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太阳的男人女人们
作者:俗末 | 分类:都市 | 字数:10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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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为病人冲喜
大鸿华梅走进屋,张明常起身说:“现在锣鼓齐了,我们就打响吧。”
几天后吃过午饭,张明常王纯清去四小队打先锋,大鸿华梅留下完成了专栏的收尾工作,接着去四小队。路过黑滩子回水沱停住脚步,华梅蹲下身浇水洗手,大鸿站在她身边说:“华梅,我昨天给你讲的事记住了吗?”大鸿说着蹲下去。华梅甩甩手上的水又在衣服上擦干,从衣兜里摸出她在九龙中学教学楼旁照的一张全身单人像,羞涩中甜甜地笑笑递上低声说:“今天,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大鸿接过捧在手上端详说:“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把她紧紧地贴在心窝上!”
大鸿华梅就近找一块石头坐下,清清河水在河滩石床上冲出的沟槽里,小心翼翼地从他俩身边流向回水沱。华梅说:“你去当兵必定会闯出一条路来的,但我这心里……”“华梅,你应该高兴。别的高调我们不去唱,如果不找机会奔出去,这块黄土地虽养育了你我,现在却容不下你我。”“是呀,你我的力量无法面对面地抗争……只好‘打不赢就走’。我们决不能留下一个悲壮的故事,迎得人们茶余饭后的几声感叹或同情的几滴眼泪。大鸿,这事儿如果天随人愿,你就放心地去吧,你迈出了第一步,她一定跟着你迈出第二步。”
晚饭后,大鸿送华梅回家,走过黑滩子回水沱旁边的石拱桥,沿山坡爬上莺子岩。山坳上的树和山下的河淹没在温情的月光里。一阵凉凉的晚风吹来,华梅叹道:“此情此景让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是啊,眼前的情景仿佛不是我俩所拥有……黑滩子回水沱传来的隐约流水声,似乎在好心地提醒着我们什么?亲爱的,当我把你定格在心里时,我就暗暗发誓,无论是‘鲜花’的诱惑还是‘绝壁’的恫吓,今生决不会辜负你!”“大鸿,相信她也将紧紧扑你的后尘!”
大鸿搀着华梅,又一阵凉凉的晚风袭来,华梅不禁打个寒噤。大鸿紧紧地搂着她悄声问:“亲爱的,冷吗?”“可心里很热……”
华梅所在小队的专栏办完便算这次任务全部交差。伙食安排在华梅家里,结束这天收了早班。张明常王纯清坐堂屋里闲聊,华梅大鸿帮着煮夜饭。大鸿可谓‘行家里手’,华梅妈见了心里很高兴。她说:“华梅,这里有大鸿帮着,你去菜园子扯几窝青菜。”“好。”华梅往灶里放进一把柴起身出去。华梅妈晃一眼切菜的大鸿想:“平日里华梅总在面前说他的好,但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干起家务活儿来还真是有头有绪。根本不象华松父子,自己生就了一个下力命,却在家里象老太爷一样。俗话说,大丈夫就能伸能屈,能粗能细。大鸿这娃儿……”华梅妈想到这里笑道:“大鸿,你在家里经常干家务活儿吧?”“大家吃鱼大家布网嘛。”“唉,我们华松要是能赶上你的零头也好了。就是扫把倒在他面前也懒得伸手。哦,听华梅说你要去当兵?”“嗯。结果怎样还说不清楚。”“你父母舍得?”“我家弟兄多,也许他们不在乎。”“大鸿,你这话就不对了。虽说十根手指头有长有短,可动着哪一根不伤筋动骨的?唉,生儿育女,就象雀儿孵小崽,孵出来一口一口地喂大了,还不得不愁着让它们飞出去。”“是啊,可无论鸟飞多高多远,总是不会忘记起飞的窝窝的。”“嗯,是这个理儿。大鸿,华梅和你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你可比她强多啰。
”“其实,华梅是我的‘老领导’哩,初中我是她手下的团员,高中我是她书记领导下的班长,现在我又是她校长管着的辅导员。不都是她的兵吗?”华梅妈乐呵呵地笑罢又叹道:“唉,大鸿,我毕竟在解放前读过好几年的私塾,总是觉得……你和华梅不应该唱这一出‘将相和’啊!”大鸿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脸上感觉一阵火辣辣的。
吃过晚饭,张明常匆匆忙忙离去。大鸿王纯清在华梅家玩了一阵出来,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鸿打着亮壶让王纯清走前面,路过山坡上的大坟坝时,王纯清猛然收住脚步转头望着他说:“大鸿,我好害怕……”“怕啥?只要心里没鬼就不怕……要不你走后面。”他俩换了位置走几步,王纯清一把抓住大鸿闪到侧面说:“大鸿,走后面更怕。”大鸿收住脚步故作侧耳听听玩笑:“嗯,呼呼呼的……真象是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了……”大鸿说罢打起亮壶佯装夺路而逃,王纯清“啊”地一声骂道:“大鸿……你这个坏蛋!”并死死拽着他的手臂走。大鸿无奈地说:“王纯清,你这是在押‘俘虏’啊?”她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说:“就暂时委屈你当会儿‘俘虏’好吗?我真的害怕极了。”“女人真是天生的胆小鬼。不过,走过了这个‘村儿’就别再想着那个‘店儿’了。”
王纯清点点头挽着大鸿边走边说:“大鸿,你知道张明常吃夜饭后,为啥匆匆忙忙离开吗?”大鸿摇摇头。王纯清说:“昨天晚上,汪部长路过知青屋,顺便到我那里坐了一会儿。闲聊中听他的口气,张明常今年去当兵,十有八九成了。”“为啥?”“部队下到公社来征兵的干部,可能与他不是一般关系。大鸿,你俩之间该不会……”“但愿大家都走好运。纯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王纯清苦笑一下说:“大鸿,不怕你笑话,象我这样的人,还能由得自己去打算吗?按当地的一句俗语来说,只好破坛子破摔呗。我王纯清实在被愚弄够了,什么理想、什么道德……通通见鬼去吧。”“纯清,你是不是太消沉了?”“大鸿,你放心,我决不会去上吊的。我常用你那句‘好活歹活不也是个活字儿’的话来安慰自己。可我又很庆幸,从来不向我睁眼的老天,总算为我睁了一次眼。”“是吗,有啥好消息?快说说。”“身处他乡异地,交上了你这个好朋友呀。”“贫嘴儿!”
大鸿把王纯清送到家门口, 感觉夜色里的知青屋好静好静。王纯清打开门说:“大鸿,进屋坐会儿好吗?”“太晚了。谢谢。”大鸿走去。王纯清跨进屋转过身倚着门框,右手扶着半开的门,一直望着亮壶的火光在视线里模糊消失。
华梅在房间里看书,华松拉得哀哀怨怨的二胡声飘进来,她心里说:“没出息,成天这样子,老天爷就可怜你啦?”华梅习惯地拿了两个棉团儿塞住耳朵继续看书。华梅妈轻轻推开掩着的门,走进屋里又反手关上。故意“嘿”地咳嗽一声,华梅抬头望着她:“妈。”“鬼丫头,又想讨你爸一顿臭骂?”华梅妈坐在旁边的床沿上,华梅说:“只要妈为我助阵,我就天不怕地不怕。”“耍嘴皮子。你的有件事儿,妈也保不了你。”“妈,你想给我说啥?”“我想说啥,你心里不明白?还想一直瞒着妈是不是?”华梅沉默一下说:“妈,原来我心里有什么从来没有瞒过你。可是……”“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让你爸和你哥知道底细,这个家还有不闹得翻天地覆的?你和大鸿虽说在‘五服’之外,政策允许。但按祠堂里的老规矩,不去说别的,就是众人的口水也会淹死你们的。”“妈,我们也早想到这点了。但我们决不会束手就擒的。”“想‘私奔’?”“不,这是一种被动地逃避。我们要光明正大地走自己的路。大鸿决定去当兵就有这方面的原因。”“你咋办?”“我相信他的话,他说一定用飞机来接我……当然也包括把妈一起接走。”“鬼丫头,这是为病人冲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