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九点过了，不该闹的闹了不该出的洋相也出了不少，宏星唱片公司的年会大厅开始沉淀下来，从大张旗鼓吆五喝六变成促膝长谈甚至推心置腹，很多人都在酒后吐真言。

有意还是无意巧合还是必然，高管们在老板这一桌聚齐了，这群人平时开会都不那么严肃的，这会更是越聊越开心俨然多年知心好友把酒言欢，把积极围观的职员们也感染得越来越其乐融融。

必不可少的忆苦思甜，跟随老板时间仅次于甘凯呈和黄伟亮的元老周沈建用自身经历告诫职员们：“你们年轻人呀，一不要怕吃苦怕吃亏，二一个不能放下学习，要多读书，我现在还保持每天读书。”

“周经理！”孙云宏高调推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看手相，特别是帮小姑娘看……”

张彦豪不要形象：“光看呀？不摸摸？摸骨算命。”

黄伟亮满脸的求知欲：“摸哪里？”

这公司完了，坐着的站着的里里外外七嘴八舌就没一句好话，杨景行身后的钟英文咦嘿嘿说要摸没骨头的部位。

周沈建显然觉得自己的学识受了侮辱，急于证明：“杨经理杨主任，出个题考考我！”

杨景行可犯了难：“那……帮亮哥问问明年桃花运怎么样？”

简直哄堂奸笑，黄伟亮还起身表态可以任由摸，周沈建脸气得更加红地大声吼起来：“《西方文明中的音乐》谁看过？虽然我也才看一小半，三分之一，这么厚一本！前三分之一内容随便问，来！”

想听八卦的却人不少，酒桌周围人都变多了，但比之前却安静了不少，气氛都不太年会了，向来沉稳的艺人部经理莫宗寅呵呵开口：“杨经理不说话？”

张彦豪再次邀请：“这事坐下说，肯定不简单。”

张彦豪点头表态：“高升要找杨主任帮忙，宏星再来只能我让了。”

黄伟亮正等得恼火呢：“说清楚，阮总是究竟是想摸我还是想摸杨景行你最清楚！我们吃顿饭一个小时他们电话可以讲半个小时，比谈恋爱还亲热把我们都当摆设……”

高管们又合伙嘲笑起来，杨主任二十二就正科级了，前途一片光明啊，三十岁弄个厅局正职吧，那宏星也算有底气了。

还有这种事，张彦豪都有些意外和气恼：“这事还没过去？官方定论不算数了？”

庞惜又只是把没端酒杯的手放在椅子靠背上，保持微笑。

大家又哈哈嘲笑，杨景行也没办法了，居然伸手在果盘里扒拉出一片香瓜来啃。甚至之前跟杨景行同桌的艺人部小职员也敢凑这波热闹了，跟周经理打听之前说的书名叫什么也想学习学习。

陈阿玲的立场也坚决：“老板又没叫我们！”

庞惜尴尬了：“不是……”

孙云宏更意味深长：“这事也没跟瑶瑶提过，插曲……比较有意思。”

杨景行并没醉：“我继续跟周经理学习……”

周沈建比汪越春还严肃：“你怎么能说不懂？我一本书才看一半也多少懂了点……”

杨景行大概明白：“那我要跟瑶瑶姐搞好关系了？”

财务经理的话大家当然纷纷附和，周沈建又找到机会了：“跟着杨主任没少认识音乐家吧？”

甘凯呈找酒瓶：“老家的酒为什么不喝？”还奸笑。

孙云宏敢当着大老板跨部门发令了：“庞总坐下聊。”

张彦豪还是兄弟义气为先：“行了行了，给你亮哥留条活路。”

周沈建听不下去：“明经理这话说偏了，庞惜……”

胡文雁都笑得有点心疼了，安抚一下已然绝望的杨经理：“甘经理开开玩笑没关系。”

庞惜呵：“阮总跟亮哥都爱开玩笑。”

准备排队了，职员们更加吵吵。宏星公司真是一团浆糊，一点小事拉扯了半天还没出个结果，新人事经理汪越春抬起手臂垂下食指朝向庞惜，似乎要破局：“庞助理我给你提个醒，老板的话你不执行就等于杨经理不执行，反而让杨经理为难。我的助理必须首先听老板的然后再听我的，不然就是我失职。”

“不管助理还是庞总都好好干。”张彦豪挺欣慰：“不管帮的作曲家钢琴家企业家宏星都是你老家，记得这份情。”

甘凯呈云淡风轻弄自己的新发型，差块镜子。

庞惜更不好意思地摇头：“我不懂音乐，我敬胡经理……”

甘凯呈好笑：“我又没被人人喊打。”

好呀好呀，经理们这就集体积极策划，怎么包装怎么定位，其实依然是老生常谈的嘲弄。

庞惜不上套：“我是在宏星跟的经理，经理是宏星的经理我也是宏星的助理。”

胡文雁紧跟而上：“庞助理，我祝你工作顺利。庞助理这两年气质都提升不少！”

新官汪越春也笑得很适应新环境：“杨经理果然多才多艺。”

大家又哈哈，只有黄伟亮不服气：“我可不是老甘啊！”

法务是胡文雁管的，她比较懂：“哪有这么签的！？”

桌上桌外一阵哈哈，凌薇虽然笑但也无需给杨经理面子：“我们不跟庞总比……”

随着唱片业日薄西山早就没啥业务量的制作部的经理明德至讲话还是大声的：“杨主任也没摆这个谱。”

张彦豪放下杯子提提腰带，对黄伟亮笑：“什么好事继续说。”

“坐下别走！”张彦豪挺怀疑的：“躲哪去了？”

庞惜陪着笑再靠近酒桌一步：“老板您说。”

周沈建猛然惊喜发现：“在宏星读完了大学，继续读，研究生博士生！”

所有人注视着，看老板秘书给庞助理规规矩矩端好的杯子里倒满了，有人叫好了。

庞惜这就忘记了：“说什么？”

庞惜笑着从围观队伍中出列：“亮哥。”

孙云宏要当靠山的神情：“没事，说，点到为止我们都明白就行了。”

全公司哇哈哈，女职员们恨不得围吻甘经理，周沈建也没了脾气，因为这会杨主任可比他羞耻得多，连干笑都做不出来了。

张彦豪边嘲笑边劝：“你那点醋不急喝……庞惜，想一杯酒就把我们都打发了？”

孙云宏又端起杯子：“庞总杯子里的别浪费，今天你多喝点，二十九号我们就都悠着点。”

同事多少年的明德至很惊喜：“莫经理会开玩笑？”

杨景行陪笑：“我没看过怎么问……”

甘凯呈连连拍周沈建的手臂：“胆子不小？我都不敢在这桌上说自己懂音乐！”

黄伟亮居然有颗敏感的心：“我开不得玩笑？一起挨刀子的兄弟……”

庞惜也爽快：“我这杯酒敬老板敬各位经理，祝我们宏星……”

孙云宏也疑问：“规矩这么多？”

经理们连忙起立共同举杯。

莫宗寅对书没兴趣：“庞总助理，陪你喝一口。”

甘凯呈就会挑拨离间：“叫主任去读书？主任没文化吗？”

“别急。”张彦豪似乎听腻吉祥话了：“先把话说清楚……”

胡文雁的确很随意，庞惜那一口就比较有诚意，而男人们包括汪越春都仰脖子闷灌，虽然杯子里东西不多但一个个把姿势做得很气派口号也喊得响亮，围观职员都鼓掌叫好。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我没有！对了，那次亮哥让美女摸了个遍。”

杨景行也只敢给庞惜脸色看：“这酒你也喝呀？”

大家纷纷称赞庞助理说得太对了，这么多年愉快共事的感情当然深厚，杨经理也来宏星四五年了，明德至还记得杨景行在宏星发的第一首歌是《霞光》，莫宗寅也想得起程瑶瑶粉丝自制《豆蔻》v的感人细节……

孙云宏在宏星好像也没野心了：“杨主任看我怎么样？地主、斗牛，金花百家乐考哪样都行！”

周沈建补充：“务实。”

明德至问：“主任上面是什么？科长？”

杨景行忍无可忍了：“老板，我想打个申请……我要出道，就没人笑我了。”

坐着的好像都知道所以然地哈哈，黄伟亮得意回味着又想起什么：“庞惜呢？庞惜，来今天把话讲清楚。”

庞惜回头看一下杯子来没，伸手接过了，可是递杯子的凌薇好像并不全是好心，老板秘书牢牢把握红酒瓶不松手：“我给你倒！”

发现年会就要变成检举揭发会，现场又闹起来，各部门上下纷纷表示身正不怕影子斜，张彦豪更是泰然自若：“一个个来嘛，杨经理问什么凌薇你说什么。”

庞惜很客气：“谢谢孙经理，我敬你。”

周沈建怒火中烧：“你叫我看的你没看！？”

黄伟亮想起来了，对庞惜哈哈：“不是我说阮总坏话吧？可以现在打电话过去问清楚？”

庞惜积极呢：“我自己来。”但转身就被许兰欣拦下，挺多热心人的。

张彦豪把杯子朝庞惜举高一些：“这杯酒我们一起喝，来！”

张彦豪笑了：“老甘没遇到过吧？”

庞惜还清醒：“见过，两次都是亮哥你带我去的……”

胡文雁稍切实际一点：“做个政协委员肯定没问题，只要自己愿意。”

甘凯呈鼓励的样子：“先看完，看完再考。来来，我们祝周经理学有所成，早日喝上周主任的晋升酒。”

张彦豪还显敏捷地站起来，端了杯子很气势地镇场面：“我说……零三年来宏星还是小姑娘，辛苦了。”

也不熟，搞不清人事经理是真的严肃还是开玩笑，不过他说的真没错，大伙都正经起来准备执行老板命令，庞惜也显得挺惭愧，杨景行更得抓紧补救：“我自己来，我坦白，阮总每次来浦海还是亮哥去平京我都知道，亮嫂还问过我呢……”

“说什么？”张彦豪铁面无情：“喝！躲得掉吗？”

张彦豪还被提醒了，叫人：“拿杯子来……”

老板一放下严肃，苦等八卦的职员们几乎要起哄了，兰静月甚至敢喊：“谁摸四零二了？”

孙云宏笑得有点耐人寻味：“我沉得住气，这块绝对没问题……没想到弄巧成拙，过两天了再跟我谈，他妈的要加一条合约期内代言人不能产生跟四零二杨景行有关的负面，包括但不限于……”

庞惜也认真：“谢谢老板关照。”

张彦豪维持一下秩序：“其实我们对杨经理也比较了解了，名利是看得比较淡的。”

张彦豪简直发自肺腑：“我们宏星明年这时候还是这些人也还是这么开心，干了！庞惜胡经理随意。”

“见过阮总吧？”黄伟亮好像喝糊涂了或者是给庞惜坦白机会：“熟不熟？”

杨景行的样子挺气恼了：“凌秘书陈秘书庄秘书都拿杯子，今天豁出去了谁怕谁？”

孙云宏摆摆手：“我不跟他讲这些，我就问他你也调查了那你觉得四零二会不会跟谁有这些情况？他一想也是，算了。”

周沈建更加夸张了：“……能让你对你的工作有新认识！杨经理，当着老板的面说，今年这几仗我们配合得怎么样？宣传部跟上你的思路没？”

张英奕也表态：“杨经理的低调值得学习。”

黄伟亮惊喜支持：“对，以后就叫庞总助理。”

甘凯呈大哈哈：“而且能歌善舞，说学逗唱。”

孙云宏倒是有个新鲜内容，就是前不久给程瑶瑶谈化妆品形象大使的合同，国际大公司当然是要严格做风险评估的，《陪你同行》那事居然了重大风险点。程瑶瑶的确跟四零二有密切合作，在对方表示深切担心的时候周沈建却没急着做自证工作，而是让甲方自己去调查四零二究竟有没有风险……

张彦豪哈哈哈，想起来他自己和所有经理都跟庞惜喝过了，你杨景行可别搞特殊呀。胡文雁算账清楚，汪经理还没跟庞助理表示呢。

庞惜对新官就主动：“我敬汪经理，以后多关照。”

汪越春连连点头：“合作愉快……”

足足十点了宏星年会才心满意足散场，经理们先送走职员，老板再送经理，看起来一片友爱，但是公司司机和预备的代驾都是优先管理层。

因为要先送甘凯呈回家，到国际名园后司机又要推辞一番杨经理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好酒好茶，然后再聊一聊杨经理和庞助理可能都不太了解的一些情况，杨景行上楼掏钥匙已经是十一点只差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