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仔细盛这碗汤，两片花胶，两片火腿，一块鸡肉，提放在何沛媛面前提醒：“小心烫。”

何沛媛没啥反应。

杨景行挺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两个菜，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何沛媛瞟杨景行一眼两眼，劝导类似抱怨：“你不要故意这样。”

杨景行才怨气呢：“你是早想好了，可我想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方向。一百八十度掉头，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何沛媛可能觉得对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就没挑刺，去吃口菜：“……你吃呀。”

杨景行端起自己的碗，想事情。

“行了。”何沛媛继续劝：“吃吧……明天你就会觉得海阔天空的。开学了好多漂亮师妹！”

“不是。”杨景行指指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我这张嘴。”

何沛媛一下甩过脸去，一脸烦躁。

杨景行说：“我要求很高，至少要有你七成姿色。”

何沛媛走向大门，走进小区。

何沛媛咽饭菜，表情像是吞下苦果，然后就端着碗筷几乎纹丝不动了，似乎在思考人生。

杨景行又说：“你也说了日久见人心，以后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再也不会掐着下班的点去要挟你上贼船，更不可能再干出让刘苗夏雪帮忙的这种龌龊事。”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带着期望，似乎又怕是什么陷阱。

杨景行烦：“说了不要洗脑！我告诉你，今天的屈辱我记一辈子。”

杨景行叹气：“我何尝想要这个苦涩的表扬。”

何沛媛乐观：“现在可能不一样了。”

杨景行不敢奢望：“你别说我出尔反尔就好，现在改曲子也来不及了。”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决定：“我带回家。”

杨景行说：“不能光靠你批评教育，也还需要我自觉。”

杨景行想起：“南京路还是要去吧？”

杨景行气：“怎么能送人……算了，我留着，就当我喜欢这种东西。”

杨景行并不是用励志的态度在唱这首歌，明显比录音版本沉缓稳重，或者说是所谓的走心。歌手似乎可以一心二用，开车的动作丝毫不影响发音。

杨景行可能也更喜欢这样子的何沛媛，这一路过去他就挺规矩地不越线，让两个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杨景行说：“她们都是用现成的，就你的是新的。”

何沛媛选择相信或者也是鼓励：“你也好久没去了……那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们。”

杨景行笑：“这个动机是先用在交响曲里。”

杨景行哼：“今天他们可别撞到我的枪口上。”

车里终于安静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白，作个纪念。”

何沛媛有如监视般看着杨景行把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了才移开视线，很明显，无赖在她这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何沛媛也为难：“……你要邀老齐，她应该会答应。”

何沛媛早想好一般：“自己留着还是送人随便你。”

杨景行点头：“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就说和你一起去，老人家还挺开心的……其实三零六是该派个代表了。”

两个人默默吃了两分钟，何沛媛说话了：“你去跟老齐说清楚，王蕊那我可以说，随你。”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跟纽爱的合约，不过她是觉得：“……其实他们也对你也有过帮助，没必要太在乎了，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何沛媛笑一下：“以后多给你介绍美女，好兄弟讲义气。”

杨景行边吃边说：“那今天晚上没特殊情况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何沛媛夹菜：“……不搞个仪式吗？”

杨景行点头：“够了，别戴高帽子了，我强颜欢笑撑不住了。”

何沛媛点点头：“行呀……你注意安全。”视线前移帮忙看路。

何沛媛点头：“可以，只要我和小洁一样。”

何沛媛好笑：“假惺惺，故意起那么个名字。我怀疑根本是滥竽充数的，我都当励志歌曲听的。”

“不对。”杨景行又变卦变脸：“今天算他们运气好，我看了这么久的美女。”

何沛媛不轻易表态了：“你觉得怎么样才不是矫枉过正？”

何沛媛不屑地哼，然后又变凝重：“……你越线了！”

何沛媛皱眉。

杨景行不要脸：“我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杨景行点头：“主要是探望，顺便聊一聊。”

杨景行登场了：“朋友们大家好，后面的朋友好吗，山上的朋友好吗……”

何沛媛配合鼓掌，好笑。

何沛媛哈：“好哇，我就说吧……”

杨景行真是喜欢装模作样：“下面有请何沛媛的好朋友杨景行为大家演唱一首，励志歌曲，《只有你知道》，大家热烈欢迎。”

杨景行点头：“不刻意就最好，相信时间会证明……我还说明后天和你一起去看丁老，这下不好交代了。”

杨景行点头：“他们最好不要，还有高价的等着。”

杨景行有点可怜：“不急吧，缓一缓，这才几天……”

杨景行说：“我去虹口，顺路。”

何沛媛撇嘴：“稀罕。”

杨景行挥手回应。

不过也不是特别适应，有时候话头会说着说着就断了。虽说好朋友之间无需可以热闹，但是看得出何沛媛更重视朋友情谊，多半是她主动带起新话题。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样吧，以后我尽量不越线，但是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听风就是雨，太刻意了矫枉过正也不好，会引起反弹不说，让别人看着也不好看，也得给我留点面子……你觉得呢？”

杨景行觉得：“手机也行，一个人不好弄吧。”

结账，杨景行觉得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还轮不到何沛媛请客，何沛媛也认同了。

何沛媛呵呵笑，这种笑容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出现过，虽然很客气但是很动人。

“好吧。”何沛媛也不强求：“……还是纽约爱乐首演吗？”

何沛媛皱眉：“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杨景行歉意表情：“……也还好吧，三零六我谁没奉承过？”

何沛媛不在意。

杨景行也爽朗一下：“好，吃饭。”

何沛媛摇头：“明天我自己去，没带相机。”

杨景行不要脸：“掌声在哪里？左边的朋友，一起来超过右边的朋友好不好？”

杨景行稳妥停车：“小心，等一下。”

何沛媛不朋友了，要审时度势，脸上甚至开始预热不高兴的表情。

何沛媛也不过分打击。

何沛媛想了一下皱眉：“太不严肃了……爱乐那边演吗？”

何沛媛安静地听着并且帮忙看路，不过是不是司机唱得太难听了，这姑娘一直不看歌手，后来甚至都不帮忙看路了，脸蛋扭到右边去看车窗外了。

何沛媛质疑：“就算要袭击检查也不是你该做的吧？”

杨景行叹气：“好吧……我觉得不行啊，就这么点鸡毛蒜皮我就提醒自己三四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周而复始肯定适得其反。”

何沛媛继续笑，只是依然没声音。

何沛媛问：“这次还有钢琴？”

何沛媛生死抉择的样子：“再信你一回……我很怀疑，你早没说要过去？”

何沛媛认真的：“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见不得人。”

何沛媛拍手了，脸也朝向前方了，不过很嫌弃：“我最讨厌这种。”

杨景行还是不放心：“童伊纯还想再开演唱会，她这个人真的比较念旧，你不能仅仅因为我的关系……”

何沛媛笑：“难为你了，早知道就不浪费这个精力了吧？”

杨景行又说：“搞艺术的时候，如果我正正经经的问你，你不会不理我吧？”

杨景行说：“多，胡拼乱凑。”

杨景行不看姑娘看路：“本来想找个好机会亲口唱那首歌给你听，一直没找到，现在就更难了……其实我不喜欢唱歌，但是这首歌想唱给你听。”

杨景行也不管，自己唱自己的，在录音的基础上再创作了，尤其是结尾，唱得堪称深情款款了：“……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何沛媛脸上一个调皮把菜放入碗中，蛮欣悦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我真的愿意跟你当朋友，有时候蛮开心的。”

总算得到个好消息，何沛媛拿勺子低头喝汤了。

何沛媛可能比较满意司机这一路的表现：“说说看。”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头：“不说这个，我自觉。”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好像也没什么害羞怨恨，似乎是艺术眼光：“为什么？因为那天我恰好在那里？”

杨景行呵呵点头。

何沛媛似乎想用自己的笑容感染杨景行，脸朝这边摆得很正：“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这种事也很平常，人有时候就是会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景行说：“百分之九十，剩下点软装修。估计还要二三十个小时，先把你们这边的任务完成。”

杨景行说：“我袭击检查。”

何沛媛咯咯：“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拒绝你？唉，还好我掌握的情报多，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不然没准真被你给骗了。”

杨景行无助：“我现在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接下来三四分钟，车里一直安静着，这朋友也当得有点诡异了。不过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杨景行就像独自驾车一样注意着路况，也看看别的车或者人。何沛媛就像坐在空荡的公交车上，大部分时候注意力都在车窗外，也会稍微留意车内。

何沛媛呵呵乐了：“所以我说是小插曲，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好笑。”

“正常的朋友关系……”杨景行举例：“如果我再到你们那蹭饭，都请我，你不能搞特殊吧？”

杨景行哼：“你是如愿以偿了当然笑。”

杨景行摇头又点头：“算是有一点……你那首歌的动机用进去了，你听了就知道，本来想到时候邀你听演出。”

何沛媛撇嘴小白眼：“……才几天，你把动机硬塞进去不破坏原来的构思？”

杨景行完全不会举一反三，又问：“那我存的两样礼物……”

“陪你同行？”何沛媛也不确定：“是吗？”

何沛媛动看后视镜的，等来车回去后再开门：“拜拜……祝你早点找到你喜欢的女孩。”笑得很有拒绝者风范。

杨景行冤屈了：“就算是我还在追你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我追你是应该跟她说一下，追不到也去说一遍算什么？求同情呀？我觉得没必要。”

又一次比较长的安静后，快到何沛媛家了，杨景行开口：“不知道算不算越线，有个遗憾。”

杨景行摇头：“没有钢琴，弦乐组。”

何沛媛问：“那这次来源于什么？”

“你以后都绝食吧！”何沛媛凶狠挖苦，又陡然换上央求神情：“你就当是帮我行不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算我求你了！”睫毛颤颤。

杨景行又问：“照片也不要吧？我留着了。”

杨景行客气：“下次，下次你再请我……这话该你说啊，我真是昏了头了。”

也有好长时间，何沛媛没有这么好情绪地坐上杨景行的副驾驶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的动作，温和的话语：“下不为例哦。”

何沛媛咯咯笑了：“……那你为她们创作了几十个动机？”

杨景行好俗气：“副团长去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不耐烦：“我自己一个人去！”

“喂。”杨景行大声喊。

何沛媛问：“完成了？”

何沛媛惊慌：“你说了？”

“当然。”杨景行吹：“连指挥都望眼欲穿了。”

何沛媛提醒：“你现在这样精力太分散了，别人创作大型曲目都是不问俗事全身心投入……”

杨景行简直惊诧：“……是不是反而成我的把柄了？”

何沛媛点头：“这没问题。”

何沛媛真诚的样子：“我知道之前你一直都把我当朋友没有其他想法，也就这几天莫名其器的。”

终于就在眼前了，何沛媛的轻声标志着信任：“停车吧。”

杨景行明显在克制自己，深呼吸：“……好，你自己去。”

杨景行嘿：“要不要听一遍清唱？”

杨景行说：“但是这个动机是为你出现的，一个动机发展一个乐章后还要还有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歌，没有点灵感和冲动不行。”

何沛媛给面子：“……可以不刻意，但是要尽快让她们知道。”

杨景行嘿：“鱼胶还行，多吃点。”

何沛媛又想一下：“随便你……我就知道你搞鬼，那么好的旋律肯定不是灵感突发，还跟我装模作样。”并没多责怪，算是一点嘲笑吧。

何沛媛小白眼：“骗鬼……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

何沛媛问：“第二交响曲？”

何沛媛点头：“……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何沛媛点头：“你也好好休息吧。”

杨景行说：“这个动机出现在我追你之前。”

杨景行摇头：“够了，我不需要你洗脑。”

热场之后杨景行好样酝酿一下才开始：“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杨景行抗议：“我好不容易守住底线了，你不表扬我还讽刺？”

何沛媛好笑：“你以为我真信你……到时候你请老齐去看吧。”

“难道我膨胀了？”杨景行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学吹奏乐器，肯定无往不利。”

何沛媛想：“如果老齐不方便，你可以和瞎子一起去。”

杨景行感叹：“头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冤枉话。”

杨景行说：“刚分不久的时候试过，没答应。”

“算你厉害。”杨景行也不辩解了：“吃完你回家？”

杨景行顿时收敛了：“有一点惯性，看你这么小题大作……行了，吃饭。”

这两位也是不简单，病态地建立起了朋友关系并有说有笑的把这顿饭顺利吃完了。何沛媛还怕杨景行收拾残局时被撑着，很义气地帮忙分担了点。

何沛媛撇嘴：“你还知道？”

何沛媛似乎在犹豫。

何沛媛回头，有点莫名其妙。

何沛媛哄小孩一样：“好，表扬。”

杨景行摇头：“也不要紧，每次都帮你们带问候了。”

杨景行说：“真的，我们也顺便多熟悉练习一下这种状态。”

何沛媛下车关车门绕过车头，再对车里挥手一下。

杨景行大声说：“我找到了。”

何沛媛站在那，白色坡跟鞋，黑色的修身小脚裤，中长到能遮住屁股的橘红色带花花修身衬衣，偏分长发不是最佳状态但也很好看，还有不用顾忌灯光和角度的漂亮脸蛋……只是表情不太好，一点都不灿烂，甚至算是不太开心。

杨景行看着姑娘不顾后面鸣笛，他也没完全挡住去路啊。

何沛媛突然一跺脚，脸上皱眉挤眼地确定是不开心了，左手臂一展，类似交警的姿势，命令杨景行离开。

杨景行几乎是弹射出去的，跟逃罚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