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风季
作者:弓庆安 | 分类:都市 | 字数:1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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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庆典
栗堂人跟着黄原原出了旅馆,顺手打了个出租,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居民小区,这是黄原原成家后买下的。
这是一处豪华房间,三室一厅,栗堂人对黄原原的处境惊呆了,看来黄原原在市里就是混的不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农村跟城市相比,还是有差别。
“成家的时候也没有来给你祝贺,也没有随礼,那天补上啊。”栗堂人道。
“你成家的时候,我不是也没有去吗?咱两个都是这样,彼此彼此吧,谁也不要说谁了,一丘之貉啊。”黄原原笑道。
黄原原给栗堂人掂过一瓶大烧,他知道家乡人都喜欢喝这个,又从厨柜里取出一盘牛排:“家里没人,岳丈跟我那位去旅游了,勉强凑合一顿吧,提提兴趣吧。”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哥们儿,啥时候自由的?”
“自由?”一句话问了他个癔症,及时才反应过来,忙道:“昨天。”
“那滋味——够尝的吧。”
“不提那了,膈心。”
“哎哥们,你寻那广告干吗,你也想在外找事做?”
“主要是来找你的,昨天在王乃平那里来,跟他打听你在哪住,他具体也不知道,大致给了我个地方,来到这里就遇到那广告了,想看看。”
“我提醒你,这广告以后别搭理就是,那是皮包公司,不靠准,弄不好就交报名费了。”黄原原道。
“是骗子?”
“我说是不靠准,没说人家是骗子。”
“你旅馆还留这不靠准的人?”
“哎呀,我说老兄,旅馆留的是客人,人家也没有说是骗子,脸上也没有写着,咱赚到钱就行,甭管那么多,那是老公家的事,我看你这脑子里还是公社化里的那些东西,现在那都不顶用了,老套了。”黄原原道。
又给栗堂人倒了杯酒道:“现在这个世道,只要你觉得不违法,那个钱能赚就抓紧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噢,你原来不是在村上混得不错吗,怎想出门呢?”
“哎,刚从那里出来,还好意思到村上,谁还瞧得起咱呢,村上可不比市里,村上有权就行,哪有咱的地盘”。栗堂人心里就闷得慌,加上一杯大烧下肚嘴里就盖不住了,肚里的委屈跟着酒劲往上窜。
“怎么,听说是栗山坑你了,真呀假?”。
“他妈呀,除了坑我,他还——”本想提艾方又强忍住了。接着说:“少办一道手续就害得他爷蹲了二年多局子,幸亏哥们王乃平帮咱那场官司,不是哥们儿,今天能见上你吗?”
“听说荒妹跟他过了?”黄原原也是故意问的,他知道荒妹嫁人了,是村西虎子。
“过个球,荒妹也被他害苦了,除欺负了她还让她嫁给了那个虎子”。
“虎子?”
“村西头那个虎子,瞎婆的儿子,都叫他呆子。”
“唉,命啊。还是栗平死的亏呀,把我都搁进去了,我可没有害栗平啊,是该呀,命该如此啊。”黄原原道。
“我听王乃平说了。这就是命啊,你要不出那事,荒妹早跟你过了,还会跟了栗平。”
“说那干啥,谁还会跟一个犯法的人过。栗平在学校就追她,可算追上了,如愿了,人也完了。不过也怨我啊,我要不回村见栗平,那来的这事。荒妹这辈子也算完了”。黄原原伤感地说。
“别提这些了,五尺高的男人还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呢,何况是一个女人”。栗堂人懊恼地说:“原原,你说我干个啥行呢,像你这大旅馆咱到攀不上,也不会干,找个出力活就行”。
“这也是我老丈人的,我也没那个本事。”
“还是你行,说媳妇把事业都带来了。”
“你真的不回村了”?黄原原问。
“不回了,最起码现在不回”。
“艾方呢?”
“……她跟了栗山了。”栗堂人终于没忍住说出来了。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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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栗堂人给他讲述了遇到他们的事。
“她怎会跟了她呢?”
“谁知道,栗山人家有本事吧。”
“哎,女人都是这,不怨人家呀,还是怨我们啊。唉,堂人,栗山常来我这里住,敢不敢搞他一下。”黄原原满有兴致地说。
“他还来你这里住?”
“来这里玩,我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玩?玩啥?”
“玩麻将、丢骰子、还有女人。啥不能玩,现在这世道得会活啊。”
“他还来干这?”
“不会干这,他跟三教九流的人怎混呢。挣上的钱怎花呢。”
“那可是村上集体的钱啊。”
“集体的不等于是人家的?”
“怎么搞他呢。”栗堂人显出惊异的神色,他还不知道栗山会来找原原干这种事,真的该搞搞他,出出这口恶气。
“到时候我通知你,我有办法,哥们儿的仇就是我原原的仇。”
“你这里哪来的女人让他搞?”栗堂人觉得黄原原挺神秘。
“你想搞吗?今晚给你拉一个,不用你破费。看来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想吗,哥们?”
“……”堂人终于摇摇头。他刚从看守所出来,他怕这个神秘的市,怕原原那个神秘的旅馆,怕自己开始走这神秘的路,万一……他也住怕那个地方了。
艾方那晚被突然窜进的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惊呆了,她的家里到夜晚是从来不会有人进来的,栗山刚刚钻进她的被窝里,他是一村之主,他才不怕有谁进来呢,那门关不关对他毫无关系。
自从跟艾方热火起来,栗山在情感上面似乎很专业,对那些不情愿跟他好的女人,他冷淡了许多。
艾方对他是情愿的,他还没有遇到过对他很情愿的女人,其他女人跟他都是冲着他有钱、有权,并没有真心去爱他、喜欢他,荒妹是他一厢情愿的,是他想着法子强占的,荒妹的心里没有他,他恨她瞧不起他这个主任,这也是他强占她的理由,他是在解恨。
艾方正含情脉脉地在他怀里调情,意想不到的事总是会发生的,那个闯进门来的戴着面具的人将面具摘下来,竟会是栗堂人。
两双惊愕的眼睛正在等待着堂人的报复,那个时候他们的一切是想掩盖也掩盖不住了,只有任其事态往下发展。
谁知栗堂人愤愤地冲出家门,就再没有返进来,栗山已经趁机会跑了。栗堂人越是没有回来,艾方就越觉得有一种可怕的危险等着她,假如堂人在当时劈头盖脑地在她身上出了那口恶气,然后艾方一定会跪在他面前求饶,他们的事会有转机……
艾方那一夜坐在床上等栗堂人一直到天明,也不见他回来,她独自在恐惧中等待了一个夜晚。
一个人的隐私一旦被暴露,袒护隐私的人也就不以为然了,艾方已经开始关闭她那扇对堂人开着的心窗了,反正他已经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了,再掩盖什么也没有多大意思了,那么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吧,人身是自由的,她愿意跟从谁就跟从谁,她想爱谁就爱谁,谁能管得住呢。
栗堂人越是不回来,艾方越是去找栗山。而且她公开地跟栗山同居了,那栋小楼是属于她的了,只要是属于她的地方,她是不会让任何女人来侵占的。
荒妹听说艾方跟堂人离了婚,当初她有点不相信,后来风声越传越大,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就是离婚了。
那是栗堂人回来家一趟,亲自见到艾方跟她说:“我们离婚吧。”就这样简单。
荒妹发现艾方款款地从那栋小楼里出出进进,那种神态不亏是堂堂正正的有权有势的栗山的老婆。现在就有人这样说了,当初艾方上砖厂担任会计,到北京带队参观考察,原来他们早就好上了。还有人说,是栗山跟艾方一块陷害栗堂人的,总之什么话都有。
荒妹由不住为栗堂人惋惜,他的八字也占的不好,跟自己一样,他前脚进了看守所,后脚艾方就跟人了。
当初艾方跟她说栗堂人是栗山害的,还求过她为堂人叫冤,联系人一块去告他,现在她又做起了栗山的老婆,女人真的像两个媒婆说的那样是一张窗户纸吗。
荒妹抓住了艾方这个救星,她的谦谦还在栗山的名下,她就像栗山手中的一枚戒指,说戴就戴,说摘就摘,她老是害怕法庭再给她下传票让谦谦跟了栗山。
虎子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这三月她是匆匆忙忙过来的,对什么事情也顾不上去想。虎子出院了,她又得一口汤一口水地伺候他,这种日子她熬也熬不到边,就像一把枷锁死死地套在命运的脖子上。
她生来就是一快贱骨,她每时每刻都在无奈中挣扎,她的思维被一切烦恼吞没了,她的脚下踩过一重山又一重山,她的双手拨开一丛荆棘又一丛荆棘,她的眼前送走一道黑暗又一道黑暗,无止无终,无头无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