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红灯，旁边车道上的suv有无敌大喇叭，安卓的歌都钻进奥迪车内了。何沛媛又好笑起来，幸好安卓是个男的，不然也要被四零二连累：“……童伊纯现在在干嘛？”

杨景行说：“准备生孩子，快了，预产期下个月。”

何沛媛的惊奇感叹是：“时间过好快……你要不要送礼？”

杨景行点头：“照说应该，按她以前的性格多半会低调处理，不过也不一定。”

何沛媛问怎么不一定呢，杨景行就说一下所见的经验，安卓两口子在有孩子之后的变化，自己老家的朋友在生了龙凤胎之后的反应，当然也包括赵兴夫两口子，总体来说：“……有了孩子后，感觉他们整个人都……俗气了很多，不再追求个性了。”

何沛媛想象：“生孩子这种事肯定都想得到祝福。”

杨景行说：“感觉不全是想得到祝福，更多是分享快乐……或者就是演戏拉人下水。”

“下什么水？”何沛媛还是姑娘家。

杨景行说：“见不得别人潇洒自由，想让别人都跟他们一样被尿布奶瓶包围。”

“小人之心！”何沛媛严重鄙视，然后又哼呵轻笑，再羡慕：“你现在潇洒自由吧。”

“我不是说我！”何沛媛要申明，不过先着急观察环境：“……停车，停！”

杨景行嘿嘿叹气：“我也不想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多大房子？一个人住？”向奶奶继续关心。

“我下去。”何伟东说着关上窗户。

向奶奶简直喜出望外了：“作曲家哟！那正好呀！媛媛就演你的东西？”

何沛媛哼笑一声就变脸嫌弃：“你快走。”说着就下车。

何沛媛人争一口的神情：“别，别客气，放马过来！”

车头前方，一楼住户阳台前面有一块空地，可能是被当成自家小院子了，不光摆了些花盆，连桌子椅子也有。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正在路灯下喝茶纳凉聊天，还有挺怀旧音色的收音机，听的是《十八相送》。老太太是杨景行见过的，而对方似乎也对来车有点印象，在盯着看。

“吃饭了吧？”老太太关心何沛媛，声音还蛮大的，又起身了靠近车子：“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老人一下让开，像第一次见面：“小杨好高，好英俊！”

“嗯，今天排练有点晚。”何沛媛答应着，关了车门，直接朝楼里进去，归家心切。

何沛媛轻切一声，朝父亲这边依偎了一点，简直驱赶：“还不走，九点了！”

何伟东不着急的，继续跟杨景行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小媛回来了？”老太太就是热情：“去演出了？”

可能是找不到何沛媛的破绽了，杨景行只能看车外打哈哈：“这里好有生活气息啊，从别人窗外路过。我住那边那么大院子，见不到几个人。”

何沛媛咯咯咯，也挺八卦的：“他们现在都怎么样？”

“小媛爸爸呢？”这老太太没看见，问杨景行：“见过小媛的爸爸吧？”

向奶奶是无聊了，伸指头看看何妈妈从女儿手中接过的袋子：“买什么了？”

杨景行好兄弟：“当然最好都走到一起……对，还没告诉你，你已经升级成章杨的初恋，上次还想给你打电话，杜玲很生气。”

何沛媛说：“大部分人都是好多年老邻居，都是厂里的。退休的多，成天没事……你说呀，天才！”下巴又有提升的趋势。

杨景行冲楼道口的何沛媛喊：“你回去吧，辛苦了……向奶奶，麻烦您，我倒车，别不小心碰着您了。”

杨景行说：“传统美德，谢谢您给我个表现机会”

“一码归一码，不公报私仇。”何沛媛有原则，说着却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杨景行点头：“对，有一些。”

三楼阳台的灯光不是很亮，何沛媛的父亲面带微笑：“杨景行，四零二，上家来！”

这向奶奶可高兴地冲楼上喊：“小媛妈妈，小杨来了，好久没来看看我们。”

杨景行也不搭理一次美女，直接拐进了何沛媛家小区大门。

车子掉头了还没摆正呢，杨景行就：“向奶奶您歇着，我先走了。”

杨景行点头诚恳：“媛媛帮了我很多忙。”

向奶奶热心：“去虹口办事？小杨住哪里的？”

“不大。”杨景行呵。

何沛媛好没耐心翻白眼：“你们要聊多久！？”

“下来了！”那边一头老头喊了一声。

“是买的房子吧？”向奶奶好像挺看得起杨景行的。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个体户，给她们搞好服务。”

杨景行嘿嘿：“到家了，下回分解。”

杨景行陪笑：“我们是同学，有时候也共事。”

何沛媛也不管了，先把前一个问题说清楚：“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说你跟别人的合影，我和你根本没照过两次！”

杨景行努力倒车，可人家老太太两步就过来了，身体几乎靠到车上了往里面看，杨景行只得停下，放下车窗惊喜：“向奶奶，您好，您乘凉？”

杨景行懊恼才想起来：“我刚刚聊忘记了……”说着转身钻车后座，拿出了好几盒点心出来：“向奶奶，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何沛媛站不住了：“我先上去了。”

老人又充耳不闻了：“小杨是小媛同事？”

杨景行来不及回答，又要跟出楼道的打招呼：“阿姨好，今天我在媛媛单位，下班顺道和媛媛一起过来，我还去虹口有点事。”

何沛媛抱怨纳闷：“什么事？”

何沛媛明显讥笑：“是啊，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成双成对，可羡慕死你了。”

“对了！”何伟东很满意，又很高大地教训女儿：“你们是同学同事，你有困难大家都帮你，杨景行遇到难处，你也该尽力帮他。”

杨景行点点头，哎。

杨景行就干脆抱过去，放在了两个老头的桌子上。这个张爷爷也很客气，杨景行就转移对方注意力：“我也很喜欢钱慧丽和王舟萍两位老师的这一段，还有王舟萍老师的《紫玉钗》。”

杨景行点头嘿：“有时间了，挺忙的，今天碰巧送媛媛回来。您身体好啊。”

何妈妈微笑：“你爸跟小杨说几句话。”

向奶奶又招呼那边的：“小媛，小媛，小杨这么久没来！”

何沛媛嫣然笑了，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是胖得太快了。”

车里安静了几秒，杨景行才意识到问题，解释起来：“不是笑你，天生丽质就难免的。其实我也有点体会，挺理解你，以前别人说我天才怎了我都会谦虚都会否认，现在我都默认了，因为实在忙不过来，防不胜防。”

杨景行点头：“见过。”

哈哈笑着，握着的手还没松开呢，何伟东也没比杨景行矮一点，另一只手就搭在了杨景行的肩膀上，拍了拍：“四零二，我就跟媛媛说有机会想见你一面。我也是个网民，电视我都看了，你是好样的！”

杨景行摇头：“目前还没说起……哼，我也不羡慕。”

车子横在路中间呢，向奶奶可不管，站得更近了十分惊喜：“小杨，是小杨，我怎么不记得呢！小杨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好久了吧。”

杨景行嘿嘿，看一下脸色有点苦的何沛媛，对老人说：“您别这么说，有人听了不高兴。”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何妈妈好像也健忘，问杨景行：“小杨原来见过向奶奶的？那是张爷爷。”

杨景行点头同意。

何伟东出来了，确实比原来胖了不少，气色好很多，加上身高和长相，穿得也不是很随便，还是挺有气质的，走路大步豪迈，简直有点领导神态：“杨景行！”很肯定简直欣赏的语气，老远伸手。

何妈妈很和蔼的：“谢谢小杨……”抬头告诉丈夫：“小杨还有事，这就要走。”

何伟东点头：“至少是个威慑！”

何沛媛比较欣慰：“都通过了毕业的第一次考验……你觉得他们谁最后能走到一起？”

杨景行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何沛媛说：“怪不得我。”

杨景行好义正辞严的：“每一份鼓励都是前进的动力。”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张爷爷好。”

杨景行抬头：“何叔叔好。”

何妈妈帮忙回答：“小杨是作曲家，和媛媛她们这些单位合作。”

“谁知道。”何沛媛很是怀疑。

老人紧逼：“小杨吃饭没？不着急，下班了吧。”手都放车窗上了。

杨景行辩解：“我可从来不像他那样到处吹。”

老人告诉杨景行：“小媛爸爸现在身体可好，龙精虎猛！”

何伟东继续跟杨景行说：“但是放在现在，对你反而是一件好事，以后谁还想找你的茬，先掂量掂量。”

向奶奶还在不好意思：“小杨太客气了……”

何沛媛连父亲也嫌弃：“现在还说这些，多余！”

向奶奶当然是推辞的，不要不要。

老人点头称赞：“好，好……我和我们家老头看着小媛长大的，好姑娘！”

杨景行的理由是：“里面掉头比这安全。”

“不了。”杨景行呵呵：“我还有点事，谢谢您。”

杨景行说：“算了，明天还要合作，怕你给我穿小鞋，我先认个输。”

杨景行说一下九纯帮的情况，何沛媛也会多嘴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比如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份充实自己的工作，收入倒是其次。以许维的情况，还是从九纯开始工作生涯比较好，就算王曼怡读研，也不算异地恋。

何沛媛又回来了几步，催杨景行：“你快点过去，别人等你。”

上方响起比较粗糙的推拉窗声音，何沛媛仰头看看，没说话。这向奶奶一看就惊喜了：“伟东在家呀。小媛的同学小杨来了。”

“停车呀，不好倒车……”何沛媛好多理由：“吃多了，我想走几步。”

向奶奶点点头，正经问：“在什么单位工作？”

杨景行耐心的：“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去办。”

杨景行是不是想去别人家里：“我也不太急。”

“妈妈不在家？”老人问何沛媛，又好热情：“小杨，你到我家坐会。”

何妈妈也：“那就谢谢小杨了。”

杨景行继续点头陪笑：“对。”

杨景行开始掉头，不过得注意着点。

“我怎么不谦虚？”何沛媛气愤了，然后又辩解：“是你说的吹，我没说，我只是引用你的话……”这姑娘肯定气着了，语句有点不通畅，就开始揉捏拍打起放在腿上的装点心袋子，不过动作看似夸张，力道还是拿捏得比较稳当。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的鼓励。”

向奶奶觉得好远：“……爸爸妈妈呢？”

何妈妈也看看，然后就要给邻居……

向奶奶全明白了的样子，回身告诉那两老头：“难怪呀，我就说小杨一表人才，他是作曲家！”

老人还是让开了一些，关心何沛媛：“妈妈在家没？小媛妈妈呀……”真是声如洪钟。

何沛媛一下转身，面朝楼道口，她妈妈还在二楼，好像没楼下邻居那么热情。

俩老头简直被震住了，另一老头先想通：“作曲家！”

杨景行赶忙识趣：“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那边还在等我。向奶奶拜拜，您保重身体。”

杨景行连忙迎上去：“何叔叔，差点认不出您了，上次见您媛媛还没毕业。”

何伟东会开玩笑：“我老这么快呀？”

杨景行摇头感叹：“亏你说得出口，能不能稍微谦虚点？”

何沛媛问：“你的朋友，鲁林他们，有准备不自由的吗？”

何沛媛可不会再上当了，冷声冷气的：“我没天生丽质……我不是你，不用你理解，我也不理解你……没你不要脸！”

这向奶奶点头笑得灿烂：“哎，小伙子……”

“老生常谈……”何沛媛有点鄙夷：“那跟你合过影的太多了！”

杨景行放心了：“那我就更没什么好吹的。”

向奶奶恍然大悟地哦一下：“是，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在浦海？一个人住？”

向奶奶这就下结论了：“小杨好，还是小杨不错。”

杨景行说：“我是小杨，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向奶奶舍不得：“这么着急？有时间常来呀。”

何沛媛瞪着司机理思路，还是蛮快的：“你怕谁才不敢吹？”说着下巴就抬起一截，恨不得水平了脸蛋用鼻孔来鄙视司机。

杨景行说：“我住徐汇。”

杨景行说：“爸爸妈妈在老家，我是浙江人，九纯县。”

杜玲跟着章杨去石陵了，章杨拿第一个月工资，杜玲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但是也没着急，也开始多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

杨景行高兴了：“也是，我看谁敢还敢找我的茬。”

“你连自己不漂亮这种话也讲得出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景行靠边停车，连近光也关了，因为会照到前面的人。

杨景行开车门准备下车：“向奶奶您让一点。”

向奶奶点头：“那是那是。小杨有什么事？”

杨景行不要脸：“一般般，谈不上多潇洒，自由是自由。”

杨景行点头敷衍着，上车了挥手，起步拜拜。

何沛媛警告一句：“你快点，别耽误明天的事情。”

杨景行答应：“没问题。”

“慢点。”何妈妈大声点纠正女儿：“开车要慢点。”

杨景行鸣笛一下，表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