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裁员新闻的事情，杨元庆其实也没有必要亲自给余量打电话，还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裁员新闻虽然对联想会有影响，但也不是特别大，每年联想的负面新闻可不少，不还是过来了么？

越是大的公司，越会出现这类负面新闻，只不过现在网络发达，传播的更快而已。

杨元庆之所以这个态度，也是想趁着这次的机会跟深空把关系给缓和了。

联想跟深空之间的竞争随着时间推移，是一步一步变化的。

最开始的时候，深空公司体量还小，对联想不可能有什么影响，那个时候深空公司主动去找联想寻求合作，但是杨元庆调子太高，根本不愿意跟深空合作，余量热脸贴了好几次冷屁股，也就没贴了，毕竟热脸也捂不热冷屁股。

后来深空公司慢慢壮大，联想又在想着进军互联网界，深空成了他们在互联网界最大的对手，双方自然关系不会好。

再之后深空公司跟宏碁展开合作，并购了明基电通，又通过合资的方式拿下厦华电子的手机制造牌照进军了移动通信行业，双方开始有了更为正面的较量。

而今年六月份之后，双方在互联网方面的较量以联想全面失败而告终，这次失败也让他们心气一下子下来了，他们也知道，在国内想要在互联网行业把深空公司给干趴下，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FM365现在裁员只是第一步，后面他们准备转型，争取把网站的搜索引擎给做起来，如果还做不起来，他们就考虑把FM365扔在那里不管了。

除了互联网行业之外，宏碁因为跟深空公司展开战略合作，这两年发展非常好，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一步一步在追赶联想，现在更是靠着深空公司拿下了燕京奥运会的战略合作伙伴，这对联想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到这个时候，联想也开重新考虑他们跟深空公司的关系了，特别是这次给美国在线给坑了之后，杨元庆跟柳川之他们也在想，是否真的要跟深空公司死磕到底。

余量很清楚杨元庆的心思，不过现在深空跟联想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之前的恩怨那么简单了，深空现在跟宏碁高度绑定，双方现在需要完全的战略统一，在这种情况下联想就是个绊脚石。

深空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要搬开联想这个绊脚石，又怎么会跟他们合作？

不过这次杨元庆过来，余量还是用得上他的。

余量笑着说道，“其实贵公司裁员的新闻是否真实，并不是那么难以查实，我们也能追溯到是哪些人发的新闻，帮你们彻底清除谣言。”

“是的，是的，应该没什么难度。”杨元庆说道。

“你们fm365先要找到一个用户的信息，技术上应该也不难吧？”

听到余量这么问，杨元庆忽然警觉起来，“技术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可能还需要去问问技术部的同事。”

余量笑着说道，“这样啊，要不杨总你去问问技术部，因为我对这个比较好奇，等伱问明白了，我们再聊。”

杨元庆咬了咬牙，“余总，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咱们之间也坦诚一点。”

“杨总，我的诉求其实很简单，之前你们FM365还有流量的时候，里面有不少跟我们公司有关的负面新闻，我希望知道这些负面新闻都是从哪儿来的，是哪些人发了这些新闻。我想查明白这一点，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情吧。”

听到这里，杨元庆终于明白余量想干嘛了，深空这是想要秋后算账。

之前确实有不少组织跟个人在FM365上恶意中伤深空公司，而联想也一直都在纵容甚至在鼓励这些人，可以说，FM 365就是深空的黑子狂欢聚集地。

按理说，把这些人给卖掉对联想没什么损失，但总归是名声不太好，如此弃车保帅，以后也没人愿意相信他们了。

见杨元庆犹豫，余量笑呵呵地说道，“杨总，我想不出来任何你不答应的理由，你不会以为，你不把这些人的信息给我，我们深空就弄不到了吧？问你们要这些信息，我们只不过是少费一点劲而已。”

杨元庆眯了眯眼睛，他不认为余量是在跟他虚张声势，虽然那些人没有在深空系网站上冒头，但是这些人平时也用的邮箱跟即时通讯软件可都是深空公司的，深空想要查到这些人的聊天信息那不是易如反掌？

他跟柳川之一直认为深空公司在监控163邮箱跟咚咚用户，所以他们公司现在都禁止使用这些软件来处理工作，就是怕泄露公司机密。

沉吟片刻，杨元庆开口说道，“这事我去问问技术部，看能不能实现，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我们一定帮这个忙。”

余量别有意味地说道，“好，那我就提前谢谢杨总帮忙了，我现在也回去，看能不能把裁员的情况给查清楚，如果查清楚，我们自然会帮你们把新闻给撤掉。”

……

电话挂了之后，杨元庆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给fm365那边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资料给整理一下。

其实这些信息根本不用额外查询，FM365那边之前就把这些组织跟个人给查清楚了，这些水军大部分来自一个叫做文艺百创的公司，之所以收集这些信息是因为他们也想弄清楚敌人的敌人是谁，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

当天下午，杨元庆就把这些数据送给余量了。

他本来还想拖一拖，装作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弄到这些数据，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他也管不了这些了，赶快把数据送过去，让深空早点把新闻撤掉才是。

余量这边收到数据之后，也没有食言，让他们把有引导性质的新闻标题都标上了黄标，至于那些只提到FM365裁员的新闻则没有管。

对此杨元庆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FM365确实要裁员。

余量这边拿到了数据之后，就送到了深空计算机的数据部，让他们先把这些数据被排查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将这里面的IP全部给封掉，而且是全面封禁，也就是说只要是深空系的软件和网站这些IP地址都不能再用，而原本这些IP里面登录了咚咚等软件的，也会直接把登陆过的账号给封掉。

其实深空之前也掌握了一部分水军的信息，不过不够全面，因为这些水军在深空系的网站跟软件里面活动的时候都比较谨慎，他们在发布言论的时候藏的也比较深，想要排查出来难度很高。

但是在FM365那边就不同了，这些水军完全放飞自我，全部浮出水面，毕竟在他们看来，联想可是深空的敌人，不可能把他们给卖掉。

另外，这些水军虽然天天活跃在网络上，其实对互联网也不是特别了解，他们并不知道深空公司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

在上沪的某个产业园区里面，一间面积不大的公司，却装了有几十部电脑，乍一看倒像是个网吧。

公司里面键盘如飞，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我擦，谁把我网线拔了！”

随后纷纷有人跟着抱怨。

“是啊，网络怎么搞的，网站都进不去了。”

“怎么网天天出问题啊，要你们技术部的人干什么吃的。”

“赶快把网络恢复了，今天的单子要是完不成你们谁负责？”

“关键时刻掉链子，今天上午才接的大单子。”

“什么情况，我这边网没有掉啊。”

“是啊，我这边网也没掉，是不是网站卡了。”

大家你一言他一句的嚷嚷着，很快他们发现，并不是所有人的网络都出问题了，有的人网站打不开，有的人网站却能打开。

技术部的人紧急过来查看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根本不是网络卡了，而是网站限制了他们的IP登入，不能上的网站都是深空系的。

紧接着，他们发现不仅仅限制了IP的登入，还封禁了这个IP登陆过的账号，深空那边直接把他们的咚咚、163邮箱、海贝购物网、贝宝支付的账号都给封禁了。

这里便是文艺百创的总部，总经理梁函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连忙又给其他两个分公司打电话，发现那两家公司也没能够幸免，情况跟总公司这边完全一样。

他们还派人去附近的网吧试着用账号登录，发现账号根本不行，最可怕的是贝宝支付，他们的身份信息根本不能重新注册账号，这就意味着以后他们就不能用贝宝支付和海贝购物网了。

这下子，那些员工都慌了，因为这些账号都是他们自己的，这下好了，全部给封禁了，以后他们的生活都要受到影响。

而且他们公司刚接了好几个单子，正在冲业绩呢，现在电脑全不能用，单子也只能违约了。

他们现在只能重新换个地方，然后重新注册账号，但这件事情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完成，而且成本也太高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深空到底是为什么能够把他们的账号都给查出来的，假如他们换了个地方，深空是不是还能封掉？

梁函很快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他们的幕后老板周祥，后者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是懵了，大发雷霆道，“我让你们平时在深空系网站上活动的时候尽量低调一点，把自己藏的深一点，你们把我的话完全当耳旁风啊，现在好了，被人一锅端了。”

被周祥臭骂一顿，梁函十分委屈地说道，“老板，这真不能怪我，你说的话我们都听着呢，我们在深空系的所有活动都非常低调。而且，三公司那边的人之前基本上都在其他网站活动，根本不去深空系网站，但是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但三公司也还是被封了，而且我们平时交流都用电话，邮箱跟咚咚也不用。老板，你说是不是深空公司入侵了我们的网络，所以才对我们的情况这么了解？”

周祥也有些不确定，“就算入侵了我们网络，也没办法这么了解吧，你不是说，你们平时都用电话联系，不通过网络么？”

“是啊，所以想不通啊，难道是我们公司有内鬼？”

“三公司都不知道总公司的存在，总公司普通员工也不知道三公司的存在，你说要是出内鬼，谁嫌疑最大？”

梁函的一下子冒了一头的汗，周祥说的没错，三公司那边等于是一间独立公司，他们根本不知道还有总公司的存在，即便是三公司的总经理，还以为梁函是幕后老板。而总共公司这边，知道三公司存在的不超过三个人，而知道三公司具体信息的，也就只有梁函一个。

所以，要说公司有内鬼的话，那梁函的嫌疑最大。

“那没有内鬼的话，我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可能。”

周祥微微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是香江人，之前在美国做过两年生意，后来到了国内，发现水军这一块是个空白，就出钱搞了个公司。

果不其然，随着娱乐圈跟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水军也越来越吃香，他们从一个公司逐渐发展成了个三个公司，手底下员工有两百多号，俨然是个大公司了，每月的营业额也越来越高。

沉吟了好一会儿，周祥说道，“带着员工们去周围的网吧，尽快地注册账号，把近期接的单子给做掉，别的单子先不要接了。这两天大家辛苦点，熬通宵也要把活干掉。”

“他们不会禁网吧的电脑吧？”

“禁了也没什么，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候网吧老板会去找深空麻烦。”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梁函也叹了口气，“就是我们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号都被禁掉了，实在可惜，现在就算能够注册账号，但是这些账号都是新账号，非常麻烦，深空现在很多账号如果级别不够发言是有限制的。”

“那也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了，单子的事情我去跟雇主交涉一下，看能不能拖一拖。还有，尽快找到新的办公地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