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殇
作者:山中愚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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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进了陆家
《大山之子》——第二部 《商殇》
第104节 进了陆家
知道下午要去梅子大姐家,叶儿生怕于信达把她丢了,丢下饭碗,抱了小狗狗,就一直蹲在了院坝里候着了。
三驾马车摆在院坝里,叶儿左手于信达,右手拉着胡妈,上得中间的马车。大刀父子载着江总管在前引路,小炮父子载着叶南水殿在后面。不过十四五里的路程,又是宽宽敞敞的官道,不及一个时辰,便进得贡井街场。
于家大小姐于雨梅出嫁贡井陆家,田大刀程大炮两叔都是送了亲的,虽是隔得时久,但那位置还是依稀记得一些印象的,又有江总管指路,径寻了蓆草田街道。
当街一壁青砖围墙,新新的朱漆,显是刚刚翻修过的。正中朱漆大门,上悬“陆宅”门匾,两扇朱漆的排门关得紧紧的,旁边的小门却是半敞着。
田叔跳下车来,去敲大门门环。老半天,旁边小门处,探出个苍白头发的脑袋来,一个年老的门房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模样儿,问道:“谁呀谁呀?”
田叔躬了身子:“三河于家小主,此来探望大小姐于雨梅,还烦老伯通禀一声。”
老门房半睁了眼,盯了田叔细看,再把头伸出门来,看看停在门外的三辆马车,拖着声音道:“等等哈,等等哈,我家老爷的规矩,大着哩,大着哩,待老仆通报进去哈。”
一行人只好站在街边等候。
叶儿早溜下车为,这瞅瞅那瞧瞧的,等了半天也没见半个从影儿,把小嘴儿附到于信边:“信儿弟弟呀,在我看,这个陆家,好像不大喜欢哟。”
于信达眨眨眼睛:“怎说话呢?我家梅子大姐,可喜欢我了。若是知得我来,心内还不得怎样的高兴哩,怎会不喜欢的?”
叶儿:“嘿嘿,你说说,大姐姐漂亮不漂亮?”
于信达:“嗨,啥话哩?我家大姐会不漂亮?天上的仙女呢,漂亮得紧哩。”
叶儿:“嘿嘿,那么,是你大姐漂亮,还是叶儿漂亮?”
于信达:“你个小妖精……漂亮,都漂亮。”
两个娃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嗑,打发着无聊。
“哦哟哟,好大的规矩呃!”田大刀历来的沉稳,可程大炮这叔,火爆子的脾气,嘟着嘴,背负着双手,在门前街道上走过来走过去的,“哦哟哟,好大的规矩呃!”。
若照往日的脾气,程大炮早就硬闯进去了。
众人好不烦躁,终是见着主人陆明德,背负着双手,懒洋洋地踱出门来,盯了众人看,再阴阳怪气地道:“呵呵,三河于家,呵呵,来人啦?”
于信达趋前,弯腰行礼:“小弟于信达,见过姐夫哥。”
陆明德冷冷地盯了于信达:“你就是于家老幺?”
于信达腆了脸笑:“是哩,是哩,于家老幺于信达,专来望咱姐。”
陆明德仍是背了手,边往里走,边冷冷地说:“稀客,稀客!”
于信达拉了叶儿,上得台阶,众人也都跟在身边。
陆明德把手伸在众人前面:“你们,且在外候着。”
陆明德返身进去,顺手就把大门带上了,一边往里走,一边不住停地嘟哝:“咱陆家,可是随便哪个都能登堂入室的?也不想想,什么东西,就想进咱陆家门?”
众人一脸的慒,只程大炮捏着个拳头,牙齿咬着嘣嘣响。
于信达拉了叶儿,相跟在姐夫后面,进到客厅,坐到客位。
陆明德却不招呼上茶,盯了于信达:“你,就是小弟,于信达?多少岁啦?”
于信达心头很不高兴了,回道:“嘿嘿,回姐夫话,小弟正是于信达,实实地十六岁,已吃十七的饭了。”
陆明德:“你姐嫁到我陆家的时候,你没跟来?”
于信达:“来了的。只是那时年岁尚小,不省事,第二天就回了三河。”
陆明德阴阳怪气地:“哦,这样说来,我就有些明白了。”
听得这话,于信达却是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姐夫哥这话,明白啥了?”
陆明德翘着嘴角:“昨夜刮大风了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噻。”
这话,越发地不对劲了。但这家伙,毕竟是姐夫,大姐梅子,自小便对自己亲着哩。于信达忍了怒火,柔声说:“嘿嘿,咱于家,做得不好。只因事情实在多,没得着空闲哩。失礼,失礼,还望姐夫哥见谅才是。”
陆明德把话扯开:“听说你家生意做得挺大的,都做些啥生意啦?”
于信达:“嗨,只不过贩盐卖布,小本生意。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勉强够糊口。”
陆明德斜眼看向于信达,满是不屑的口吻:“看你这身行头,不简单啦。没个千儿八百的银子,怕是买不到的吧?”
于信达忍着,再忍着:“嗨,姐夫说笑了。俗话咋说的,马要辔鞍,人要衣装。这出门在外,讲的是派头,这不还是逼出来的么?”
陆明德:“这个,我理解。表面光鲜气派得不得了,其实内里虚着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号人儿,咱可见得多了去了。”
这不变着法儿的骂人么?叶儿听不懂,于信达是什么人哪,怎会听不出姐夫话中的鄙视和嘲讽。为了大姐,忍了这口恶气吧。于信达没想到怀着热烈的期盼而来,却受到这般对待,心中的热望早已化作冰块,只想早点离开,再也不登这陆家之门了。
于信达:“姐夫,我是受爷爷、父亲和母亲之托,来看望大姐的,还请姐夫哥喊了大姐来,咱姐弟见个面儿,说几句话儿。”
“这个……这个……”陆明德的表情不自然起来,说话吞吞吐吐的。
“谁呀,我说谁呀?咱老陆家的人,可是随便哪个想见就见的?”一阵尖该刺耳的说话声从内宅传来,便看见从里门闪出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子,穿着大红大绿,脸蛋上抹了层厚厚的胭脂,扭着腰肢,边走边尖声说着。
“这是……”于信达看着这女人,反胃起来。
陆明德:“哦,云仙,姑娘,云仙姑娘。”
原来,这云仙小妾,一直在隔壁听着陆明德和于信达的对话,听得于信达要见雨梅,男人没了推托的理由,便出来为男人解围。
于信达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哦,原来姐夫纳了小妾,恭喜,恭喜。”
“嘿嘿,随俗,随俗。”陆明德居然把纳妾这事,当作“随俗”来理解,于信达彻底鄙视起这个大姐夫来。
云仙说:“要见你大姐么,是不可能的了。”
于信达瞪大了眼睛:“嘿,小弟我要见见大姐,竟是不可能?凭啥呢?”
云仙扁扁嘴:“你自是不知的。你家那姐呀,病啰,病啰。”
于信达急了:“病了?啥病?”
云仙:“也不知啥病。反正,整天的躺了在床,动弹不得。”
于信达:“可曾请过郎中?”
“郎中么,自然是请过的。”云仙眼珠儿转转,“但听郎中说来,你姐这病传染,但凡近身,就没得救的。唉,只怕来日无多啰。”
于信达从椅上站起来,搓着两手,在屋里转圈圈:“唉呀,传染……唉呀呀,传染……这可如何是好呢?”
陆明德端起茶盏:“小弟呀,非是姐夫不让你见,实是这病凶险得紧。”
嗬嗬,陆家姐夫这是撵客了。
既是来得这屋,必要见见才好。再说,听这两人的说话东拉西扯,拿个“传染”来唬咱,必是藏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于信达叹口气:“唉,也罢,也罢。多年未见得大姐,心里实是想念得紧,哪知机缘不对,遇着了个传染的病灾,罢了,罢了。我有一些儿见面礼物,还烦姐夫哥转给咱姐,可好?”
陆明德扁着嘴角:“礼物?嘿嘿,老于家,甚的礼物?”
于信达:“几匹蜀锦,一些钗儿坠儿的,当不得几个钱的。哦,还有几件衣服,却是从法兰西国来的女装,也不知入不入得梅子姐的眼……”
“在哪?我看看。”云仙一听,眼睛立刻放出光来。
于信达:“都装在箱中,马车上哩。”
“抬进来,让我看看。”云仙又急吼吼地向着里宅吆喝道,“来几个门房,到门外抬衣服去。”
从里面走出几个男仆打扮的人来,就要到外面去抬衣服。
于信达说:“三口箱子,有两口木箱是别的姐姐的,大姐的只有一口,作了记号的。叶儿呀,你去跟田叔他们说,把大姐的那口木箱抬起来,别搞错喽。”
陆明德问:“外面那些人是什么人?”
于信达装作很随意,轻飘飘的回道:“哦,小弟雇来跑腿的。这不,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搬得动三口大箱呢,于是就近找了几个挑夫帮忙。”
“哦。”这陆明德狡猾着呢,怕那四个人是于信达的打手。听这一说,放心了。叶儿么,一看,比于信达小子高不了多少,也就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子,不会有啥妨碍的。
云仙对着一屋的男仆指手画脚:“你几个,把那木箱,抬来放在大院中。门外的人么,别放进来,一个都别放进来。”
于信达扭头对叶儿说:“叶儿,你照云仙姨娘的话,说给外面的人儿听。特别嘱咐他们,别进来。嗯,别进来。”
这叶儿,何等聪明的人儿,哪有不懂于信达的意思的,跟着几个陆家家仆,刚出大门,便向门外的田叔他们递着眼色。
众人正憋着怒火呢,见得叶儿挤眉弄眼,心里早疑起来,大刀大炮吆喝一声,齐齐地奔着大门一拥而入,与正要出门的陆家男仆们撞个满怀。
男仆大大咧咧地骂着粗话,想要上前拦阻,冲在最前的小炮一脚踹过去,男仆扑倒在地,哭天喊地起来。
四人护着叶儿,冲进大厅,一看于信达好好地端坐椅上。
四人松了口气。田叔父子便守住大门,程大炮护着信达和叶儿,兼带盯住了陆明德,小炮则直接站到了云仙身旁。
云仙在大烟馆呆过,做过很长时间的皮肉生意,见识过一些争风吃醋打打杀杀的场面,装作厉声地呵斥:“干啥?想干啥?老娘不是没见过场面,在咱陆家,你们想干啥?”
于信达淡淡地说:“不干啥,只想见见咱大姐,不行么?”
这云仙自恃自己是女人,俗话咋说,好男不跟女斗,况且也想在男人面前出点彩,便蛮横起来,“不行,不行。要见那个疯女人,不行。这陆家,我说不行就……”
话还没说完,于信达冲到她面前,抡起手来,“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在厅中回荡。“呸,敢侮辱咱于家女子,不给你点厉害,你还真不识得马王爷几只眼。妖女,说,咱大姐在哪?”
陆明德见心爱的小妾,挨了于信达两个耳光,便作势要从椅上站起来。
小炮伸出右手,扠开五指,捏在他的肩胛上,略一用力,那陆家哥儿立马呲牙咧嘴。
小炮再一加力,陆家哥儿吃痛不过,哭天喊地地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