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飞惊讶的看着李淳，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然而李淳却笑着说道，“郝总，年轻人向你提出挑战，作为行业的前辈，你得好好表现啊。”

郝飞惊讶的表情慢慢收敛，眼神中的疑惑也渐渐淡去。

这一刻，郝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挤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并在看向秦汉的时候，让这个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愤怒，“秦总是我见过口气最大的年轻人，希望最后...别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郝总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秦汉反倒是笑的很自然，“毕竟，郝总扛不起这个市场。”

郝飞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去怼秦汉。

看似好像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可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他这一刻的无奈以及无力。

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此时的郝飞，竟有一丝可怜。

...

“我刚才怎么感觉气氛这么奇怪呢？”

郝飞这边不再表态后，秦汉的军令状一事也就算是敲定了下来。

而离开科技部后，韩思恩马上提出了一直憋着的问题。

“你觉得哪里奇怪了？”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尤其是那个郝飞的出现...你说那个郝飞...是自己来的么？”

“他显然是李淳喊过来的啊。”秦汉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科技部大楼，“这个李部长，不是个普通人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思恩的好奇心更重了。

“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我跟郝飞的对立，是很有特点的。”

“有特点的对立？”

秦汉缓缓点了点头，“我们常见的对立，无非就是善与恶，对与错，商场上，无非就是零和博弈，你死我活。

然而我跟郝飞之间的对立，确是非常特别的。

首先，就目前国内的市场空间来说，我跟郝飞就算一起来分这个蛋糕，根本分不过来。

其次，虽然郝飞是二级代理，我是自主生产，但本质上，我们都是在推动打印机在国内的普及和发展，就现阶段的需求而言，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方向也是一致的。

所以我跟郝飞的核心对立点，到底在哪呢？”

韩思恩的表情认真了起来，经秦汉这么一点拨，她很快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的对立...

难道说...”

韩思恩想着想着，突然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国企和私企？！”

秦汉笑着看向韩思恩，“你觉得国企跟私企是对立的？”

“这...”本以为自己看懂了这件事情的韩思恩被这么一问，突然又有点不确定了，“按照你之前经常说的，国企和私企...并不是对立的。

甚至要在未来的长期发展中，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所以你跟郝飞的核心对立点，不在于代理跟生产，也不在于国企和私企...

那，还能是什么呢？”

“是啊，还能是什么呢？”秦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韩思恩，用这种行为表达出自己希望韩思恩能再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的态度。

见秦汉这个态度，韩思恩微微皱眉，脑袋快速转了起来，“郝飞想要通过代理来卖打印机...通过...调配...嗯？”

韩思恩突然眼神一动，“郝飞那边的销售模式...计划，计划与市场！”

韩思恩兴奋的看着秦汉，“你们卖打印机这件事情是一致的，国企和私企也本是同根生，但是，郝飞的销售模式背后是传统的计划。

而你接下去的销售模式则是...真正的市场化！

这个时候再考虑到整个相关产业，计算机，大型设备...

你打破了一个东西，一个在这个行业还没有人打破的东西！

在打印机这件事情上，郝飞代表的是传统的模式，你代表的是新的模式，这就是你们的核心对立点！”

秦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这个时候你再考虑一下大环境，一个是79年的大环境，另一个，是华关村的大环境。

李淳作为科技部的领导，在这个时候故意把我跟郝飞安排在一起，并且一直在故意挑动我跟他之间的对立。

你说，他在干嘛？”

“他的内心深处想要突破！”韩思恩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但他终究也很难彻底的突破传统思维去勇敢的打破一些东西。

这个时候你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机会，可是他又不确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确定你的能力。

所以，他就安排了郝飞过来，通过你跟郝飞之间的正面交锋，侧面观察你，尝试着剖析你。

可以说，今天的郝飞...就是一个工具人。”

秦汉愈发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很对，郝飞到最后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有一些失落，才会收起他的骄傲，没有继续跟我对峙下去。

但这反过来说，也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关于李淳态度上的确认。”

“是你争取来的。”韩思恩打断秦汉纠正了一下他的这句话。

秦汉淡淡一笑，也没纠结这个细节，“现在的李淳，会比之前更期待我能成为那个契机，期待我能成为那个可能性。

所以这一次如果我们能把答应他的事情做到的话，后续一定会有很多的便利。

因为我们的成功，可以让李淳更勇敢一点。

而他的勇敢，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可是...”这时，韩思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略显担忧道，“一个月50万...还要在半年内做到郝飞那边十倍的销量，你真的那么有把握么？”

秦汉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你这么久没回去，应该想爸妈了吧？

我带你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