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崖古堡。

楚天成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按理说，通过天台那场谈话，他知道了更多的事情，怎么感觉疑惑也越来越多了呢？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上官悠悠。

说起来，上官悠悠的处境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也算是古堡的寄客，之前骷髅族斥候来袭时，她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参战。

灵修对危机有着超强的敏锐感，上官悠悠是臻至化境巅峰的超级强者，不算那斯然和白朗这两个外来者，以及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历且总喜欢打着黑伞的青年，她可以说是隐世的最强灵修。

所以，楚天成约摸着上官悠悠已经察觉到了万里夜空上的异动。

“咚咚咚！”

楚天成敲了敲上官悠悠的门。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露出了上官悠悠那些绝美俏脸。

“进来吧！”

房间很大，靠窗的位置放有矮桌和坐垫，桌有放有一套看着极有考究的茶具，做工精细，价值不菲，旁边还放着几盘精美的点心和水果。

两人在矮桌前对坐了下来。楚天成看到桌上的茶具，微惊道：“哟！什么时候搞了套茶具，你还喝茶？平常也没见你喝啊！”

“你没见过代表不了什么吧？你平常也没见过悠悠洗澡，难不成就代表悠悠从来不洗澡吗？”

上官悠悠随口说道，两只白嫩的小手已经在开始摆弄那些茶具。

“呃……”

看着上官悠悠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楚天成只觉着“有被调戏到”，不由心想，这小妞怎么最近说话越来越露骨了？莫不是看的那些霸道总裁小说的题材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喝，谢谢！”

楚天成没兴致与上官悠悠扯犊子，所以没有接那话茬。

“悠悠又没说要给你喝。”上官悠悠随口应道，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嘴角依然保持着上扬姿态。

“嗯？”

楚天成微微挑眉，突然有种“这娘们不是好人”的感觉。

暗狱。

“如果有一个人，他曾经有恶意杀死过无辜的人，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和他合作，一起拯救一座城市的人；杀死他，然后眼睁睁看着整座城市被摧毁；你会怎么选择？”

“和他合作，一起拯救那座城市，然后再杀死他。”

姬无影不知道为什么诸葛舞飏会突然开始扮演考官，他原本不想回答，但看到诸葛舞飏渴望的眼神，感觉要是自己不回答，这个两百多岁的糟老头子一定会搁这继续喋喋不休，所以他给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回答。

“倘若和他合作就意味着他一定会趁机逃走，而且以后他也有可能会继续杀害无辜呢？”诸葛舞飏追问道。

“这……”

姬无影微微挑眉，感觉这问题就有点叼钻了，他抬关看了眼诸葛舞飏，撇了撇嘴：“你就不能问点阳间的问题？”

“我们身在隐世，做的事情原本就有很多是见不得光的，不是吗？”诸葛舞飏反问道。

姬无影眉头紧凑，拧出了个“川”字，其实这个问题如果是用简单的数学来运算的话，并不难衡量出得失与利弊。

但这道题涉及到了人性与道德，就不太好计算了。

沉默了一阵，姬无影终于还是很不情愿地给出了答案：“和他合作！”

“这也是当初白帝的选择。”诸葛舞飏并没有对姬无影的回答感到意外，“至尊家族虽然个个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白帝的心里却很清楚，唯有他们才可以真正的守护这个世界免遭灭族的危机！”

“你说的什么灭族危机我听不懂，我也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意义何在，这跟楚天成把那个小姑娘扔下楼又有什么联系，我只是不想再和暗组织，和你们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因为我不想再做糊涂鬼，连每天做的事是对是错都不知道，我甚至在想这些年来，我执行的那些任务，是否真的是出于正义！”

姬无影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站了起来，不搞定地挥动着手指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诸葛舞飏看着姬无影歇斯底里的样子，叹了口气，心想着，也是难为了这个孩子，毕竟当初自己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真正理解了白帝的良苦用心。

不是所有妥协都没有意义，也不是所有屈服都是耻辱，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方为大丈夫！

何况这些年来，包括艾莉娜在内的所有至尊家族成员虽然依然有些时候会比较专横，但给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就拿上次艾莉娜针对夜城的超人类清洗计划，虽然很多超人类都死在了那个冷漠的少年手里，但诸葛舞飏却知道，除了少部分极端/分子，艾莉娜都有给那些人活命的机会，只是那些人没有珍惜。

事后，特蕾茜暗中纠集人手潜入夜城妄图刺杀慕容恋雪以报复艾莉娜，艾莉娜却并没有对特蕾茜等人进行反围剿。

当时，诸葛舞飏回岗看似一件很合情理的事，但事后细思，却发现似乎另有玄机。

若非艾莉娜有意让他来处理这些事，那么艾莉娜当时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支走，然后处理掉特蕾茜的事再让他回岗。又或者直接把相关的资料查阅权限调高并隐藏，让慕容恋雪秘密处理掉这件事情。

总之，艾莉娜看似对那件事没有任何表态，却给了他足够的发挥空间，成功阻止了一场屠杀。

诸葛舞飏看起来似乎就是至尊家族的一条狗，或者说是艾莉娜的一条狗。

但实际上，身为英雄会的会长，诸葛舞飏在隐世中地位极为显赫，更是德高望重，除非是那些不长眼的，没有哪个人会真的把诸葛舞飏当成一条狗。

上官悠悠修为虽高，但空冥山哪怕在隐世也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知晓的人并不多，所以上官悠悠实际上在隐世并不如何出名。

慕容恋雪修为也深不可测，但他从小就是个隐藏在黑暗里的杀手，就像是个不存在的人。

至于至尊家族的成员，名声当然是最大的，但更多的是凶名。

所以，诸葛舞飏在隐世的声望可以说是无人可及，要知道，就连上官悠悠的爷爷，那位深得夜城人心的黑侠，都是诸葛舞飏一手带大的，这样的一位绝世高人怎么可能会是一条狗呢？

事实上，除了艾莉娜和特洛斯习惯了把诸葛舞飏当场小马仔使唤，至尊家族的别的成员很少有人会把诸葛舞飏当成小马仔，毕竟他们也使不动。不说他们，就连特洛斯的话，诸葛舞飏大多时候也是不听的，若是白家来人了，那艾莉娜的话他也是不听的，这也是为什么先前白朗一来，他就扔下所有的工作，随侍白朗左右的原因。

若说他是谁的狗，那么他只能是白家人的狗，因为他的主人是白帝，因为他是白帝的仆人！

诸葛舞飏看着平复情绪后，重新坐到了墙角的姬无影总觉得有些可惜。

慕容恋雪既然说动了艾莉娜，那姬无影当然可以活下来，甚至可以重新加入暗组织，这也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然而这孩子却似乎陷入了道德漩涡，跳不出来了。

临崖古堡。

上官悠悠嘴里说泡茶不是为了给楚天成喝，却还是给楚天成倒上了一杯。

“我不说了我不喝么？”

楚天成嘴里这么说着，却又端起茶杯抿了一杯。

“你不说不喝？”

上官悠悠笑着反讥道。

“我……”

楚天成突然有种把茶泼到上官悠悠脸上的冲动。

当然，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虽然身怀多项天赋，但这小妞可是化境巅峰的强者，还是空冥山的上师，不知道藏着多少杀手锏，打起可未必占得到便宜。

想到上官悠悠先前在学校给人巴掌的情景，楚天成就觉得脸有点热。

世界上有比打女人更可耻的事情吗？

有！

那就是打不过！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叛逆了？你可是空冥山的上师，怎么一点连上师风范都没有呢？”

楚天成压制脑海里不友好的情绪的同时，突然灵光一闪，找到了上官悠悠的槽点，毫不客气地进行了反击。

上官悠悠干笑了一声：“嘿嘿，这里又不是空冥山，哪来的上师？”

楚天成身体微微后倾，双手抱胸，两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线，鄙视与嫌弃意味十足。

“你色眯眯地看着悠悠做甚？莫不是把悠悠当成了酒吧里的那些浪货了？”上官悠悠似笑非笑地问道。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啊？

楚天成轻叹了一声，懒得跟上官悠悠拼嘴皮子，坐身了身子，睁开了双眼，平静地问道：“这次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没有先与上官悠悠确认对方是否感应到了夜空上的那艘飞船，也没有具体说什么事，但他相信以上官悠悠的智商，完全能听明白他的话。

上官悠悠也没有令楚天成失望，见楚天成说正事了，也就不再逗楚天成了，敛去了绝美的俏脸上的坏笑，同时调整了下坐姿，正色说道：“这些事艾莉娜姐姐自有应策，悠悠当然是一切都听从姐姐的安排。”

“那要是艾莉娜对你没安排呢？”楚天成追问道。

上官悠悠微微一笑：“没有安排，也是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