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完饭连夜就回上海，让华杞子给你做个体检。”我真的太粗心了，大难不死之后的庆幸冲昏了头脑，竟然没去仔细了解自己是怎么被救的。要是早知道是用她换来的命，应该尽早带她去医治，而不是回家探亲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当初我查出来是急性白血病，如果没有医疗手段介入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老瞎子那边你说了吗？带他一起走吧，到茅山的时候丢下来。不然他一个人根本没法去那边。”芮恩这个时候还想着他人，可能是我狭隘了，自己的命要紧还是别人的事重要。理性告诉我要按照芮恩建议去做，但心理上还是有些不舒服。都是成年人应该分得清此时理性是对的。我没说什么，转身又跑回去，跟老瞎子道明来意，约他晚上一起。老瞎子在外那么多年，对道观的牵挂丝毫没有减少，没做多的考虑就答应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华杞子打了电话，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自己的战友不应该有丝毫的隐瞒。华杞子跟我一样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但种种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见到或是听到，连夜安排所里面有限的检测设备，等我们一到就可以开始检查。华杞子运用自己的关系特地向在上海最权威的血液病医院拿到相关治疗药物。

晚上吃饭跟老妈说了今天要连夜回上海，老妈没有说啥，吃完饭之后就跟我爸大包小包地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鸡蛋，菜，还有一些野山菌放到车上。嘱咐我们晚上开车注意安全，宁愿慢一点也不要开得太快。

芮恩临走的时候把我的一半的抚恤金打卡给我妈，我妈死活不要，说让我们自己留着花，僵持了好一会老妈才勉强同意。给钱我是没意见，但这么一操作，我老妈更加确信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仅是一般的情侣了。因为我已经开始把钱给芮恩管了，在老家这边只有结婚之后，老公才会把自己收入归老婆管。

老瞎子接上，我们直奔茅山而去，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才到茅山。因为事先打过电话给掌教，等我到茅山道观脚下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整个茅山道观灯火通明，门下弟子耐着严寒在山路上一字排开，恭迎老瞎子。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很震撼，估计这应该是最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了吧。我搀着老瞎子一步一个台阶地网上山上走，老瞎子虽然几十年没有回来过，但青石铺成的山路台阶还记忆犹新，每踏一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一下。离山门还有四十九步台阶的时候，掌教亲身相迎，接过我的搀扶。

迎接仪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束之后掌教把我们请到大殿叙话。我没见过掌教在这里算是生人，如坐针毡，因为我着急要回上海。掌教跟芮恩寒暄了几句之后注意到了我。

“这位是？”掌教看着芮恩问道。

“患难之交，小妮子的生死祭的人。我现在呆的村子就是他的老家。小子的名字还是我起的。”老瞎子抢先说道。

掌教似乎没有吃惊，应该是他也能感受到我身上有芮恩的气息。只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应该怎么称呼罢了。

“吕乔木，掌教叫我乔木好了。”我起身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掌教抬手让我坐下，不必客气。我这么做也是想感谢他出手相救，鞠个躬算不了什么。此时要不是着急回上海，我定会事先好好准备一下如何感谢他。

“乔木近来感觉可好？”

“幸得掌教出手相救，乔木感激不尽。今日仓促，没有表示，深感惶恐，掌教海涵。”我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道人本分，何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见你心神不定可是有难处？”掌教阅人无数，我的着急写在脸上，关切地询问。

“不敢欺瞒掌教，生死祭可有解除之法？”虽然我问过老瞎子，但还是不死心。

“小子，你是不相信老夫吗？跟你说过这是不可能的。”老瞎子很生气，拂袖喝了口茶。掌教若有所思，见老瞎子动怒伸手压住老瞎子的胳膊，示意稍安勿躁。掌教起身招我到一旁，似乎有话对我说，我起身相随。

“提出要解生死祭的人有两种人，一种是发起人后悔了，不愿意再跟对方签订契约。可能是发现对方变心了，自己不值得为这样的孤老终生。另外一种人是被链接的人提出的，全都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发起人受苦。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掌教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掌教仁心，芮恩救人心切，当是隐瞒了真人。出事前我身患绝症，本报视死如归之心，没想过能苟活于世。”掌教看了看远处的芮恩，芮恩正在吃着点心，给老瞎子斟茶，大概是在哄老瞎子。又看了看我，面露难色。

“生死祭当真没有可解之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人知道该如何解除，以及解除之后对双方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叠好的符纸递给我，又系下腰间一块璞玉交给我。

“如若小妮子有危在旦夕之时，璞玉放置于三阳魁首处，然后焚烧符纸，最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不知道掌教这样是何意，我感激地收下东西，放在羽绒服的内衣里，贴身保管。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掌教。

“芮恩有玄虎之瞳，掌教可知为何？”

“玄虎之瞳？”掌教颇为惊诧。

我点点头，“应是赵公明坐下黑虎之瞳，可破鬼魅之形。”

“当真神异，让我看看。”

我们回到座位前，芮恩跟掌教的关系很好，非常配合，她自己也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此时她的瞳孔跟常人无异，看不出什么变化。掌教自然有他的方式，手捏指决，口诵真言。拘了三十里外一女鬼到此处，芮恩左眼瞳孔立现虎瞳之象。

“掌教那个女鬼好像很难受，放了她吧。”茅山道观是道教圣地，寻常的孤魂野鬼离这远远地，唯恐避之不及，被拘到此处疼痛难忍，惊恐求饶。

掌教没有理会芮恩的请求，反手在她的额头以及右眼处点拨，顿时，右眼也开始变为虎瞳。

“双目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