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风季
作者:弓庆安 | 分类:都市 | 字数:1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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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告密
艾方见栗山这个样子,心里好不自在,她没有想到他会找到地里帮她收玉米,她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什么事雪中送炭了。
都说栗山很坏,自从跟他接触后,她总看不出这个人坏在那一点,像刚才这个样子有什么可以说人家坏呢,入入贴贴的说话也有个分寸。他要真坏能把路走得四通八达,村主任能坐的稳稳的。
堂人真的不是栗山坑的吗,她现在也不愿意相信坑堂人的真的是栗山,也许就是搞错了?当干部的处处都在惹人,惹的人多了,说坏的就多。
艾方看着栗山为自己那样卖力,心里一阵阵热乎起来,再不搭理人家情理上也说不过去,于是她起身从身边拿出自己的汗巾给栗山送过去。
“看你妹子还客气啥,出这点力就算是锻炼身体。”栗山接过毛巾擦擦汗说道。
“还锻炼身体,我快累死了。”艾方道:“歇会儿吧,那能一直让你给我动弹呢。”
“看你这一天做的活,照你这样下去收完就要赶上立冬了。”栗山笑道。
艾方也笑道:“可不是吧,谁想到这农活这样累,这洋罪受的”。
栗山将汗巾还给艾方,捏一下她的手说道:“小手都磨起泡了,还逞能。”
艾方猛一缩手道:“疼疼!别笑话人了,看着心疼就帮着多干一会。”
“不够我干的,在集体的时候,晚上在月光下加班跃进杀玉子,一晚上杀二亩不打瞌睡。”
“还早,你加班跃进一会吧。”艾方道。
日头已经落山,天色暗淡下来。
荒妹嫁给虎子做老婆,那阵子村上就像一锅滚烫的沸水,饭前饭后成了大人小孩们的头号新闻,时间一过外面是平静了,虎子的家庭却沸腾起来。
瞎婆自死了丈夫后双目失明,二十多年的孤儿寡母生活已经习惯了,做梦也没想到一下添了三口人。
虽然瞎婆看不见荒妹长得啥样,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上她能感觉到荒妹是一个良善而且是懂得事理的一个好媳妇,特别是她教导的两个小孙女,整天一口一个奶奶把她快叫疯了。
她是在突然间就享受起了这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来,她还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可确实是每天能够听到摸到的,一直在她面前的孝敬她的儿媳妇,偎依在她身边的两个孙女,都是实实在在的。
虎子在闹洞房的那个晚上睡在了厨房里,他第二天跟荒妹说他是喝多了。再后来他就像害怕荒妹似的,日子过了快三个月了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荒妹,见荒妹就躲,更不要提跟荒妹在一起了,荒妹已经想好的话总是没有机会跟虎子说,虎子在矿上上班,有时候家都不回来一次。
荒妹刚过来的时候,还怕虎子呆头呆脑地“欺负”她,时刻绷着神经防备着。时间长了她发现虎子似乎就不懂那些男女事?只是每天傻高兴,跟谦谦、启启玩的挺开心。
虎子从荒妹进了这个家,窑上的工上的比先前还勤,下了工就傻乎乎地吃饭,吃过饭就去做家务活,有时候还要加班,弄得荒妹啥事都是插不上手。
荒妹叫一声“虎子”,他就像触了电一般,给荒妹做了家务事就走,从不跟她坐一起说些家常。荒妹在他面前就象是嫦娥仙子下凡。
村里人很羡慕虎子讨来个好老婆,常跟虎子开玩笑:“虎子,说个好媳妇吧。”
虎子听了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还有人特别嫉妒他,偏偏该他拣了个好媳妇,就捉弄他骂他:“傻笑个球,她让你上炕吗。”
虎子听了这话就红了眼,摆了一幅打架的样子。
瞎婆瞎着两只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确定荒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媳妇,她一想到儿子,就觉得媳妇在五官上应该不是缺这就是少那,即是街坊邻居在她耳朵里怎样说荒妹长得好是个仙女她都不相信,其实她很知足,只要是虎子的媳妇,和和睦睦的能过天气就行。
栗山忽然有一天来找荒妹了。
她一直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他是来要谦谦了,他曾跟她说过他要来的,他自从说了这话,荒妹就像在医生那里检查出来自己得了癌症似的,每天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的。
现在他真的来了。他进门就跟荒妹讲:“你已成了家顾不上了,谦谦该跟我走了吧。”
“谦谦是我的女儿,凭什么给你。”荒妹道,她跟栗山已经没有什么话说了,她也不想跟他说什么了。
“咱上场说过的,谦谦过继我名下,只是她还不到三生日,暂且由你抚养,现在谦谦已经过了三生日了,该我领回去了。”其实栗山是故意的,要不要谦谦对他来说无所谓,可对荒妹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就像要他的命。他要让荒妹继续领教她不愿意嫁给他的那种惩罚。
“谦谦是我的女儿。”荒妹忽然死死地抱住谦谦。
“不但谦谦不是你的,就启启也不是你的,启启现在还小,按法律规定,你在抚养她几年,然后由我堂叔来领她,给栗平开门”。栗山继续说,那音调稳稳的,低低地,使荒妹浑身在颤抖。
他还是那样气粗,那样厉害,那样让她惧怕,他不是人,就是一把刀子。
“上场我就没同意过,女儿都是我的,谁也别想领。”荒妹像是哀求,她现在已经无力再跟这个栗山抗争了,她觉得她太渺小了,太弱不禁风了。
“难道法律还得征求你的意见喽,你不是还是高中生吗?”栗山继续说,还是稳稳的低低的语气,荒妹听出来这种声音比煤窑上的炸药还要响还要沉闷。
“孩子都是我亲生的,你不要死缠我好不好,我已不是你们栗家的媳妇了,求求你,你走吧!”荒妹哀求道。
“你以为跑了和尚能跑了庙吗?”栗山加重了语气。
荒妹哭了,她没有象今天这样大声地哭过。
虎子正好从矿上回来,见荒妹哭的很伤心,又瞧见栗山那个样子,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一定是荒妹受了栗山的欺负。只见他冲栗山叫一声:“你妈个日。”顺手抄起门里的顶门叉朝栗山打去。
栗山知道虎子那个倔劲,在矿上如欠下他的工资就会跟你倔,不分个青红皂白。万一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招来四邻,谁能弄清是为了啥,还以为他来欺负人家来了,自己可是领导。
于是栗山跟虎子说一声“不跟你一般见识。”便快步出去了。
事后几天,大队有人给荒妹送来一张镇上法庭传票,传票是用信封封着的。
荒妹还不知道什么是个传票,问来人,他告诉她说就是法院有人把她告了要跟她打官司的法院通知,又问她有没有跟人有过不去的事情?
荒妹一下子想起了栗山,她上次就听他嘴里一口一个法院法律的提。
那人又说:“你拆开看一下就明白了,照着上面的内容去法院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他还让荒妹签了字就走了。
荒妹拆开信封看,果然是栗山告她过继谦谦的事。荒妹还没有看完上面的内容,感觉眼一黑就晕倒在那里。
在奶奶家玩耍的女儿回来了,见到荒妹那样就跑出去叫瞎婆,荒妹已经醒过来了,忙吆喝谦谦让她回来。
瞎婆已经在屋里听到孙女喊:“奶奶奶奶,妈妈——妈妈——”
瞎婆也不知道喊的啥,急忙朝荒妹的屋里摸索着过来,荒妹的屋子门框上跟瞎婆的屋子门框上拉着一条绳子,就是专门为瞎婆拉的,瞎婆拉住绳子不用费事很轻松就过来了,虽然她眼睛看不见,可腿脚利索。
荒妹见瞎婆过来了,急忙将传票塞到被褥下面,急忙叫着:“妈,你怎来了?”
瞎婆道:“谦谦叫的很慌,还以为你怎了?”
“我没事,床下掉个东西,爬那找找,谦谦还以为我在干啥呢。”荒妹道。忽然才想到瞎婆是个瞎子,自己还忙乱着解释,还把那传票藏了。
瞎婆道:“真的没事吧孩子,别看妈妈看不见,有了个头疼肚子疼啥的,瞎婆可会针扎刮痧,一点也不痛,四邻八舍的有时还来找我这个瞎子灸痧哩。”
说着到了荒妹跟前就要摸她,还说:“我摸摸你的手看。”
“没事的妈。”荒妹说着将手给瞎婆伸过去,眼里不自觉挤出了泪水。
谦谦看到又跟瞎婆叫道:“奶奶奶奶,妈妈眼睛流泪了。”
瞎婆又顺着荒妹的手、胳膊摸到她的脸、眼睛上,还用手给她拭泪,说道:“孩子,是不是心里受什么委屈了,是不是虎子让你生气了?虎子啊,妈妈了解他,虽然话少、倔犟,说话难听,可是个热心肠,慢慢摸着他的性格就好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难事跟妈妈说,妈妈是个过来人,什么也懂哩,什么也想得开,早年在队里的时候,妈妈还是妇女主任呢,管着一个队的妇女咧。”
“没事的妈,虎子对我很好,他也没倔犟,也没说话难听。是我见你摸着绳子这个样子感到心里不得劲呢,眼酸呢。”
“是这啊,二十年了,妈也习惯了。”瞎婆眼里也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