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帝豪”夜总会六楼包房。

刚刚到任不久的常山一身便装的坐在沙发上，一旁坐的则是马大宝、马小宝两兄弟，还有陈梅。

几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特别是马大宝。

他的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春风得意，此刻的他脸色黯淡，犹如一朵枯萎的花，又似一张被揉皱的纸，显得特别疲惫，仿佛所有的活力都被抽走了一般。

至于马小宝就更不用说了，之前的那头乌黑头发在看守所已经被推光，留下了一个白花花的光头。

沉默片刻后，还是常山打破了宁静，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圈圈涟漪。

他举起酒杯向马大宝、马小宝、陈梅敬酒，语气也特别的谦卑。

马小宝这些天心情很不爽，他没有过多理会常山的寒暄。

喝了一口酒，便很不耐烦的直接开口问道：“常局长，这个周扬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一听这话，常山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他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看了马小宝一眼，又将头转向马大宝，这才轻声说道：“这次来江州市，老领导已经专门交代了这件事，也是我过来的唯一目的，几位请放心，我很快就会展开行动。”

马小宝听完来了兴致，他继续大声问道：“常局长，你准备怎么干？”

“暂时保密！”

这一次，常山没在顾及马小宝的面子，盯着对方的眼睛轻声回应道。

在常山看来，这个马小宝就如同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他的内心就像一张白纸，毫无城府可言。

他的行为举止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凭借着自己家族的财富和权力，肆无忌惮地作威作福，不可一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就能最好的形容这种人！

听了常山的回答，马小宝心里很是不爽，他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尊重，正准备发火，就被一旁的马大宝阻止了。

马大宝也看出了小宝的不爽，他马上将话题转开了。

“常局长，收拾周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需要我们协助随时开口，陈局长也会全力配合你。”马大宝轻声说道。

一旁的陈梅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马大宝的话。

第一次谈话很快结束，常山戴上口罩和墨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马小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内心很是不屑。在他看来，这个新来的副局长胆子太小了，简直就是一个懦夫。倒是马大宝，等常山一走，脸立马拉了下来，就像是一匹被惹怒的野马，随时准备狂奔。

他看着马小宝，毫不客气地说道：“小宝啊，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点。你可知道，常山可是老爷子亲自派来的，老爷子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马小宝似乎很不服气，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老爷子？老爷子又怎么了？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马大宝也懒得理会马小宝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没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现在想让他一下子改变，就像让一个习惯了懒惰的人突然变得勤奋一样，谈何容易啊！

马小宝终于安稳了几天，他也不敢随便出去了。

每天都待在夜总会，唯一做的事就是喝酒、睡觉……

常山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动作，每天按时上班、准时下班。

至于他每天在办公室里干些啥，没人知道。

周扬也不想去探听这些，在他看来自己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事实也确实如此，韩大强的信息化建设已经初见成效，各项工作已经从市局往下面的分局、县局铺开，可谓是声势浩大。

一时间，江州市公安局成了白云省公安部门的信息化建设示范典型。

各种前来观摩、考察的同行也是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外省的。

在这些队伍中，有一支来自河西省的考察队伍很快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因为他们不像是来学习、考察的，更像是来挑毛病的……

考察第一天，韩大强和彭凯亲自陪同。

当看到市局的市政监控录像网络集成系统时，参观人群中有人笑了，是那种很不屑的笑声。

韩大强听着很是不爽，在他看来，这种笑声是对自己的侮辱。

平时一向很淡定的他有点忍不住了，冲着发出笑声的人不满的问道：“这位同志，你笑啥？”

见韩大强主动开口质问，对方也毫不示弱的回应道：“这种视频回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恐怕任何一个地方的公安局都会吧！你们怕不是借着信息化建设的名义搞钱吧。”语气中充满了一股挑衅的味道。

一旁的彭凯原本并不想开口，但见对方过来参观态度还如此无礼，他实在忍不住了。

直接开口大骂道：“你他妈的不懂就不要乱说，还借机搞钱！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这种监控录像回看系统的关键在于快，如果能够提前输入嫌疑人的面部模拟图，那么系统会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对全市的监控录像进行匹配，寻找出嫌疑人的行动轨迹！”

对方听彭凯说完，并没有服软的意思。

反而是挑出了彭凯话里的一句“口语”，继续大声骂道：“你给我说话客气一点，什么他妈的、他妈的，你们江州市的警察就这个素质？”

对方的话，韩大强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

他看着对方怒声吼道：“你们爱看就看，不想看可以马上滚蛋！一群傻蛋！”

对方这群人听了韩大强的话，一个个面带怒色，约莫三十秒后，他们低声耳语了几句，走出了江州市公安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周扬并不知道现场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向他汇报。

直到下午两点，葛厅长一个电话打给了他，周扬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筒里的葛厅长语气很愤怒，“周扬，你们江州市公安局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破了几个案就飘了？”

“葛厅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真不太清楚！”周扬摸着脑袋问道，对于葛厅长气急败坏的来电发问，他确实有点懵。

“那你先去内部局域网看看吧，看完给我回复。”

撂下这句话，葛厅长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扬不敢耽误，他赶紧打开电脑登入到局域网。

很快，首页上的一段视频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明显是在江州市公安局拍摄的，韩大强和彭凯的话听着很是刺耳……

周扬有点狐疑，他印象中韩大全和彭凯可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有什么其它原因？

周扬一个电话叫来了韩大强和彭凯，把局域网的视频让两人看了一遍。

刚看完视频，彭凯就说话了。

“周局，这个视频不对，明显剪辑过了，这是有人想搞事啊！”

“搞事？什么情况？”周扬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