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说道：“这些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我们先回家吧，露露为我们两个准备了一栋别墅。”

当天晚餐时间，也就是美国东部时间下午17时整。

大卫应露露的邀约，去到离自己所住别墅不远处的露露家里，加上马丁一起，共进晚餐。

木玛对于这种师生聚会没有兴趣，在获得露露的批准后，在两架小型无人机的监视下，独自走路去活体生物研究暨展示基地探望森卡各部落的同胞们。

露露家餐厅内，大卫戴着一个全新的狨猴专用绿色数码迷彩头盔，坐在摆放在餐桌上的狨猴专用椅子上，身前则是一张小木桌。

马丁和露露则分坐餐桌两侧。

大卫拿起适合自己手型的小叉子，叉起“桌上桌”上面摆放着的一个白色小瓷盘上一小块手指果沙拉，放入嘴中，说道：“我们三个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吧。”

露露说道：“如果用时间来计算，应该是有二十几年了。”

马丁说道：“居然有这么久了呢，那么，时间确实过得真快啊。”

大卫说道：“当年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是青涩的本科生，现在居然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露露说道：“老师，您说话就不能那么...让人不舒服。”

马丁说道：“老师，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告诉过我们，对于整个宇宙，我们连尘埃都算不上，那么，在整个人类繁衍历史中，我们又算得上什么呢。我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是在这个大历史背景下产生的，谁都阻止不了，希望老师能够原谅学生们的不孝。”

大卫说道：“我知道，你们被约瑟夫逼上了贼船，接着，你们现在又机缘巧合成了掌舵人，但是船上的其他人，早已不允许你们将船开回去了。”

露露说道：“您知道我们的苦衷就好。”

大卫说道：“我也能猜到你们今后想怎么干，瓜分这个星球，然后想办法瓜分整个宇宙，是不是。”

露露说道：“也不能说瓜分，起码，我们现在的政治结构还是相对民主的，所谓的奴隶社会，是相对于新的克隆人，或者新的物种，我们对原本的朋友圈，基本还是保持现代社会结构的，基地内，乃至整个先遣军有什么重大事项，也需要民主讨论。这一点，比约瑟夫执政的时候要好太多。”

大卫说道：“我本来就不打算能够说服你们，毕竟站在你们的立场，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但我依然坚持我的立场，把你们视为人类未来的毒瘤。”

马丁说道：“老师言重了，您看现在的地球，乱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场世界大战具体死了多少人。那么，如果没有约瑟夫，在当前的科技飞速发展以及社会各种矛盾多发的大环境下，也会出现另一个约瑟夫。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自己当约瑟夫。”

大卫说道：“我们的先辈，霍金先生，早就预料到这点。我之前也认为，人类科技的大幅进步，有可能导致小部分掌握生产资料的人，去奴役绝大部分人。因此我在地球生命的后期，将主要精力从科学研究转到社会科学研究，试图找到一条好的人类社会发展道路，但依然无济于事，因为我们作为个体，对于百亿人口来说，太渺小了。”

露露说道：“回到现实，您看，木玛算是比较单纯的孩子吧。”

大卫说道：“算是吧，没有被现代科技过分污染，但也从我们这里学会了一些狡诈。”

露露说道：“她刚才和我们告别的时候，说的是去探望森卡的同胞，而森户的死活，不是她所关心的，甚至她还曾要求我下令屠杀森户。”

大卫说道：“是啊，谁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有所不同而已。”

露露说道：“所以老师，虽然您依然不同意我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但感谢您能，您能够和我以及马丁换位思考。”

大卫说道：“你也不必再为自己辩解了，换成大部分地球人，站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我认为没有几个敢于破坏既定规则，我说的是你们现在的规则，这样可能会导致杀身之祸。死亡，谁不害怕呢？我也怕啊，要不然也不会让卓亚摆下求救信号，回到现在这个安乐窝了。”

马丁说道：“我，那么，有一个提议。”

露露说道：“你说。”

马丁说道：“如果大卫老师不喜欢我们的做法，等将来，要是大家能够去往更多的宜居星球，那么，就送一个给老师。”

大卫说道：“不，我对当上帝一点兴趣也没有。”

马丁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可以在您自己的星球上，繁衍人类，并做一些关于人类社会结构的试验，找出一种适合人类未来的发展道路。说不好，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以后，您治理下的星球会是最和谐的呢？”

大卫看了一眼马丁，说道：“没想到你能提出这么棒的一个建议，我同意这么做，反正我们能活无数个辈子，如果宇宙不消失的话。在此期间，我们除了做科学研究，发展科技，最重要的事情是应该还要研究出最适合人类社会的发展道路，对，太棒了，就这么干！”

露露仰头思考了一阵，说道：“我以前和马丁师弟也聊过社会治理的问题，这对于我们这些泡在实验室几辈子的人，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所以也不怪有人说，科学院将会是未来独裁者的摇篮，因为我们掌握了人类核心科技，进而掌握强大，或者说是丰富的资源、人脉乃至武装力量。而我们科学家总喜欢将问题简单化，不会拐弯抹角处理危机，谁不听话，就直接用科技去对付他们，而不是用制度，用道德去感化他们。”

马丁说道：“别说科学家，这是科学家被黑得最惨的一次谈话，就算是普通人，养一条狗，那么，狗不听话了，也会用武力解决，哪怕不用武力，也会用自己作为主人的地位去要挟，而不会去跟狗讲一大堆道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