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和安旸再一次回到宁市七中，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其实这并不能算是错觉，确实是“隔世”了，毕竟两人都算是不同程度地死过一次了。

看着面前艺术楼，安旸震惊了。

因为眼前的这幢建筑，和现在他工作的实验楼长得完全一样，甚至连窗户之间的距离都一样。

伍长生真的是个懂得怀恋的疯子。温妤想道。

稍微惊讶一下之后，温妤手掌翻了一把，准备直接到顶楼，但却没有反应。

连续尝试几次之后，依旧没有反应，温妤这才意识到，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寻常。

“怎么了？”安旸问温妤。

“这里不对劲，我的能力好像失灵了。”温妤皱眉，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那就走楼梯吧。”安旸说。

温妤点头，和安旸上了楼梯，这里的构造和的实验楼一样，不过这里不是左右互不相同，而且郑菲菲告诉他们，随便哪边都能通往顶楼八层，但右边的楼梯比较平常。

从右边上楼的时候，温妤和安旸说了在来到蓝星之前，她通过触碰看见的郑菲菲的过去。

虽然那时候郑菲菲的意识不完整，但温妤还是看见了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这幢艺术楼中。

温妤说，在她看见的事情中，除了不可描述的，就是郑菲菲被关在这里的场景。

那还是，已经是伍长生的伍长明把她关在当时七中老校区的艺术楼顶层三年，她每天都能有过单面窗户看见外面的学生行走在校园里，而她被关在这里，看着伍长生变着法儿地残害这个校园。

“残害校园？”安旸疑惑。

温妤点头：“伍长明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没多久伍长生就拿到了保送的名额，同时和伍长生有关的郑菲菲也退学了，当然，这个时候，伍长生和伍长明已经换了身份。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郑菲菲退学，其实是被关在了顶楼，因为她发现了伍长明在伍长生死之前，在艺术楼放置的一个辐射监测装置。”

“但这些都和以前经历对不上，究竟哪个是真的？”

“二十年前事情的真假，只有对于当事人来说重要，对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要阻止此时的伍长生。”温妤说，“上一个时空中，伍长生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才开始将宁市彻底拉进怪谈之境的，现在还有时间。可是……那时候没有了身体的他虽然启动了怪谈之境，但没多久就失控了，后来有不少外力影响怪谈之境，其中之一，就是郑菲菲。”

“你的意思是，那些离开怪谈之境解出来的‘真相’，其实有很多都是那些能够操纵怪谈之境的‘人’想要我们看见假象？”

“可以这么说。”温妤说，“怪谈之境本身或许就是谎言构成的，真相也是相对的。不要太过在意真相。”

“你真的……”温妤的话让安旸有些意外，他突然觉得，温妤好像真的和人类不一样。

温妤打断安旸：“我的意思是，在不同的视角，看见的真相不同，所以对于凶手来说，他们的罪恶，就是应该存在的真相，被绳之以法才是意外。”

“……”

安旸舔了下嘴唇，没有继续这话题，转而问：“你刚才说是监测装置，那为什么郑菲菲会说伍长生在残害呢？”

“因为孩子。”温妤说。

一开始，郑菲菲也以为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实验，直到她生下那个畸形得像是怪物的孩子，她才明白，伍长生并不是在施暴，他是在摧毁——

曾经在伍长生看起来心情好的时候，郑菲菲尝试问他，究竟要做什么。

伍长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这世界上，我失去过很多，但那些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即将拥有更多，菲菲，留在我的身边的，我们一起享受这个世界。”

郑菲菲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当面恶心出来，只说自己不了解那些，有些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那时候的伍长生心情好，没有注意到郑菲菲眼底的仇恨。

温妤将这些转述给安旸的时候，两人已经走上了通往艺术楼顶层的楼梯。

“除了这些，她还有没有其他的和你说？”

“当然，”温妤说，“根据郑菲菲的话，在她意外死亡之后的没几个月，伍长明就彻底取代了伍长生的位置，成为了真正的伍长生。”

“这是能够轻易取代的？”

“伍长生本身就已经非常优秀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动歪心思弄死真的伍长生，他的前途也是无限的，但没想到，他就是那么善妒。当然，这都是郑菲菲说的。”

温妤说着，抬头看一眼经过的楼层，突然停下了脚步，“这里好像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有东西。”

说着，温妤就走进了这层。

“等一下。”安旸拉住温妤，“现在不是时候，先上楼。”

温妤稍微思考一下，同意了安旸的话，“好。”

安旸和温妤继续上楼，就在他们刚上楼的没多久，刚才温妤想要进去查看的楼层出现了变化——

【六】——【五】

第六层变成了第五层。

温妤刚往上走了一层楼，突然又站住的脚步。

“不对，还是要下去看看。”

温妤的坚持让安旸感觉意外，“下面你究竟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但那感觉让我很熟悉，我相信我一定是见过，但是……”

“温妤，先去上面把那个随时可能变成定时炸弹的装置拆掉，好吗？”

温妤看着安旸，面对他几乎是带着请求的语气，深深看一眼刚走过的楼梯，皱眉点头，“我知道了，听你的，先解决上面的事情。”

温妤依旧放心不下刚才路过的楼层，但想到安旸刚才坚持先解决楼上事情的样子，她还是忍住没有说。

这幢没有电梯的楼在外面看一共是八层，但因为里面有几间构造特别活动教室，所以上楼的时候，有的楼层要上的楼梯更多。

除了二层、三层是左边上去有双层礼堂之外，六层到八层其实里面只有两层，六楼是装置艺术室，连着七楼都是一层，上面八楼是一层普通的楼层，而他们手中钥匙，就是八楼的。

走到第八层的门牌下面，温妤看看手里钥匙，又回头看一眼半截通往天台的楼梯，有些犹豫。

可安旸却直接拿过钥匙，拧开了八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