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殇
作者:山中愚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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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哈哥其人
《大山之子》——第二部 《商殇》
第167节 哈哥其人
《左传·僖公二年》有个故事,晋国向虞国借路,去灭了虢国,大军回国途中,顺道儿把虢国也给灭了。
袁崇明:“呵呵,假途灭虢,哪个不晓得?”
张全有翘嘴角:“假途灭虢?呵呵,假途灭虢,还顺手牵羊的哩。”
于信达双掌拍在桌上:“哈哈,还是姐夫哥聪明,一点就透。”
张全有:“唉呀哎呀呀,咱可没你那脸厚。你且说,借的哪途,灭的哪个?”
于信达:“嗨,你不是重庆调兵,去得打箭炉么?途经合州,正好顺道儿,把个哈哥给灭了,岂不是顺手牵羊的,假途灭虢,哦,应是假途灭哈了?”
张全有:“呵呵,假途灭哈?你自想得美。那哈哥,可是随便能灭的?”
于信达:“咋的,灭他不得?”
张全有:“你且道来,为甚的要灭了他?”
于信达:“第一,盘剥百姓,假借劳役之名,实行盘剥之实,再有,向商家征收三一税,嗯嗯,苛捐杂税,这个,没得假噻?”
张全有点头:“不假。”
于信达:“其二,拦截军车,阻断交通,破坏国战,这个,不假的噻?”
张全有:“这个,也不假。”
于信达:“其三,为官一方,不行善政,严令百姓广种罂粟,导致百姓无米可食,无钱可用。这个,也是不假的噻?”
张全有:“罂粟……但是,这个东西,朝廷已然行文认可,全国各地皆可售卖的,怎的弄个罪名呢?”
于信达眨眨眼:“罪名,这个罪名……嗨,反正,这东西不是个好东西,专害人的。”
张全有:“咱也知不是个好东西,可总得定个罪名儿噻。”
于信达搔着脑壳:“哎呀,这个罪名……既然大家都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还需甚的罪名不罪名哟。”
张全有:“你这个,说不起走哟。其四呢?”
于信达:“其四,勒索我家商号七万七千两白银,这个不假的噻?”
张全有:“可曾坐实了的?哦,你家给了他么?”
于信达摸摸脑壳:“这个,自是没给的。但这罪名,总是在的噻。”
张全有:“既是没给他,这罪名,怕也坐不了实的哟。再有呢?”
于信达:“再有,嘿嘿,再有,那可就死罪可免,哦,不,死罪活罪都不可免的了。”
张全有:“你倒是说噻,啥的罪名?”
于信达:“嘿嘿,把咱老爹,也就是你老丈人,以劳军之名诱入城中,圈囿于码头边边,再以助军之名,哄你老丈人误入白虎堂,哦,误入州衙,生生的扣作人质,你说你说,这罪名,何其大也?”
张全有:“哎呀,你这啥罪名儿哟?狡辩!狡辩!”
一屋的哄笑。
于信达:“嗨,你们勿只顾了笑。反正,这样的贪官污官流氓官,就该灭了才是正道。”
张全有:“这个哈哥哩,确实有些哈,哈得太不像样了。但是,咱却灭他不得,断断的灭他不得。”
于信达:“嘿,怎就灭他不得的呢?”
袁崇明:“我听冯团正讲来,这个哈哥,原在西北为官,可有这事?”
张全有:“有的。这个哈哥,全名爱新觉罗·哈喇都鲁。当年左宗棠左大人督师北疆,平定回乱。这个哈喇都鲁,自认为娴熟弓马,欲要重振先祖威名,便向老佛爷自荐。老佛爷那个高兴,呀,爱新觉罗家终于出了个有志之人,芳心甚慰,嗯嗯,芳心甚慰。但思之再三,这个哈哈,自小蜜罐里长大的,要让他独领一军,自是不行的,只能派在左大人身边,经历些军旅才好。”
于慈恩侧了身子,尖着耳朵听,“后来呢?”
张全有:“左大人抹不过老佛爷的面子噻,便安排这小子随在身边,做了个粮草官。哪成想,这家伙贪墨起来,把个饷银运回京去,一部分孝敬了老佛爷,一部分揣了自家包包。左大人恼将起来,欲要治罪于他。奈何老佛爷又出面了,派得人去,教训于左大人。你想嘛,左大人这气呀,却又发作不得。”
老爷子:“后来呢?”
张全有:“左大人就想呀,老佛爷这面子,还真驳不得。再者,古来成大事者,皆是不拘小节的。而今西北第一要务,乃是平乱安民。于是么,便派了个地方官职,嗯嗯,好像是甘肃的泽库,对对,就这地儿,一个小县,做了县令。哪知,做不多久,就闹起民变来了。”
老爷子:“为甚的民变?”
张全有:“其时,回乱始定,社会仍是动荡不安,不少的乱民知得左帅大军厉害,收了刀兵,隐身为民;再则,这个哈哈刮地皮刮得凶了些,那些个牧民粮民的没得了活路,还不生出反意来?再得乱兵头儿振臂一呼,自然就反起来了噻。”
田大刀:“哎呀,你想嘛,刚刚经历战乱,平地儿打得稀烂,再去搜刮,这人一旦没了活路,咋个不反的嘛?”
袁其隆:“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的哩,何况人乎?”
老爷子:“后来呢?”
张全有:“先是城内一隅有乱,蔓延开来,全城都乱,连城外也乱,见了富户便抢,见了汉人便砍,杀人放火,自是没得少的。这哈哈倒好,忙忙地卷了金银珠宝,跑跑了。”
老爷子:“跑跑了?嘿,牧守一地,咋就弃官跑跑了呢?”
张全有:“这哈哈呀,率着几个差役,都扮作回民,径跑回京里去了。”
老爷子:“后来呢?”
张全有:“数天后,左大人才得到回民复乱的信儿,派了大军前去剿杀。事后查得真相,把个左大人气得要死要活的,非要拿这哈哈开刀问斩。”
袁其隆:“人称湖南人为倔驴子,这左宗棠更是倔得出了名儿的。这下,可有得哈哥罪受啰。”
张全有:“受罪?嘿嘿,这哈哈,倒自在哩。把个搜刮的钱财玩意儿,送了些给老佛爷,老佛爷自是喜欢得很。再把自己弃城而逃的事儿编些谎话,添油加醋地修润修润,把个老佛爷哄得团团转,还真把他当个人才的哩。”
于信达:“这老娘们儿……嗨,怎的如此的糊涂哟?”
张全有:“老佛爷才不糊涂哩。自家这些个皇亲呀国戚呀,个个的啥德行,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哪是糊涂哟?”
于信达:“既不糊涂,为甚的不治他的罪?不治他罪也就罢了,怎地还弄来咱四川为官?弄来四川也就罢了,竟还官升一级,做起知州了,没这理儿噻,说不通噻。”
张全有:“说不通?呵呵,人家有个好祖宗,知道啵?”
老爷子:“好祖宗?谁呀?”
张全有长叹一声:“尔之先祖,乃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是也。”
袁其隆:“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清太祖努尔哈赤之侄,镶蓝旗人,正蓝旗旗主,努尔哈赤时期八大和硕贝勒之一,皇太极时四大亲王之一,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顺治十二年薨,谥献,入享太庙。”
于慈恩:“八大铁帽子王,七个都是帝王直系子孙,唯这个济尔哈朗,却是唯一的非帝王直系子孙。”
袁其隆:“还有哩,终清一代,只得两人受封‘叔王’,一个是多尔衮,再一个,便是这个济尔哈朗的了。”
于信达大张了嘴巴,半天作声不得。
袁崇明:“哦哟,这大的来头,难怪,连左倔驴也奈何他不得。”
张全有盯了于信达:“你说,你且说说,老佛爷糊涂不糊涂?”
于信达:“哎呀,不糊涂,不糊涂……这……也不是回事儿呀?”
张全有:“再说了,咱既是铁了心地,要在西藏与英夷较个长短,这内地,总是不出乱子才好噻。”
老爷子:“全有这话儿,方是谋国之道。你想嘛,咱与英夷尚未开战,后方却自己打起自己来了,岂不教洋人看了笑话去?”
袁其隆:“正是。前方战事正紧,后方却动荡起来,终不是正理儿。”
于信达:“难不成,哈哥,这个哈哈,就这样算了?”
张全有:“嘿嘿,杀是杀他不得的,但吓他一吓,总是行的噻。”
于信达:“你开了炮船去吓他?㖿,怕是不行的哟?”
张全有:“炮船?嘿嘿,怎用炮船呢?我给你说哈,这猴子玩皮,不听驯,啥法儿能治得它?”
于信达:“杀鸡骇猴……呃,你要杀鸡?”
张全有:“咋样?我这计儿,咋样?”
于信达:“妙!妙!妙不可言!”
张全有:“嘿嘿,这下你总该知了吧,你姐夫哥,这肚子还是有货的,知道啵?”
于信达:“唉,白衣秀士,可惜啰,可惜啰。”
张全有:“嘿嘿,谁教他取这号儿呢?忒多的号不取,偏偏的白衣秀士,岂不是自寻死路来了?”
于信达:“这合州的事儿,就交你了哈。只这自贡,咱的五千引盐,再有,五条商船,你就不谋个法儿?”
张全有:“这事儿哩,只得相烦老爷爷啰。”
于信达:“嗨,怎就烦着老爷子了呢?”
张全有:“你想嘛,我此去合州,少不得的四五天,再去得打箭炉,来回少说十天半月的,前方哩又数封的快信来催,说是军中缺盐得紧……”
于信达:“这个,勿须说的。只是,老爷子忒大的年龄,你也忍得他老人家再受奔波劳累?”
张全有:“要不,你去?”
于信达:“我去,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得应我条件?”
张全有:“啥的条件,说来听听。”
于信达:“你那炮船……嘿嘿,两条炮船……”
张全有:“哦哟哟,打起炮船的主意来了。”
袁崇明:“信达呃,你不是说釜溪河行不得炮船的么?拿炮船来作甚?”
于信达:“咹,我说过这话?嗨,釜溪行不得,但沱江金沙江,总得行得的噻。”
张全有:“嗳呀,嗳呀,我把这将军府内务总管让与你,行不?”
于信达:“屁大个官儿,谁稀罕哟。咱说回来,此去龙潭虎穴,连个安全也没得,你就狠得下心去?”
张全有:“嗨,歧元将军那玉佩呢?带了那玉佩,谁敢动你?”
于信达:“那破玩意儿……要不,咱换个条件,你补咱五千引军盐,总是可以的噻?”
张全有一边伸手摸出张公函来,一边道:“哎呀呀,你这小舅子,满脑子的只惦着银子,咋个了得哟?”
于信达:“嘿,咋说呢?咱是商人,在商言利,天经地义,懂啵?”
于信达喜滋滋地接了来:“哈,原来早备下了的嗦。也不早拿出来,枉费了我许多的心思。呃,还得一样东西,才好行事噻。”
张全有皱了眉头:“还需啥?”
于信达:“你想嘛,咱一介商民,与那盐司衙门怎的计较?你总得给个官身噻。”
张全有:“官身?嗤,官身?盐司直属总督府,咱哪来的官身与你?”
于信达:“哎呀呀,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事急从权,这个事急从权……总督府的官印你是莫得的,但将军府的官印,总在你包包里噻。咱也知几斤几两,大了的咱也不稀罕,这军需归你总统,就给个协统啥的,行啵?”
张全有:“协统,呵呵,协统?咱这将军大印,你要不?”
于信达:“行呀行呀。再说,我帮你保管着,免得你粗心大意的弄丢了……”
张全有:“呸!好肥的胆儿,连将军大印也敢想!你说,这个官,怎样写……哦,你写了来看,若是中咱的意,与你用个印。”
“这么,还差不多。”张全有:“哎呀呀,菊儿姐那孕装……
张全有:“于信达,我警告于你哈,少拿咱家菊儿来说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