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之找到杨庆，将厦华电子的情况大概问了一遍，当即就让杨庆给厦华电子的齐成功打电话。

“咱们时间紧迫，直接给他打电话问他这事。”

杨庆点点头，拨通了杨庆的电话。

第一下，电话挂了。

“给挂了。”杨庆说。

柳川之看了看手表，“两分钟之后再打。”

两分钟之后，杨庆又给齐成功拨了个电话，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齐成功笑呵呵地说道，“杨总，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杨庆也没跟齐成功寒暄，开门见山道，“齐总，我听说你现在在燕京，跟明基公司谈合作？”

齐成功沉默了片刻，说道，“杨总，你们的消息挺灵通啊，我这次过来可是谁都没说。”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在谈手机生产牌照的合作么？”

齐成功也没跟杨庆隐瞒，直接说道，“是，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谈这个事情。”

“谈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定下来？”

“差不多了。”

杨庆跟柳川之对视了一眼，齐成功这句差不多了有些耐人寻味，有种欲拒还迎的意思。

柳川之笑了笑，凑近电话机开口说道，“成功啊，是我，老柳。”

一听到柳川之的声音，齐成功也不敢怠慢，“柳董，你好，你好，没想到我来燕京还惊动了你。”

柳川之笑呵呵地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你到燕京来了，所以让杨庆给你打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想着既然你来了燕京，我们自然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这样吧，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已经让人把酒店定好了。”

齐成功连忙说道，“柳董，今天真不行，这边的事情还没谈完。要不这样，等我这边谈完了，回头我来请你跟杨总吃饭。”

事情还没谈完，意思就是合作没定下来。

柳川之笑呵呵地说道，“成功啊，你说这话不是打我脸么，哪有客人来了，反过来请东道主的道理。我知道你们在谈生意，但是谈生意也是要吃饭的，你要是觉得麻烦，跟我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在你旁边定个吃饭的地方，你抽半个小时时间我们一起坐坐。不过是半个小时时间，不至于耽误你们谈生意吧。”

“这……”

听齐成功犹豫，柳川之继续说道，“你要是顾虑明基那边，没关系，我来跟李昆耀他们说一声，不行的话，我把他们一并叫上，咱们都坐一起聊聊。”

“别，柳董，这样吧，我给你说个地址，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咱们一起吃个饭，可以么？”

“这自然可以。”

……

李昆耀跟齐成功他们谈了一上午，把大部分的细节都聊透了，等到下午把剩下的再谈完就大功告成了。

不过中午齐成功的表现却让李昆耀起了疑心。

齐成功借口说早晨吃的肠胃不舒服，中午要回去休息，不跟他们一起吃饭。

再结合期间齐成功出去接了个电话，李昆耀总感觉事情可能会生枝节。

中午的时候，李昆耀就把事情跟吉米说了。

吉米听完之后就眯起了眼睛，“你的猜测恐怕没错，齐成功上午接的电话很可能就是某个我们竞争对手给他打的，而且这家公司大概率是在燕京。对手机生产牌照有需求的公司总共就那么几家，在燕京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吉总，你猜是？”

“联想。”

李昆耀紧皱起了眉毛，联想突然出现，事情的变数可就大了。原本以为此行会非常顺利，没想到竟然到临了还出现这样的幺蛾子。

联想能够知道他们之间的谈判，李昆耀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百分之一百是齐成功那边泄露出去的消息。

虽然双方的协议是合作开公司，但在这桩生意中，厦华电子是卖家，明基电通是买家。

身为卖家，厦华电子当然希望能够多几个买家，这样他们才能把东西卖个好价钱，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当时双方签订的协议书对厦华电子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厦华电子完全可以选择不跟深空公司合作。

齐成功不地道的地方在于，非要在合同都快要敲定的时候搞这一套。

见李昆耀愁眉不展，吉米倒是笑了起来，“昆耀，心态放平缓一点，你也不是生意场上的新人了，自然知道，你越是在乎，对我们就越不利。手机生产牌照是个紧俏货，但也并不是之后厦华电子有，实在不行，就不要了，我们再从其他地方想象办法。”

“吉总，现在还没有到退堂鼓的时候吧？”

“不是叫你打退堂鼓，是叫你不要太执着，坚守住底价，如果超过我们的底价就不跟他们谈了，把手机拍照让给联想也没关系。不过总体来说，我们还是占优势的，我们给出的条件已经非常更好了，联想想要超过可能性不大。”

李昆耀点点头，“嗯，现在只能等下午跟齐成功见面的时候再说了。”

……

到了下午两点半，厦华电子一方迟迟没有出现。

双方本来约定好是两点钟会面的，厦华电子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李昆耀打电话过去，齐成功只是满口的告歉，说是有事情耽误住了，让李昆耀再等他们一会儿。

李昆耀心里清楚，齐成功跟对方肯定是谈的比较深入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久没回来。

这边李昆耀把事情跟吉米一说，吉米倒也干脆，直接大手一挥，“不用等了，我们直接回金陵吧，就跟齐成功说有急事要回去，剩下的合作内容回头再谈。”

李昆耀本来还有些不舍得，毕竟千里迢迢跑来一趟不容易，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但李昆耀也知道，这时候没有必要惯着厦华电子那边，不然以后的合作有他们罪受。

……

这边齐成功跟柳川之以及杨庆在附近的一家饭店密会，谈话已经非常深入，双方已经聊到合作条件了。

联想这边给出的条件比深空的稍微差点，不过齐成功认为，应该还能往上谈，即便联想这边谈不上去了，也能利用联想这边的条件再去跟深空公司磨一磨价。

柳川之跟杨庆也一直在试图探听明基公司给出的条件，只要知道明基那边的条件，他们这边也就好谈了。

杨庆笑眯眯地说道，“齐总，明基那边能给我们，我们这边都能给，明基那边给不了的，我们这边也能给。明基是有手机业务，但他们就是个代工厂，根本没有研发能力，你们双方合作之后，明基除了生产线之外，给你们带来不了任何东西，而你们厦华电子又根本不缺生产线。但是我们联想却不同，我们虽然之前没有做过手机，但是在pc这一块的研发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两家公司合作，完全是互补共赢。”

“杨总，你们联想的实力当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我们跟明基电通之前签过意向书，同等条件下，需要优先跟他们合作。这已经不是讲信用的事情了，而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

杨庆他们也知道齐成功的意思，联想想要牌照也可以，一定要比明基给出的条件高一截。

“这样吧。”柳川之开口道，“就按照你们说的模式，我们双方公司合作开设一家新公司，我们联想出资一亿四千万，你们厦华电子出资五千万，我们占七十股份，你们占三十，这样总算是有诚意了吧？”

齐成功想了想，说，“柳董，杨总，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明基电通那边给出的条件是他们出资一亿六千万，我们出资四千万，然后他们占六十的股份，我们占四十股份，你们给出的条件，跟他们实在差不少。”

柳川之瞳孔微微收缩，如果齐成功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给出的条件确实跟明基电通那边差很多，而且他们也根本给不出更高的条件。

但柳川之根本不相信齐成功说的，明基电通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柳川之看来，别说是齐成功说的这个条件，就是他刚才给出来的条件都有些高了，如果不是有明基电通竞争，他能给的条件就是投资九千万，然后厦华电子投资六七千万，联想占六十股份，厦华电子占四十股份。

沉吟了一会儿，柳川之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出一亿四千万，你们出五千万，我们占股份六十五，你们占股份三十五，怎么样？”

齐成功迅速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一次柳川之给出的条件要超出了明基电通一点。

不过这只是个大概，因为算成本非常复杂，除了现金跟股份之外，双方的原有手机业务也要算进去。

柳川之久经商场，是个十足的老狐狸，一看齐成功的反应，就知道明基电通给出的价格就在这里了，他笑眯眯地说道，“我们集团原有的手机业务已经耗费了几亿元，这些都会并入新公司的。”

几亿元这个说法齐成功肯定不相信，但是齐成功也知道，联想确实在手机业务上花了不少钱。

“柳董，这样吧，你们……”

还没等齐成功说完，他口袋里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还没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他就知道是李昆耀打来的，掏出电话正准备道歉，却听到电话那头的李昆耀先道起歉来：“齐总，实在不好意思，金陵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我们立即回去，我跟吉总现在已经在往机场赶了。剩下的内容，咱们回头再谈吧，反正也不差这两天，你放心，我跟吉总虽然走了，但我留了人在现场的，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他们对接。齐总给你那边有什么事情忙的话，也不用急了，慢慢忙。”

齐成功一愣，“李总，你们这……”

“齐总，我们也是没办法，事情太突然了，我们必须回去一趟。这也是不凑巧，咱们两边的事情赶到一起了，如果不是你们那边先耽误了时间，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经把合同敲定了，唉。回头聊吧，我这手机也快没电了。”

看着发出盲音的手机，齐成功脑子一阵混乱，他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太过突然，他甚至无法判定李昆耀是故意放鸽子，还是真的有事情，即便李昆耀猜到自己出来跟别人谈合作，也不至于这么果断吧，难道这是李昆耀的策略？

柳川之在旁边问，“成功，怎么了？”

齐成功转头看向柳川之，“柳董，我最后确认一下，你们给出的条件确定不能再往上提了么？联想投资一亿六千万，我们投资五千万，给我们三十五的股份，如果能有这个条件，这事就基本上可以定下来，我也不用再去找明基电通了。”

柳川之不清楚齐成功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急，但他知道肯定跟刚才的电话有关，李昆耀到底跟齐成功说了什么，让齐成功这么焦急？

至于齐成功说的条件，柳川之根本不可能给出来，“同样的投资金额，我们最多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齐成功盯着柳川之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柳董，你们提的条件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到这吧。”

说完，齐成功就站了起来，跟柳川之他们弯了弯腰便带人走了。

……

去机场的路上，李昆耀连续挂了两通齐成功的电话，到了第三通才把电话接起来。

李昆耀也只能晾一晾齐成功，不可能说真不跟厦华电子合作，毕竟他们是有意向书的，厦华电子两年内可以无条件激活协议书。

电话接通之后，两人也是好商好量的，意见都一致，按原来的条件继续往下谈，不过李昆耀依旧说要回金陵办事，流程过几天再走，又或者齐成功可以去金陵。

不得已，齐成功只能选择一起去金陵。

事情谈好之后，李昆耀挂了电话，随即对吉米说道，“看来联想给出的条件并不让齐成功满意。”

“确定是联想？”

“嗯，确定，齐成功提了一句。”

吉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你们回金陵，我去一趟鹏城。”

李昆耀一脸惊讶道：“你去鹏城干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去一趟科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