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叫救护车吧。然后过来帮帮我。”

成天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一截麻绳，蹲在晕倒的姚三七旁说道。

“我刚刚闻了杯子的残留，那两杯液体应该是农药，我泼他的时候，应该泼进他的口腔了。”

刚刚有点缓过劲的段落掏出手机，准备按照成天才说的呼叫救护车。

“你不是中枪了吗，成顾问。”

成天才嘴角一咧，点了点头。

“是中枪了，手臂上。”

段落听闻马上朝成天才的手臂看去，只见成天才的左臂垂了下来。

他拿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重新打开并将光照在成天才的左胳膊上。

“哎呀，成顾问，你还在流血！”

段落的声音大了几分。

“不碍事，你赶紧打电话，我们把这家伙控制起来再说其他的。”

段落没有再说话，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

…

过度悲伤的杜东神此刻却显的格外安静。

没人知道的是，他的内心已经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都是因为你们，我的儿子才会出事！”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杜东神恶狠狠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民警。

边说还边走向民警。

民警显然被这种怒涛般的情绪唬住了。

“你不要激动！”

民警边说边向一侧退着，不知不觉就退到了墙根。

杜东神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的脑海中现在只有发泄的想法。

他高举着手掌，准备向民警的脸上挥去…

…

突然，杜东神的手臂像是卡壳一般，停在了空中。

他猛然的回头。

司见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和你儿子一样，也有性格缺陷吗？”

司见南冷冷的说。

杜东神盯着司见南冷峻的眼神，力气也泄了几分…

他缓缓的蹲到地上，又开始了悲伤。他的肩膀颤抖着，哭泣的声音哽咽而沙哑。

“如果不是你，你儿子可能不会死。”

司见南顺势蹲了下来，将手搭在杜东神的肩膀上。

“至少他在监狱里面，不会有事。”

听到司见南说的这句话，杜东神抽泣了一声，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

…

成天才和段落将姚三七的手反捆好。

瘫坐在地上，这场九死一生的经历，让此刻的两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你的手？”段落关切的问。

成天才摇了摇头，“没事，皮外伤而已。”

段落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愧疚之情：“成顾问，今天要不是你，我就…”

成天才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其实我为你挡那颗子弹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为了救你而被打死了，我是不是也算个英雄？”

说罢，成天才竟笑出了一点声音。

段落却没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他将一种坚定的目光投向了成天才。

“你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

“因为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甚至师父。”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知道在我心里，你就是个英雄。”

成天才第一次听到别人对自己坦露心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将自己完全带入的蒙海警队这个集体中。

以前他办案子，都是像一个局外人，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只知道他能破案。

也只需要他破案，他就像一个工具，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可是他在蒙海刑警中，却感觉到一种不同的氛围。

虽然说，他们的能力不足。

但是这个警队是有温度、有人情味的。

李一龙的死、林雯的死，都让他十分动容。

其实在他心里，何尝不是将段落、司见南当成了亲人呢？

只是他不好意思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成天才越想越觉得尴尬，他换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别说这些了，说说他。”

段落点了点头，他颠了颠手里的枪，“仿54的。”

“刚刚多险啊。他要是连续开枪，够我们死好几回了。”

“不过说来也怪，为什么他只开了一枪呢？”

成天才盯着枪道：“因为他只有一颗子弹…”

段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成天才，将两把枪的弹匣取下。

果然，诺大的两个弹匣里，空空如也…

“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落好奇的问。

“你一定还没有开过枪吧？”

段落点了点头。

成天才用右手从段落的手中拿过枪。

“来，我来告诉你。”

他将自己推理的过程尽数的向段落作了解释，听得段落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在赌啊！”

“万一呢，万一你赌错了呢？”

成天才站起身，缓缓的说道：“赌错了，我们俩就死了。”

…

…

段落的心中依旧藏着不解，“那为什么你刚刚扑在我身上的时候，你要装死？”

听到段落这么问，成天才轻声一笑：“我不“死”，你怎么敢冲上去替我报仇啊？”

“你不铁了心的去替我报仇，我哪来的机会偷袭他。”

…

段落脸上一脸无语，心想都那种情况了，还在想着计算…

这是算准了我敌不过姚三七啊…

不过今天没有成天才，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

成天才踱到刚刚姚三七背身寻找东西的地方。

也蹲下身去，寻找着。

段落拿着手电跟了上去。

“找什么？”

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成天才很快发现了掉在地上的助听器。

“听不到声音，他会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才会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验证你我是否死了。”

段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助听器为什么会掉呢？”

成天才做了一个泼水的姿势。

“我故意朝那个助听器上泼的…”

“助听器不是掉了，而是沾了水功能受损，他刚刚是弯着腰在擦拭上面的水，不是在找东西。”

“你看地上那块破布…”

段落朝着成天才说的方向看去，果然地上有一块破布。

“那他为什么背对着我们擦啊？”

成天才转头一脸嫌弃的看了看段落，指了指方向。

“不背对着，光线这么暗，他能看的清吗？”

段落恍然大悟。

…

…

这时，晕倒的姚三七似乎苏醒了，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成天才和段落马上转过身去，连同那支手电，一同望向了姚三七。

…

…

手电的光冲击着姚三七的瞳孔，他想睁眼却被光线刺的异常难受。

成天才示意段落将手电筒移开一点。

他自己慢慢的走到姚三七的身边，蹲下了身子。

姚三七看向面前的二人，脸上愤怒无比。

“呸！”

他朝成天才的脸上嘬了一口口水。

“卑鄙！要不是老子只有一颗子弹，老子绝对乱枪打死你们俩！”

成天才面无表情，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捡到的助听器塞到姚三七的耳朵上。

姚三七被成天才的举动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继续恶狠狠的盯着成天才。

“你这口水，不会有毒吧？”

“刚刚我泼进你的嘴巴里没有？”

成天才边说边拉着段落往后退。

听到这话的姚三七，脸色稍微有点转变。

他疯狂的向外吐着口水，似乎想将嘴巴的液体全部吐出…

“成天才，你这个人渣！卑鄙小人！”

姚三七边吐边骂道。

突然，姚三七的口中涌出大口黑血…

…

…

门外响起了阵阵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姚三七，你剥夺那些无辜的人生命的时候，你有想过你自己是人渣败类吗？”

“我替你叫了救护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成天才表情严厉的说道。

姚三七挺着苍白的脸庞，冷笑一声，卖力的说道：“呵，无辜？”

“老子…从不杀无辜的人！”

段落看向地上瘫软的姚三七，这一次，他们终于抓到了凶手。

他们终于要峰回路转，逼近真相了。

…

…

“喂，他的事情办砸了。”

“救护车都来了，而那两个人都没死。”

一个女人举着电话，幽幽的说。

一声沉沉的叹气声传来。

“你去吧，记得做的干净些。”

电话那头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