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颓然的低下头。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能主宰一切。

可到头来，他只不过是棋子。

所有人，都是棋子。

秦牧再度抬起头时，神色变得异常平静。

“总有一天，我会掀了这盘棋。”

秦牧淡淡的道：

“祂们不是拿我当棋子吗？我会见到祂们，让祂们永远消失的。”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异常坚定。

帝释天和纯阳子对视一眼，都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秦牧是在做梦。

人力不可能将天上的星辰斩下的。

秦牧也不在乎二人的看法。

他转身离去。

道观之内。

纯阳子微微闭上双眼，不知为何，秦牧的话如梦魇一般，在其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

燕京，皇城。

寝宫之内。

林若初躺在龙床上，她的神色平静，双眼紧闭。

秦牧坐在床边，他紧握着林若初的手，她的手很凉。

“若初，我会救你回来的，一定会的。”

秦牧喃喃自语。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从月华镇连夜赶回皇陵，一路舟车劳顿，即便秦牧的身体素质强过常人不知道多少倍，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倦意。

但是秦牧还不能休息。

他在等魏尽忠来见他。

魏尽忠会带他去见皇陵，面见姬尧。

“秦监国，请跟我来。”

魏尽忠这时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秦牧道。

秦牧轻轻点头，留恋的看了林若初一眼，随魏尽忠离开寝宫。

一小时后。

北郊皇陵。

魏尽忠和秦牧一前一后，进入皇陵。

皇陵之内的景象，却跟秦牧之前所来时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皇陵内是有守卫的，但这次秦牧跟魏尽忠进来，却是空无一人。

整座皇陵，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秦牧微微皱眉。

“皇陵守卫呢？”

他低声朝魏尽忠道。

魏尽忠摇摇头道：

“皇陵一向是禁区，若非必要，就连我也不能轻易踏足皇陵，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秦牧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魏尽忠不可能撒谎，既然魏尽忠说不知道，他也没有再问的必要。

只能等到见到姬尧再问了。

不多时。

随着魏尽忠启动机关，龙脉所在的大殿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不等二人有所反应。

姬尧的‘龙’头便伸了出来。

“秦牧，为什么回来？”

姬尧表情很难看的道。

“我不是纯阳子和帝释天的对手。”

秦牧平静的道。

姬尧一愣，沉默下来。

秦牧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

姬尧语气复杂的道：

“这不是我认识的秦牧。”

“重要吗？”

秦牧淡淡的道。

姬尧再度陷入沉默。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分离两个世界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秦牧冷冷的问道。

“天道会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过……龙脉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姬尧叹了口气道：

“龙脉同样会消失，我和所有的历代龙帝，都将不复存在。”

秦牧的心一沉。

姬尧知道已经瞒不过秦牧了。

“林若初……也会死。龙国将交给你，我相信，你会把龙国延续下去的。”

姬尧说出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秦牧握紧双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到将两个世界分开，为什么还要骗我？”

秦牧紧盯着姬尧，质问道。

“只要你去做，你就能做到。在我所看到的未来里，最终这个世界摆脱了天道的桎梏，司命的控制，成为了一个完美的世界。”

姬尧意味深长的道。

秦牧很难理解姬尧的自信。

“阻拦我的人里，有帝家的帝释天，他只是挥挥手，便将我的小世界破掉，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做到分离两个世界。”

秦牧自嘲的笑了笑道。

“帝释天？！”

姬尧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震惊的道：

“你说……你遇到了帝释天？！”

“不错。”

秦牧眉头一皱，他不知道为什么姬尧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可能，帝释天早就死了。”

姬尧一脸震惊的看着秦牧，颤抖着声音道。

“但我见到的确实是帝释天，这做不得假。”

秦牧笃定的道。

姬尧深深的看了秦牧一眼，而姬尧接下来所说的话让秦牧都懵了：

“这个消息只有姬家皇族知道，连帝家都以为帝释天还活着，可帝释天确实是死了，在灭秦家那一战中与秦家家主……同归于尽。”

帝释天……死了？

而且还跟秦家有关？！

秦牧瞪大了眼睛。

姬尧这时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苦笑着道：

“是我低估司命了，我懂了。秦家被灭就是你的起点。”

“可笑啊，我还以为人定胜天，没想到，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原来，你也是……心幡。”

姬尧满脸痛苦，脸上和身上的龙鳞都片片剥落，金色的血液从鳞片伤口处滴落。

“当年秦家到底是遭谁人所灭？！心幡……又是什么？！”

秦牧怒声质问道！

“秦家与叶家，拿到《飞升图》后，妄图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由我亲自下令，出动姬家皇室高手，由帝释天亲自率领，将秦家与叶家尽数剿灭。但念及旧情，故而最后为两个家族都留了一个遗孤。”

姬尧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轻，他说话也越来越艰难。

他身上的龙鳞正在飞速的剥离，露出他那与无数人耦合出的异形身躯。

整个‘龙身’都在不停的滴下金色血液。

“你怎么了？！你……”

秦牧看着姬尧身上的异象，急忙问道。

“我没多少时间了，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姬尧的脸上露出个释然的笑容，他紧盯着秦牧道：

“心幡，是司命的因。也就是说，你最终会成为一位司命，但那时的你，也不是你了。你……我，都不过是司命的一段……”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姬尧硕大的‘龙身’倒塌，撞击在黄金棺椁上，随即汽化。

无数五彩斑斓的龙气将秦牧所吞噬。

秦牧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极速膨胀。

整条龙脉，都被他所完全吸收。

待到龙气散去。

浩瀚如烟海的记忆也涌入秦牧的脑海。

那是历代龙帝的记忆。

秦牧不知道姬尧做了什么，但那都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姬家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是陛下的最后一步棋。”

魏尽忠眸光深邃的朝秦牧道：

“只是不知，他下的这步棋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