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殇
作者:山中愚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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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管家出马
《大山之子》——第二部 《商殇》
第164节 管家出马
李路易拉了大车,众人相跟在后,刚刚蜇过东街街口,便见蒋介民匆匆地行来:“哎呀,吾得了兰儿之令,正要去府上相请的哩,哈哈,这半路,就遇上了。”
袁崇明:“可是昨晚的吃食,要发馊了?”
蒋介民:“吃食自是一事儿,还有么,兰儿说了,这开张之事,总须议议的。”
丁萍儿:“勿急,勿急,你老丈人还被关在合州哩,急甚的急?”
蒋介民:“然也,然也。吾就说嘛,总得泰山大人取这第三板噻。”
丁萍儿:“呃,为甚的第三板?咋不第一板呢?”
蒋介民:“咱妈与兰儿早商量过了的,第一板哩,自是信达小弟来取,第二板哩,需得岳母大人劳动,因此么,岳父大人只得屈居第三板啰。”
丁萍儿:“哎呀,你们勿要啰嗦,听我安排。第一板,嗯嗯,这个第一板,非是泰山莫属……咋的,你娃,脑壳上长虱了?”
蒋介民赶紧垂了双手:“没虱,没虱……”
丁萍儿:“没虱?既是没虱,你搔脑袋做甚?可是你岳母大人……我,安排错了?”
蒋介民欲要再说,睃见于信达冲他挤眉弄眼的,便垂了双手,乖乖地让在街边。
到得蒋宅,兰儿丢了手里的货,飞出店来,接了梅子进去内院,顿时飘出女人们的嬉笑打闹声。
蒋先生自陪了两位老爷子,于信达和崇明溜去了万山书阁,满架儿地乱翻,要找钓鱼城的文章。
吃过午饭,老爷子又拉了老管家袁其隆,再有蒋先生相陪,去在码头边,就在石头上坐了闲话。
连日的晴天,四月的河风拂过脸颊,极目绿水青山。
看看太阳倚在山尖,老爷子站起来,看看波光粼粼的大龙河,叹口气,道:“回吧,早点晚饭。”
一张大大的圆桌,就摆内坝中,满满的围了,正将动筷,李老头儿气喘吁吁地进来,拄了刀鞘在地,“啊嗤啊嗤”地边喘边嚷:“来啦,来啦!”
众人盯了李老头儿,一脸的惶惑。
李老头儿:“啊嗤……姑爷……啊嗤,三小姐……”
萍儿:“哪个姑爷三小姐的哟?”
李老头儿:“啊嗤,三姑爷,三丫头……啊嗤,成都,妈呀,来啰……”
“咹?菊儿!”丁萍儿从椅上蹭地起来,把面前的碗筷盏碟带翻一大片,一边往院外跑,一边嚷嚷,“我的菊儿……我丫头,妈呀,我三丫头……”
“妈,还有我……”雨梅呼叫起来。
“哦哟,说起小丫头,就忘了大丫头……”丁萍儿蜇回梅子身边,“哎呀,抱不动。你等等哈,妈把三丫头喊过来哈。”
丁萍儿一脸喜滋滋跑出院门,便见雨兰看了她笑:“跑甚跑呢?妈!”
“哎呀,我的丫头,我乖丫头!”丁萍儿张开了双臂,扑向雨菊。
张全有忙忙地把手伸在中间:“哎呀哎呀,吓着了咱家宝宝,您可吃罪得起?”
“哦哟,你家宝宝,还我家宝宝哩!”丁萍儿斜睨了张全有,再拉了菊儿的手,眼光却盯向菊儿的肚子上,“让妈看看,看看,哦嗬,腆起忒高啰,哦嗬,怕是要做外婆了呢?”
菊儿:“早哩,才五个月。呃,大姐呢?大姐不是过蒋家来了么?”
一屋的人都出得蒋宅,便是梅子,也由姣儿和兰儿搀了左右,一跳一跳地来得门外。
七八年没见着面儿,两姊妹自是欢喜得很,女眷们相拥着进去内宅。
四个戈什哈抬了两箱,再有四个戈什哈跟在后头,右手一直按在腰刀柄上,八只眼睛滑溜溜地四下里看。
张全有回头道,“田叔呀,烦你带了他们,去寻个食宿。”
当头的一个头上模样的戈什哈期期艾艾:“这个……”
“华锋呀,莫事的,莫事的。此乃蒋先生家,勿须护的。”张全有道,“你们自处去,记着明早来于府,就中街上于府哈。”
田大刀招呼着戈什哈,把两个箱子抬进院内,再带了去寻住宿去了。
说起来都是家人,只对于慈恩、袁其隆和蒋先生行过礼,其余的拱拱手,便相拥着进得内院坝里。
菊儿:“哎呀呀,大姐这身洋装,好不漂亮。”
兰儿:“洋装固是漂亮,那也看穿谁身上。”
姣儿:“就是,就是。就我吧,穿这洋装,你猜你那姑父,咋说?”
菊儿:“咋说?”
姣儿:“那家伙,说,可惜啰,一身的好衣,埋汰啰。听听,气人不气人?”
丁萍儿:“呵呵,安兴这话儿,还挺上道儿的。你想嘛,就你那水桶般的腰,没把洋衣撑破,也亏这面料儿够得扎实啰。”
姣儿:“呸,我这腰也算水桶?我扭,我扭,你看嘛,咱这蛇腰……
丁萍儿:“啊呀,就你这,也叫蛇腰?”
姣儿翻翻白眼:“啥话呢?咋就是不蛇腰了?梅子这是水蛇腰,咱这,嗯嗯,蟒蛇腰……”
一众的皆笑。
兰儿:“三姐这腰身,嗨,这腰身,若是穿了……呃,你这衣,啥的装咹?”
菊儿:“孕妇装,专为孕妇做的。”
兰儿:“哦,孕妇装,嗯嗯,这名儿好,孕妇装。三姐若换了洋装,那才漂亮哩。”
“嗨,洋装虽是好看,却怕束着了宝宝……”菊儿把手在肚子上摩来摩去,“宝宝呃,你可屈了妈妈啰。呃,信儿呢?在哪,信儿在哪?”
于信达只顾着趴在桌上,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咕噜:“啥呢?不见我正忙么?”
菊儿:“哦,小弟呀,你那孕妇装,可买了啵?”
于信达:“唉呀,给你买得忒多,还不够你穿?”
菊儿:“小号啰。这小宝宝一天天的长大,我这肚哩,也跟着一天天的长大,总得大号些的才舒服噻。”
于信达:“找你相公去噻,怎找得着我嘛?”
菊儿:“你个死信达,咋的?上次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于信达:“哎呀,我于信达最是守信的了。奈何莫得银子的嘛。”
菊儿:“莫银子?嘿嘿,咱家全有批给你五千引军盐,你以为我不知嗦?五大五千引,该着多少银子?只给咱家宝宝买……哦,不对,咱家宝宝不穿孕妇装……”
于信达:“哎呀呀,别提那事儿好不好?我这一腔的怒火,刚刚熄得一些,你这一提,腾腾的,这怒火,腾腾地。”
张全有刚刚听得这话:“哟,吃雷了么咋的,啥腾腾的?”
于信达懒洋洋地盯了张全有:“嗨,你的小舅子,吞了,嗯嗯,吞了。”
张全有:“嘿,啥话呢?怎是我的小舅子了呢?”
于信达挠挠脑袋:“哦,整错啰。你的义兄黄二哥,他那小舅子,哦呸,他那小舅子……唉,不只五千军引,连带着咱家的商船,整整二十条商船……唉唉,孙权招亲刘皇叔,赔了夫人又……呃,错了,错了,偷鸡不着倒折把米。”
张全有:“五千军引,自是被他吞了,这商船么,却没吞完噻。”
于信达:“哦,听你这话,可是还跑脱了几条?”
张全有:“十五条,都在嘉州码头泊着的。”
于信达两手一摊:“还有五条呢?咹,我自问你,还有五条呢?”
张全有:“嘿,你问我,我还未问你哩。咱将军衙门开具的五千引军需用盐,你怎的弄丢了?”
于信达气咻咻地:“怎的弄丢了?嘿嘿,怎的弄丢了?还不怪你!”
张全有:“嘿,怎的怪上我了呢?”
于信达:“你想你想,你若不把这自贡盐监的官儿让了去,咱的军盐会丢?若不是你结交个啥的义兄,穆呆子怎做得盐监?如此推理,你说,该不该责罚于你?”
张全有:“嗨,你这歪歪理儿。”
于信达:“嘿,怎是歪歪理儿呢?天经地义的嘛,自然而然的嘛,人云亦云的嘛,众口莫辩……”
菊儿嘟了嘴:“哎呀,烦死了。见面就掐,见面就掐,莫得一刻的安宁……哦哟哟,小宝宝不高兴啰,小宝宝生气啰……”
于信达叹口气:“好吧,咱也不跟你扯那些歪歪理儿啰。不过么,这军盐,你得给咱补上哈。”
张全有:“再莫得,再莫得。”
于信达:“莫得?嘿嘿,莫得。你那五千引,早被穆呆子吞了个渣渣儿也不剩,教我拿甚去供军士们吃用?”
张全有把眼光往一桌的吃食瞟:“哟,这丰厚的嗦。”
蒋介民:“就是哈。姐夫哥想必饿得紧,咱们边吃边说,行啵?”
张全有一边挽袖子,一边往椅上挨去:“就是噻。听得田叔报信,咱连夜……哦,一早天不亮就动身,至今粒米未沾……”
于信达:“且住!且住!”
张全有:“咋的啦?皇帝还不差饿兵的哩。”
菊儿:“就是嘛。信儿呃,三姐我跟你说哈,咱家全有匆匆地赶路,就是嘉州黄掌柜那吧,一桌的好菜,也未吃过几筷,那酒,更是没得沾的……”
于信达斜睨了菊儿:“哦哟哟,偏心,兀自的偏心,好没道理。”
菊儿:“嘿,怎是偏心呢?”
于信达:“于雨菊,我且问你,你那个孕妇装,可是不想要了?”
菊儿:“哎呀,妈……”
丁萍儿恨恨地瞪了于信达:“于信达,老娘给你说哈,你要是气着了咱家宝宝,莫得人喊我姥姥,看你咋个负责哈。”
于信达把小身子蜷在椅中:“哦哟哟,这罪名,可就大了去啰。好你个张全有,惹你不得,竟把丈母娘也搬了来,惹你不得。”
张全有:“呵呵,你也知惹不得了哇?”
蒋赵氏端了一盆热汤进来,“来啰,新炖的鲜笋鸡汤……呃,咋都站着呢?坐下噻,趁热吃噻。”
蒋先生:“然也,然也。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
蒋赵氏瞪了蒋老夫子:“呸,你酸,你给老娘又酸……”
田大刀进得屋来:“全有呃,八个护卫都安排好了,先在王太爷的如归酒楼用饭,王家旅舍留了一套跨院的。”
张全有:“劳烦田叔了。来,坐下吃饭,陪老爷子整两杯。”
田大刀:“只是,炮船的弟兄,却是未得安排,你看……”
张全有:“哎呀,只顾了与信儿拼嘴,倒把这炮船忘一边儿了。烦你再跑一趟哈,留得数个值守,其余的,都去酒楼,用饭,住宿。”
于信达瞪了大眼:“妈呀,张管家亲自出马,连炮船都开来了,要搞大,要搞大。”
袁崇明:“把啥搞大?”
“自贡噻!”于信达想想,“不对,应是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