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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左岸右

作者:苍耳青青汝水畔 | 分类:都市 | 字数:28.9万

第三章 回乡历练识农桑 敢作敢为有思想

书名:岸左岸右 作者:苍耳青青汝水畔 字数:2748 更新时间:2024-11-12 10:35:22

013 农村常态

回到家乡,第一个让高云高兴的事,就是他的日工分值增加了:原来一天四分,现在是八分(和女成年劳力一样高)。这样妈妈就可以不用那么累的赶了。

第二个高兴的事,是先后和两个哥哥和解了。

大哥的事是干姐搭的桥,妈想想高峰也没有几年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就同意了。

和二哥的和解就有点偶然了。那天二哥去大哥家,后来在麦场里(后来是牛院)骑车子转圈玩(那时人们对自行车还是比较有兴趣的),一群人不停地往后衣架上坐上去再下来。高云看着,一时兴起就也坐了上去。

高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

龙村小学原来的校址就在关帝庙里,现在由于学生人数的迅速增加,庙里的房屋和活动场地已经容纳不下。经过龙村大队领导商量,决定建立新校,新校址就选在位于龙村中央的六队水磨处。

除了校舍不够用,教师也不足,急需增加新教师。

本村这一年回来的高中毕业生一共有六人。除了高云外,其余五个人都到学校任教了,唯有高云还在生产队里从事农活。高云也不在意,不管在哪里,只要能挣工分就行。

周末队里的社员们都在地里除草。唐娇走过来,小声问:“高云,人家都去学校教学了,你怎么没去?”

“没人说让去啊。”高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心里也没在意。

晚上,唐娇问她爸爸:“爸爸,我想不通。”

“哦?你啥想不通?”

“咱村今年高中是回来六个人不是?”

“是啊。咋了?”

“六个人五个人都去学校教学了,高云程度还高,咋高云没有去?”

“孩子家知道啥?”回头笑笑说:“人家都去说,他家没人说呀!”(唐娇的爸爸是大队的会计,在班子的)。

第二天,唐娇急忙对高云说了她问爸爸的情况。最后说:“要不,你也去说说?”

高云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父亲不在了,母亲一个农家妇女,没有“脸气”。没有去说,就是去说也不行。自己就是这个命,安心干农活就是了。好在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劲,干活有什么怕的?!

当时生产队里干活,大多数人都是磨洋工,只要出工,随着大家就可以。虽然早出晚归,看着忙的不像,大多是出工不出力,目的不是效益,而是工分。就拿上午说吧,八点去地,八点半能晃着走到地已经不错了。干到十点左右,中间要“歇晌”,一般要三四十分钟,等着吸烟的过透了瘾,闲聊的告了一个段落,才结束。这时,做饭的妇女就该回去做饭了。剩下的人再干个把小时就收工了。

还有的,上工一会,就说要去厕所,远远地溜去了。那时田地里草少、树木也少,想找个遮身子的地方也的确不容易。当然,这是客观事实也是最好的借口。社员们的顺口溜说得理直气壮:“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队长有时候也训总是去厕所的人,去的时间太长,可也制止不了。

大家都消极怠工,在“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的氛围下,在“队长有权,会计有钱,撑死保管,饿死社员”的干群关系下,农民不仅没有劳动的积极性,也不知道使用化肥,不懂得科学种田,农作物增产大概率是不可能事件。

加上天旱,小麦产量低,平均每人就那么二三十斤。秋季红薯栽不上,直到下透了雨,再去栽红薯。因为干旱,更因为怕出力,有人总结出了“干拉泥”栽红薯的方法。就是用多半桶水,里面加些土,搅拌成稀泥状,把整把红薯秧的根,放在稀泥里沾一下,然后直接埋到红薯垅里。

这个技术,很快就得到了推广。这样栽的红薯会不会成活?只有天知道。死了,再补啊!还可以挣工分呀。

到了秋末收红薯的季节。部分女社员在前面割红薯秧,男劳力们刨红薯,后面力量弱点的女社员捡红薯,堆成堆。都刨完了,劳力们开始用大篮子大杆秤过称,一百斤一堆,有人把每一堆都按顺序编上号。等知道了总产量,会计开始算账,算出每一家应该分多少斤,再按去零取整的方法,看各家各户分别可以分几堆。如果有剩余,就从各家的零数中从高到低排。如果不够,就按总的应分数从最低的开始去。直到和总堆数对住为止。至于谁家分的与应分斤数相错多少,记下来,到季末找补。

在会计算账的时间里,大家就在那里,拉家常,跑着玩了,疯着唱了,随心所欲。

会计算好账,大家抓阄,排顺序。队长、会计还有其他队里的干部开始查堆分红薯。一般这时,天也快黑了,干部在前面跑着查堆,社员们紧跟在后面认堆。前面走得快(赶时间),后面老人、妇女、小孩赶不上,就喘着、喊着、哭着、骂着、叫着、吵着,成了一个大合唱。

等分完红薯,大家也就静了下来。平地的是要切成薯片的,一个家里,大人用“刨子”切,小孩或家人递红薯,还得有人把薯片摆开来。大家一忙,也不吵了,不闹了,孩子哭会,大人顾不上搭理就也不哭了。

如果是坡地,就要忙着拉回家,下窖,作为自家几个月的口粮。从山坡上到村里,一路上灯笼火把,大家急急地走着,彼此招呼着。

六组黑峪沟的地,红薯都是用“干拉泥”的方法下的秧,刨红薯的时候,大家刨着刨着就不刨了。因为一窝红薯,好的有核桃那么大两块,差的会有两颗大枣大小。都感觉用那么大的力气去刨,太不划算了。

吃饭的时候,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无论冬夏,无论早饭、晚饭,大家在家里盛了饭,就端着饭碗跑到大门外,随便找个地方蹲下。出来早的坐在门口,出来晚的没地方坐,就上到门口两旁,堆积的农家肥粪堆上。有的坐,有的站,还有的走着吃着,游着游着饭就吃完了。

大家聚在一起,就有无数的话题,有出门的见闻,有古时候的典故,有坊间奇闻,有时政见解,有各种笑话,饭场里说笑声此伏彼起,有的和声细语拉家常,有的眉飞色舞讲故事,有的高谈阔论谈见解,有的脸红脖子粗的争是非,争得面红耳赤……

那时候,家里没有手机、电视等娱乐消闲的设施物品,街坊就是交际的场所,饭场就是获取和发布信息的最好平台。

安浩和安云为了一件事情发表着各自的看法,说着,说着,两个人都进入了角色,两个人互不相让,讨论变成了争吵,争吵升级成了打闹。安浩手一抖,饭就泼出去了。安云脸上、身上都是饭,大怒,摔了碗,要冲上去拼命。大家急忙分别拉住了两个人,慌忙给安云擦饭。都过来劝,年长的指责他们不懂事,扯几句闲话,何苦闹成这样?

两个人板着个脸,谁也不搭理谁,过了三几天,在饭场里聊着聊着就好了。

龙村的地方戏是越调戏。说起龙村的越调戏,可老出名了。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道,一说唱戏,四里八堡的人,唱的,看的,凑热闹的,推小车的,挑货郎担子的都来了。

“哎!王哥,去关庙吗?”

“是呀。好久不见了,去哪鬼混了。”

“胡扯,咱老李可是正经人。哪像你,黑底半夜敲寡妇门。”

“哈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不就是取个乐子嘛。

“听说黑蛋、银毛都来唱戏了。”

“我也听说了。”

……

龙村的居户就也忙了起来,早早地把儿女们派出去,叫(邀请)亲戚们来看戏。家里更是要做好准备,吃的啊,住的啊。

西庙的铜鼓社,也拉出来了,雄壮而有节凑的旋律,吸引了好多人,争宠似的,展示出排山倒海的气势。队里也不上工了,学校也放学了,一派热闹的节日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