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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风季

作者:弓庆安 | 分类:都市 | 字数:14.4万

第三十四章 俗语

书名:在那个风季 作者:弓庆安 字数:3238 更新时间:2024-10-10 15:49:34

栗堂人拿着栗山的“不义之财”,心想现在的社会已经用不着他这号人了,栗山拿上集体的钱敢来市里赌博搞女人,顺手扔给一个女人一叠钱就能跟她睡觉,这也能说他是个企业家,是个致富带头人。

黄原原开了个旅馆,明一份暗一份抓钱,合情合理的那一份只能说是个牌子,不合理的那一份唾手可得,最终还说成是“狭义之士”的壮举。

艾方看准了栗山这个企业家,一夜之间做了他的老婆,终于小洋楼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他是个蹲局子的犯罪分子,就应该得到惩罚。

荒妹没有向钱看,没有顺从一个财大势粗的人,她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结果被栗山的淫威被迫嫁给一个呆子,受着人间最不公平的待遇。

这世道是乱套了,良心值几个钱,讲良心就的受穷,受欺负。栗堂人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拍拍装着那三万元钱的兜子,这下他算是有钱了,胆子也壮了,脸上却出现了一种无奈的表情。

他负载着满脑子的兴奋去了一趟县城,他要将最近发生的事讲给王乃平听,王乃平是国家工作人员,淋浴着党的阳光,接受着党的考验。像栗山那种党员还合格不合格呢,自从改革的大潮涌进了洼庄,将近十个年头了,洼庄有了村办企业,西山矿还是西山矿,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栗山又粗又大了,身上的钱多了,小洋楼有了,女人有了。

这些人坐在金光灿灿的财富上面,尽情地挥霍、玩乐,掌握着那把打开财富的金钥匙,肆意妄为,高枕无忧,这算什么党员,这算什么领导呢。

王乃平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就在县委大院左侧工作,上一次他没有去单位找他,他知道他家的地址。这次他直接去了他单位,刚走到县委门口,意外地发现洼庄有不少乡亲县委大院一窝峰地出来,这使栗堂人感到很吃惊。

几年了还没见过村上这些熟悉的面孔呢,他们老远就发现了栗堂人,便兴致勃勃地朝他围着过来,首先里边就有那个时候他领头办的青年之家那些人,这些人都将近三十岁了,都是洼庄将来的脊梁骨。

“堂人,操!几年不见了,自由了?啥时出来的,丢下哥们儿就走了,不够意思吧”。

栗堂人神情激动地迎上前:“喂,你们都来干么,打架似的”。

“操他姥啊!不能活了,窑停了,爷们儿四五个月一分不开支,领导们还上市里挥霍享受,罢工算了,都让他们吃喝穷了,他娘个熊啊。

“你们是来告状的?乖啊!”栗堂人心想,他也没有把栗山来市里赌博的事说出去啊,他们怎知道的呢。

“县上说要查,不让乱来,再查就又像上次,再查出个冤案,堂人,一快干吧,哥们儿听你的,栗山也坑苦你了,你老婆……”

栗堂人正准备说话,只见王乃平从县委大院跑出来:“大家还不快走,乱嚷个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才不是说过了,这件事领导很重视,事情总的有个过程吆,要注意影响”。

王乃平说着忽然发现了栗堂人,便在他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栗堂人点点头朝大家一摆手,出了县委大院。

栗堂人跟王乃平送走那一伙告状的,栗堂人很有兴致地问王乃平:“这伙人怎跑到县委告状呢?”

王乃平说:“来了二三次了,头二次没见到领导,这次见着了,看来洼庄的天要变了,都跟栗山不和了,要告他的状,可是听说栗山在村上还干得不错呀”。

“告栗山什么?”

“告他?也没有个具体原因,他盖起小洋楼了,说上媳妇了,群众不服吧。”王乃平还想问栗堂人艾方怎么跟了栗山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栗堂人知道他想说啥,索性告诉他:“艾方跟了栗山了,我跟她离了。”

“怎,见你进去了,不待见你了?”王乃平道。

“人家栗山有钱吧。”他移开话题将在黄原原旅馆搞栗山的那件事告诉了王乃平,然后又问:“这个钱能将栗山搞垮吗,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那号人,只要能搞垮栗山,我敢拿上栗山这赃款再去告他。”

王乃平道:“你敢保证这是栗山的赃款?”

“怎不是,黄原原亲自搞的。”

“他怎么能亲自搞他呢,他有那个权吗?就搞他也是公安局的事,再说他不是在做揽家吗,他不怕搞住自己,他傻呀?”

“揽家?”

“黄原原在他的旅馆聚众赌博,他不怕搞住自己,他能承认栗山在他旅馆赌博了?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我没有看见,是他说的。”

“黄原原那个‘狭义’都是违法的,要动开真格的,他还敢承认。”

“哦,也许是黄原原故意让栗山输了?”虽然栗堂人听黄原原说漏了嘴,逞能说是他们冒充老公家吓唬栗山的,现在对着王乃平他都不敢瞎说了。

“那你还得问问黄原原,真是让栗山怎样破的财,他举报栗山赌博也行啊。不过栗山已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他也是要倒霉了,村上最怕乱了,只要乱了,村干部就干不好。”

栗堂人道:“这件事就当做出了口恶气算了,要不捅出去不将黄原原窝赌搞黄的事也暴露了,有时间还得提醒原原别在干那种违法的事了”。

王乃平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堂人,你今天来的正好,我们去看星星大厦开业典礼吧”。

“看那干吗,我没心思”。

“听刚才来告状的那伙人说,荒妹跟着城关音乐队当歌手呢,不去看看?”。

“荒妹还能有时间出来?她不是还得伺候那个虎子呢,怎有心思当歌手呢?”

“那个虎子自寻短见了,好感动啊,他是怕一直连累荒妹,听说自从荒妹跟他成了家,他就没有一天跟荒妹在一起,他就当做荒妹是妹了。”

“那个虎子死了?”栗堂人很吃惊。那个虎子就那样高尚,将荒妹当做妹?

“嗯,所以荒妹不得不挣钱了,没想到她做起了歌手,这也是现在最时兴的职业。荒妹就是个思想开放女性。”王乃平很感慨。

“死了?”栗堂人还在喃喃。他不知道是在为那个虎子的不幸叫屈呢还是为荒妹的解脱幸然呢。

“听说他是吃安眠药死的,他把平时让女儿给他的安眠药积攒起来,早就打算要死的,他就是以死来报答荒妹的。这种人真让人感动。荒妹还算有了出头之日,这辈子还有希望。”王乃平道。

他们说着来到星星大厦,只见星星大厦楼前围满了观众,这是全县第一栋五层高的大楼,整个楼前挂满了彩带,显得雄伟壮观。音乐会的师傅们正在摆场子摆坐,这是全县有名的八音会,现在扩大了,在搞好精神文明建设中,各种管乐器也相继置全,音响效果相当好。

原来的八音会是专门在一些集体大型场合搞庆贺的,现在八音会在家户办理红事、白事中做商演的,在商演中八音会专门请歌手演唱。

栗堂人跟王乃平拨开满塞的人强挤到人堆里,只见楼层上挂着两串鞭炮已经燃响,噼里啪啦放完鞭炮,从楼里走出一位身穿一步裙子身材修长,仪表端庄的小姐,她的步子那么轻盈,给人一种非常自然、活泼、柔若无骨的感觉。

栗堂人瞪着两双呆若木鸡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竟会是荒妹,她比在村上的时候又精神又富态了十倍,比在那时青年之家里在村上的舞台上更加老练成熟。

荒妹出场跟观众亮相后,从容地拿起话筒,对着观众表示出一种甜美的笑腻,然后用极标准的普通话报幕: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今天是星星商场开业的日子,首先我代表城关音乐队为星星商场的隆重开业表示祝贺,接下来我为观众朋友们演唱二首歌曲,第一首歌曲,今夜星光灿烂”

话音刚落,只见荒妹朝音乐队里的电子琴师傅伸出二根纤细的手指,随即音乐响起来……

周围的观众屏住了声息,荒妹的声音细腻而动听,歌声嘹亮,响彻云端,吐字清晰,飞鸟听了都为之回翔盘旋。

“荒妹”。

谢罢场,栗堂人跟王乃平向荒妹走去,村上那伙告状的也没走,他们也都聚过来。

“荒妹,唱的真棒啊”。

“荒妹,不愧为歌星啊。”

荒妹没想到今天洼庄有这么多人看她演唱,特别是栗堂人和王乃平,她已三四年没见栗堂人了,王乃平更久,大约十多年了。荒妹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大伙儿去哪?怎可巧碰上了,总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专来看你唱不行啊,唱一次给你多少钱”。大家七嘴八舌问。

“给一百块”。荒妹说着又问栗堂人:“听说你没事了,是王乃平帮你的吧,你怎没回家呢,听艾方说你回过一次家,你跟她就说崩了?”

“还提她干吗,能干呀荒妹,一场一百块,一月挣千把块吧”。栗堂人问。

“总的有事呀,一月能有十回事吗。”荒妹还弄不清他跟艾方究竟是怎地说崩了,也不想问下去,她觉得堂人跟自己一样很苦。

这时王乃平说:“回我家坐会儿吧,从学校出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荒妹点点头,他想同学一场总的去看看吧,还是顺道,县上干部也是老同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