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培养柱里悬浮着的一个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楚天成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些片段。

冰冷的实验台，灯光通明的过道，还有昏暗灯光下成排的培养柱。

似乎他以前就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此刻，楚天成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惊天的想法。

他突然又想起先前那个消失许久又突然出现的宋玉。

“你的记忆不是你的。”

他仿佛回到了宋玉重新现身的那天，艾莉娜在对宋玉简单逼问了几句就直接将宋玉的头踩爆了。

楚天成似乎觉得这太荒唐了，他明明就是云巅楚家的三公子，他从小在云巅长大。

但是，这些改造人又怎么解释？还有之前共情看到的那些场景又该怎么解释？

他的思绪很乱，感觉一切都太过荒唐，太过离谱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打斗声，两个身影摔了进来，撞在了靠近门口的培养柱上。

“嘭嘭嘭嘭！”

两人连续撞破了好些培养柱才摔落在地，靠近门口的培养柱里面都是尚未长成的婴儿。

婴儿们摔落在地，口中的管子跟着脱落，嘴巴顿时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不停地张合着，似乎是在呼吸空气，发出了“呼哈呼哈”的声音，但没一会就停止了动作，眼睛撑得老大，就像是死鱼眼。

楚天成被门口处的动静吸引，跑了过去，恰好看到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婴儿在挣扎中死去。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两个摔进来的身影已经爬了起来，冲向了对方，再次撕打在了一起。

看清两人身影，楚天成并没有感到奇怪，其中一个正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的主事杞良，另一个则是曾经与他有交过手的绝美女杀手。

楚天成在听到实验室遭遇敌袭时就猜诸葛舞飏很有可能是幻形者假扮的，也有想过女杀手就是幻形者。

当然，楚天成这时候还不知道女杀手的名字叫德洛丽丝。

杞良和德洛丽丝也发现了楚天成，但两人主要精力还是在对方身上，所以并没有理会杵在一旁的楚天成。

德洛丽丝手上的武器依然是那对匕首，两把匕首在她的手中，就像是化成了毒蛇，不停地吐着蛇信子，伺机一口咬向杞良。

这是楚天成第一次看杞良出手，事实上两人认识也还不到一个小时，但见杞良的两只手上多了一对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的黑色爪子。

杞良的双手就像是与黑爪融为了一体，整个人就像是化为了一头猛兽，爪过之处，带着猛烈的罡风。

“铛铛铛铛！”

匕首与黑爪时不时交撞在一起，迸射出了刺眼的火花。

二人在你来我往间，又撞碎了不少培养柱，地上为此又多了几具婴儿的尸体。

虽然知道这些婴儿是改造人，但当楚天成发现这里的改造人都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时，他心中的情绪变得有些怪异。

在看到这些婴儿一个个断气之时，他竟有种看到自己死亡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完全无法用文子形容，也无法用语言表述。

理应在看到二人时就应该上去帮忙的楚天成，愣是呆在了原地。

脚步声响起，几个暗影赶了过来，加入了战局，其中，有一名暗影来到了楚天成的身前，确认楚天成没有受伤，便对楚天成说道：“楚公子，请随我离开这里。”

楚天成毕竟是实验室的客人，所以暗影很自然地将楚天成视为保护对象。

楚天成似乎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醒了过来，他没有理会暗影，反而身影一闪，扑向了德洛丽丝。

德洛丽丝应对杞良就没有占到一丝便宜，现在又多了几个暗影，顿时被杞良逼得节节败退，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杞良的黑爪抓出了不少裂痕，露出了里面洁白的皮肤。

德洛丽丝见一直在旁打酱油的楚天成也动了，彻底没有了战意，转身就往满是培养柱的大厅里飘了进去。

培养柱里的改造人都是实验室的心血，杞良和暗影们动起手来顿时有些束手束脚，一时间竟是没能成功将德洛丽丝围堵起来。

德洛丽丝并没有恋战之意，在厅里绕了一圈，竟是又绕回了门口处。

这时，楚天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堵住了德洛丽丝的去路。

原来，在楚天成早就看穿了德洛丽丝的真实意图，所以并没有追进大厅里边，而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然而，德洛丽丝看到楚天成时却并没有慌，但见她嘴角微微扬起，收了匕首，身影极速晃动了一阵，竟是变成了楚天成的模样。

幻化为楚天成模样的德洛丽丝直接冲向了楚天成。

杞良和暗影们刚追出来，就看到门口两个楚天成打在了一起。

杞良和暗影们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呈扇形将二人围了起来。

很快，其中一个楚天成被摔在了地上，另一个楚天成向杞良喊道：“还不帮忙，我要是假的，早就跑路了。”

暗影们似乎觉着有道理，立即将气息都锁定在了被摔的楚天成身上。

被摔的楚天成这会已经爬了起来，并没有为自己辩论，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楚天成。

这时，杞良却是果断向门口的那个楚天成出手了。

门口的楚天成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了，暗影们顿时反应了过来，跟着杞良追了出去。

没错，被摔在地上的楚天成才是真正的楚天成。

不过，楚天成并没有跟着追上去，在与德洛丽丝交手时，他无意发现了一些秘密，所以，他停手了。

杞良终是没有留下德洛丽丝，不过也让对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除了德洛丽丝外，那几个负素接应的改造人全部都交待在了实验室里。

临崖古堡。

楚天成缓缓走到了艾莉娜的身边，自从上次艾莉娜伸手拉他起来时，他无意触发了共情天赋，看到了那些不该看到的画面后，几个月来，他都一直在主动躲避着艾莉娜，今天，他却主动来到了天台。

艾莉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楚天成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就直接把头扭了回去。

所有动作都很自然，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在街上偶遇，相视一笑，就算是问候过了。

楚天成顺着艾莉娜的目光看了过去，那里就是夜城市中心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天成不说话，艾莉娜也没主动开口的意思，她的神情很是自然，时不时还浅饮一口杯中的烈酒。

终于，还是楚天成打破了沉默。

“我是改造人？”

楚天成的问题很突兀，他没有先诉说今天的经历，也没有讲故事以做铺垫，而是直接简单暴力的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艾莉娜听到这个问题时，怔了一下，然后像是听到了全宇宙最好笑的笑话，看着楚天成大笑着说道：“当然不是。”

干脆，利落。

同样，也没有任何解释。

这回轮到楚天成怔住了，他没想到艾莉娜竟然会回答得如此地果断，而且同样没有做任何解释，甚至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了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

这到底是掩饰，还是事实？

超人类和改造人是最容易混淆的两个群体，超人类拥有天赋，改造人拥有近乎天赋的超强能力，两者在很多方面都保持着高度相似，所以改造人也有着人造超人类之称。

楚天成之所以会怀疑自己是改造人，就是因为他是一名超人类，而且还是来到夜城之后，他的天赋才陆续得到觉醒。

所以，在看到实验室的那些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改造人时，他不由在想，他是否根本就不是什么超人类，而只是一个改造人，曾经也是这个实验室里的一员。

艾莉娜否定了他的想法，但他心里却还是有种诡异的感觉，他不知道是否该问问艾莉娜，实验室里的那些改造人是怎么回事？

终于，他还是问了。

与其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倒不如死个痛快！

假如这真的是艾莉娜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

“那些都是你的替身！”

艾莉娜坦言道，她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就像说一件很寻常的事，也没有因为楚天成知道了实验室的事生出什么情绪，似乎在她看来，这原本就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情。

“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替身？”楚天成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艾莉娜说道：“至尊家族从来就不缺敌人，你住在古堡的事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终究会有人将对我的仇恨迁怒于你，就算哪天你离开了古堡，也避免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楚天成是个明白人，当即就听明白了艾莉娜的意思。

不得不说，艾莉娜的话无可挑剔，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为了楚天成，楚天成又有什么好挑理的呢？

不管艾莉娜说的是否是事实，楚天成都不好在这伯事情上继续纠结，不过，还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的，胡悠还躺在实验室冰冷的实验台上呢。

所以，他准备向艾莉娜确认一下他在实验室与德洛丽丝交手时无意探知到的那个秘密。

“那个女杀手？”

“德洛丽丝？”

“嗯。”

“当然是我的人。”

艾莉娜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到此，楚天成总算是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也不用再为胡悠瞎操心了。

不错，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艾莉娜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