

杨¤¤，景行点头：“后来才把谱子送过去，我也没唱全，选几句比较有特点的。”

卢胜杰又连连摇头：“不不，不敢想，不会辞职，干这么多年，别的不会。”

杨景行也坐不住了，女生们配合得很好，某一个人看上什么款式或者要试穿，其他的人就喊顾问，大家轮流帮忙，不让杨景行歇着。

常一鸣今天成中心了，因为每个编曲人都要跟他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和要求。而且演唱会发行cd的事也基本确定了，有还涉及到现场录音，常一鸣师徒俩人要辛苦，听说秦声那边的人并不是很得力。

杨景行说：“我觉得值，这么好看。”

邵芳洁在另一边叫：“快来看这个，好……有个性！”

杨景行惊喜：“带我去？赶紧出发啊。”

等杨景行给齐清诺量胸围的时候，王蕊发现了：“哦，阿怪！”

曾理在电话那头也是好不容易才帮女朋友选择了什么阿昌族的服装，估计他都没听清柴丽甜的各种描述，应该是想着最贵的就没错。

杨景行都还没顾问没好好看呢，何沛媛就自己决定了：“就这套……省吃俭用了。”

杨景行说：“我是这么想……行，有机会再见，不送你了。”

庞惜摇头：“不，虎尾兰不开……有开花的，我去买两盆。”

今天应该是演唱会的最后一次编曲会了，大家基本上都完工，也做得比较出色，只是甘凯呈对《谢谢》编曲好像借鉴杨景行的路数，吉他前奏老长，搞得十分煽情。

齐清诺就变脸问：“怎么补偿我……抵消！”

对了，还得有个吹口哨的高手，出自野火之手，他觉得那首歌简直和口哨是绝配，坚决不能放弃这个艺术要求。郝胜峰有一首歌要三把木吉他，而且都是不能滥竽充数的。

齐清诺笑得更灿烂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卢胜杰说：“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佟蕾，是她的助理，我感觉好像是试探我还是看我这个人怎么样，反正是她先和我讲了好久，嘿，基本上把我的调查透明了。”

其实选择余地最大的是旗袍，各种款式花色的，大家都想着给标杆精心挑选一件最好看最有气质的，可何沛媛自己却觉得那种青白色的格格服挺好看的，和邵芳洁的又不太一样，一看还贵了一点。

行，齐清诺宣布以邵芳洁为基础，大家继续选，有红色了，最好再别出现绿色了……

刘思蔓白眼杨景行：“开低点，可以改。”

邵芳洁好像被七嘴八舌搞晕了，贸然决定：“那好吧……我就要这套。”

女人的品味有时候还是接近的，齐清诺昨天夸赞的那件旗袍今天也被众星捧月，价格也令好些女生赞叹。

可卢胜杰还是非常感激，说他万万没想到，其实当初到处投稿也是没做指望的，他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会看谱子啊，一个deo都不会做的人写的歌有谁会听呢……

过去看看，感觉是挺美的，素雅的衣服漂亮的脸蛋，头发从两肩个垂下两缕，也很有某种气息。

郭菱补充：“加五百啊，两千三了。”

自己喜欢就试试吧，王蕊一马当先要陪同试衣，却不准别人抢：“……阿怪都没抢，你们急什么！？”

杨景行也跟沈奕博说：“老郝人到了，你快去，我马上来。”

会议是圆满成功的，大家都很期待劳动成果，有热闹看了，如果安卓真的那么高要求，他要请的乐手就多了，除了基础乐队，还要小提琴、大提琴、钢琴、二胡、箫、口琴、大鼓、手鼓……

杨景行朝老板伸手要软尺：“您给我，我学学怎么量，您教教我。”

四辆车杀过去，十几个女生一窝蜂涌进服装店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店员没一点不耐烦，嘴都笑歪了。

散会后，杨景行摆脱甘凯呈的纠缠，回到楼上，坐着算是休息了一会，好一会。

其实店里的衣服虽然样式花色繁多，但是大部分都比较老成，适合青春年少小姑娘的少部分，了女生们还是啥都要摸摸看看，连男装也不放过，还拿杨景行来评头论足。

卢胜杰连连点头：“你讲！”

齐清诺最后，也最快，就是那种立领的，都不用试穿，直接量尺码吧。

省钱的杨景行还不知好歹：“怎么补偿我？”

刘思蔓选好了一件便宜些的旗袍，其实也好看，然后高翩翩和也是旗袍，两人各有特色。

王蕊嬉笑鄙夷：“你就知道……”

杨景行摇头：“我随口问问……明天你去秦声，把他们的想法大概记一下，下星期安卓过来我们再一起去。”

杨景行摇头：“我也是一路受别人关照，但是没送过东西……还在等我开会，我不送你了。”

王蕊路过的时候轻踢了杨景行一脚，低声催：“你不看我们都意思了。”

杨景行点点：“好……这个开花吗？”

沈奕博来了，比那些过来过去不闻不问的人热情多了，跟卢胜杰认识一下，原来是合作过的啊，一起聊！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估计还在英国，还有十几个小时。”

卢胜杰笑得不好意思：“说是这么说……她就跟我说，说你那天没带谱子，是现场给他唱的，唱了六七首歌……”

别人的地盘，杨景行态度好像又有点坚决，卢胜杰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

邵芳洁之后，郭菱确认了自己的什么魏晋风格一套，然后是蔡菲旋选了民国女装改良款，年晴也喜欢蔡菲旋的上身效果，不过要定做另一种大气一点。于菲菲被杨景行怂恿选了个什么少数民族的，挺好看而且诸多现代元素，估计原版服装也就是给个灵感吧。

杨景行没抢，去帮女朋友看看。齐清诺到时候是弹吉他的时候穿，杨景行倒是觉得那种立领的中性制服会比较适合女朋友：“……表达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一看就是领导。”

女生逛街买衣服，一个人可能会比较无聊，两个人就挺开心了，三个人会再翻一番……十一个，四个店员是根本招架不住的，亲自上阵的老板都捋不清软尺了。

品头论足一番，女生们还给外围的杨景行让开一道视野，并叫邵芳洁转过来面对杨景行，不然顾问不好品鉴。

杨景行去和老板谈生意了，说这群姑娘也是刚参加工作，不宽裕，买衣服也是用来演出的，演的民乐，也是传播的传统文化，说起来还是志同道合……

齐清诺有点自卑怀疑：“胸大，不好看。”

杨景行第一个不同意：“千万别，她就是高点而已，像个竹竿，你那套不光好看还可爱，还喜庆，不能少。”

杨景行已经坐那喝茶了，再怎么乐观估计也得喝上一个多小时吧。

齐清诺还是上男朋友的车，多此一举提醒：“等会别说给我买那件六千的。”

每个人都是在大家的群策群力之下选择决定的，当然，效率肯定高不了。

邵芳洁不肯当试验品，觉得太红太亮又宽大，只适合高挑美女。

杨景行又说：“我想给你一点建议。”

杨景行说：“尽量保持以前的心态，就算和佟老师谈也保持那种以前创作时候的心态……我觉得那些歌其实是你十几年的生活，都很美，现在能被赏识是好事，但是如果想要把这个变成事业，最好谨慎点。”

好几个女生跟着女店员和邵芳洁一起挤进试衣间……

杨景行说：“说明兴趣很大。”

杨景行说：“还没感觉出来，要过几天。”

下午五点，在工作台前坐了个把小时的杨景行下班了，去接齐清诺。

不能小看女人，一听齐清诺说那家店里的衣服如何好看，三零六没有一个嫌贵的，这还迫不及待下班就要去看呢。

刘思蔓谦虚：“我穿不出那么好的效果……算了，太贵了。”

何沛媛看出来了：“好狡猾，都没合适的，都要定做！？”

虽然只是定做了一套衣服，三零六的集体心情依然十分美好，何况酒楼环境也好，饭菜也好。

杨景行也笑：“我刚开始也不习惯，不过你好歹有把年纪……你们怎么谈的？”

刘思蔓又转到那件旗袍前去了，杨景行也关心：“是好看，买了平时穿，上台你要翘腿……”

“长袍呢。”于菲菲兴奋：“肯定帅，像……什么？”

何沛媛不信：“你知道，你看了……不吃，正好试衣服。”

其他人早意识到了，一阵鄙视王蕊，或者羡慕团长，也鄙视杨景行……齐清诺是有点尴尬，但不好朝杨景行发作。

齐清诺也不信：“你不想去？”

卢胜杰有很多感慨感谢要抒发，好半天好没说到正事。

杨景行不得不再问：“佟老师怎么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太显眼，抢注意力。”

杨景行舍不得女朋友：“人家也下班了，你们晚饭也不吃？周末再去。”

女生们夸赞羡慕甚至嫉妒，风水轮流转让邵芳洁有点失落了：“那标杆穿这个，我换一套。”

肯定是何沛媛出来了，那边大呼小叫的，老板的声音都浑厚洪亮起来了。

齐清诺笑，想起来：“喻昕婷到哪了？”

卢胜杰连连点头：“对，是，我后来也觉得……后来佟蕾才跟我通话，反正挺客气的，这种人都很，反正听着舒服，也没架子，我觉得比她那个助理还客气些。”

杨景行直白：“命题作文起始不太好写，你可以试试……但是别勉强，如果自己都不满意就算了，这个没关系，佟老师应该不会怪你。”

卢胜杰松口气，把话题再次回到感谢杨景行，简直是感动啊：“无以为谢，一点心意，真的……”弯腰把盒子往杨景行那边推过去。

光是从头到尾听小样就要好多时间，所以这个会开到下午才结束，杨景行只能抽中午刨盒饭的时间给女朋友打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佟老师是比较欣赏你的作品。”

一群人总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真的吃宵夜了。齐清诺觉得杨景行今天可是饱了眼福了，得请客吃晚饭，大家十分赞同，并且愿意拿到衣服后也第一个穿给杨景行看看，以此讨价还价。

等了有一会，邵芳洁才被簇拥着从试衣间出来，大家立刻围了上去，纷纷赞叹。虽然确实大了那么一点，但是真的好看，也不夸张，起码在舞台上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这种颜色搭配比电视上的那些花花绿绿又品味得多。

卢胜杰虽然很尊重编曲人吧，但是好像觉得不方便，瞄了一眼自己还放在桌角边的一个大长方形盒子。

杨景行弹起来：“那种高开叉的，别说是我说的。”

于菲菲都打听清楚了：“没有，要定做，不过要加钱……这套是好多人试过的，旧了，所以便宜些。”

郭菱似乎有自信：“他肯定不会穿这种，这么大条金色！”

杨景行是等得不耐烦了：“快去试，不然吃夜宵了……肯定好看。”

卢胜杰说：“她说有几首歌都喜欢，比较喜欢，都想唱，也谈了有点时间，还想要我再写一首歌，因为我的工作嘛，她也觉得国家这些年建设得很好，想要反应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结果店员来句：“这件不打折。”

柴丽甜在几种款式之中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同伴们也是各说各有理，于是准备让顾问来定夺，可柴丽甜却选择给男朋友打电话，让杨景行沦为笑柄。

庞惜点头：“好。”

女生们还在观光根本没开始挑选，但是看神情听语气是肯定要有所收获的，何况还传来打折的喜讯。

外面的人随便看看了，先等一个吃螃蟹的人安全显身了再说。

大家赞同顾问的话，何沛媛才无所谓：“不可爱也这套，我喜欢！”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的眼睛，似笑非笑。

刘思蔓算账：“八折……四千八，太贵了，能不能再少点？”

杨景行还得意呢：“我也觉得这套最好看。”

卢胜杰点头：“我是说试试，可能弄不好。”

齐清诺不太急的，给伙伴们提点建议，蔡菲旋可以试试那种立领男装，估计会有冲击力，何沛媛只能旗袍了，高翩翩也已来民国装，书香气息……

王蕊选择了汉服，虽然好看，但是大家担心她的个性和衣服不和。王蕊为了证明自己，款款走上几步，行啊！

又一群涌过去，据说是什么格格服，不过和电视上很不一样。大部分人承认好看，但是拿着好看和穿着好看是两码事，所以又叫发现者自己试一下。

齐清诺建议：“我觉得那种棉的也挺好……”

一包厢闹得不可开交，杨景行插不上话，看热闹都应接不暇。

吃完饭，安排一下，杨景行送几个住校的回去。齐清诺也和年晴上车，不给男朋友留什么念想了。

回学校的路上，几个女生还是想起喻昕婷来，美国那边现在是早上，喻昕婷还要坚持十来个小时。不知道飞机上能不能睡好，睡好了，落地是晚上，没法睡了。没睡好，这么长时间又挺痛苦。

下车的时候，柴丽甜又开玩笑提起，衣服都做了，曲子呢？

杨景行一个人回住处，十点多了，被闹腾了几个小时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一天时间也过去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