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复杂的情况。

大师也必须得承认，是他给新自由女神带来了困扰，影响了她的思考。

两人又沉默了。

直到半分钟之后雅娜才传来信息：你说的应该不是阿美罗创造的新世界，或许只是一个入口。

李子安：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那里人很少，就只有一些卫兵，还有宫女和扭腰城港口的那尊雕像。阿美罗创建的新世界应该有很多人，如果没有子民，它怎么算得上是一个世界？

雅娜：你对子民的理解是什么？

李子安想了一下：很多很多人，就像是这个真实的世界，我的这个理解难道错了吗？

雅娜：我也不知道，我对阿美罗创建的新世界的了解一点不比你多。

李子安：这么说来，它并没有将你当成是自己人，它只是将你当成事一个工具，你这样为它卖命，你觉得值得吗？

雅娜又沉默了。

李子安见好就收，他随意在“大桶”底部行走。

以前这只“大桶”有一个盖子，点过天香之后盖子就没了，所以现在它其实就是一个大窟窿。当初的那一道匪夷所思的能量光从天而起，可是那道能量光是什么，又飞去了哪里，直到现在都是一个谜。

大惰随身炉处理了来自雅娜的信息：你能不能不走动？

李子安：我这会儿想走走，站着有点不自在。

雅娜：那你走快点。

李子安：这个没问题。

他加快了脚步，就在窟窿底部快速行走，有时候还蹦跳一下。

一个人的精力太过旺盛，有时候也是一个麻烦，力量憋在身体里会让人感觉不自在，要把力气全都使出去，累得筋疲力尽才会舒服。

大师也不问什么问题了，专心走路。

雅娜看着已经被破坏的窟窿，时而皱一下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难题，时而又咧一下嘴，好像在诵念来自远古的神秘的咒语。

大师绕着窟窿底部走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也许是累坏了，腿有点软，颤了颤才站稳。

他心里也舒坦了。

这时雅娜传来了一个信息：哼！

虽然只是一个冷哼的声音，却蕴藏着复杂的情感，千百字都难以形容。

李子安传去信息：那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聊吧，关于我说的那些，你有什么看法？

雅娜：你说了那么多话，你来问我有什么看法，你指的是什么？

李子安：阿美罗的虚拟世界，还有你这样为它卖命，值得吗？

雅娜：当然值得，建立新世界是我毕生的梦想。它没有告诉我新世界，那是因为我不够成熟，不够强大，我相信时机一到，它就会告诉我一切，而我也会成为新世界的新自由女神。

听了这样的话，李子安真的想一棍子抽她嘴上。

他说了这么多，而且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只是浪费口水。

还好他的口水多，浪费一点也没啥。

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

李子安：你现在这个状态，真让我怀疑你被阿美罗洗脑了，或许跟你脑子里面的晶体有关系，要不我帮你取出来怎么样？

雅娜：除非你杀了我。

大师的想一棍子抽她嘴上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了，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雅娜却还在继续：你不用浪费精力挑拨我和阿美罗的关系，在即将诞生的新世界里，它是神王，我是它座下的心自由女神，我们属于不同的阵营，我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你也可以死心了。

李子安突然弄明白了一个情况。

跟他结成一个大茧子的女人，她不是只是一个人格，她还有一个火种自带的人格，也就是新自由女神的人格。她原来的那个人格是大阴的公主，经历了百年的时间，这个人格已经变得很弱了。

雅娜的火种是阿美罗给的，一个非常高级的火种，它自带的人格肯定也很强。那么火种自带的人格将她原来的人格压制下去，这也就成了一个正常的情况。而且，人格阿美罗对这个火种进行过什么更改，她为什么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它，这个疑问似乎也有了答案。

这样的情况大师其实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自己的家里就是这样的情况。所有的女人都成了火种的宿主，而且都对姑师大月儿唯命是从。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他忽略了火种的秘密。

一直以来，他都在探索归途的秘密，以至于没有重视火种。他不知道它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又为什么存在，它跟天人又有什么关系？它跟天舟，跟归途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他早就知道阿美罗能复制变异的火种，却也没有去调查，如果不是突然想到这一层，他恐怕都将这事给忘记了。

雅娜：你在想什么？

李子安收起了思绪：问题还真就处在你脑子里面的那个晶体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除掉它，这样的话你就可能不受阿美罗的影响了。

雅娜：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你杀了我。

李子安沉默了一下才传去信息：你在我的手中，事实上如果不是我拦着，天之女神已经杀了你了，你真的以为我或者是她不想杀你吗？

雅娜冷笑了一声：难道你对我日久生情？

李子安：……

完全不是这回事。

他的确可以杀了她，而且他也想杀了他，可是接触之后他发现留着她的价值远比杀了她更大。而且，她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第一个就是她脑子里的晶体是什么东西，再就是她身上的火种，如果能取出来改造一下，那个火种应该发挥出巨大的价值！

就这会儿，他的脑子里也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所有的媳妇的身上都有火种，唯独杜媳妇没有，他就忍不住要去琢磨，要不要给杜媳妇整一个火种？

雅娜：如果你和那个女人杀了我，那么你就开启了这个世界的末日，阿美罗会毁了这个世界。

李子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毁灭世界，那也得有毁灭世界的能力，它连我的面都不见，你也躲了我这么久，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和它就像是老鼠一样躲着我，居然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毁灭世界？

雅娜：你对阿美罗的实力，还有新世界一无所知。它之所以没有杀你，那也只是因为天舟，而你对它还有价值。它不是躲着你，在伦登城的那家西装定制店的时候你就应该进去见它，可是你太胆小了，不敢进去。

李子安叹了一口气：我看我们还是有必要敞开心怀好好聊聊。

雅娜：难道我们现在还不够敞开心怀吗？你的脑子……嗯？

大师已经确定了，这个女人根本就说服不了。

而那一卦之中的数字九，有可能是另一种计量单位，所以他怎么也要占两头，宁杀错不放过。

李子安：我带你四处走走，你多看看这里的景色。

雅娜：呸！禽兽！

李子安曲腿，骤然发力，从窟窿底部一跃而起，嗖一下蹿起几十米的高度，直接从窟窿底部跳了出来，然后飘飘地往地面坠落。

雅娜翻了一个白眼。

李子安双脚落地。

雅娜哼了一声：你今日给我的一切，它日我会百倍奉还。

李子安：刚才吧，我真的意味我能说服你，或者说感化你，让你迷途知返，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根本就无法说服，你在黑暗之中待得太久了，已经成了黑暗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弃暗投明？

雅娜：哼！废话！

李子安：不过我知道原因，你的身上有两个人格，一个是大阴传奇公主，也就是原来的那个你。一个是火种自带的人格，也就是你所谓的新自由女神。它已经在你的身上超过一百年了，这么漫长的时间，它已经与你完全融合了，它说自带的人格也逐渐替代了你原来的人格，而这个人格，火种说神格是阿美罗想要的。换句话说，你其实已经被它……

他没有说出来。

雅娜的情绪波动很大：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子安：其实你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原来的那个你，已经被这个火种的人格吃掉了，从灵魂学的角度去理解，你其实已经死了。

雅娜很激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我，我活得好好的，我什么时候死了？你有种就杀死我，让这个世界给我陪葬！

李子安有点头疼：你别逼我杀你，你逼着逼着，我很有可能就满足你了。

说话的时候他加快脚步往广场旁边最高的建筑走去，他已经计划好了，他从最底层的楼梯爬上去，增加体力的消耗，尽可能节省时间达成目标。

雅娜：你别走那么快！

李子安：你真当自己是女神吗？你说的话我就要听？你要我慢点走，我偏要走快些，你能咬我啊？

雅娜：你！

李子安：你咬我啊！你咬我啊！

雅娜：……

李子安进了大厦底层，入楼梯口，拾阶而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七百八十九，九八一。

九九归一。

突然，急走间，大师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线灵光！

难道，九九归一，这不是大惰随身炉第九幅天图归一图的奥义吗？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九是最大的数字，代表的就是万物，所以万物归一！

李子安笑了：哈哈哈！

雅娜咬了一下樱唇：你笑什么？

李子安：谢谢你，让我悟道了。

雅娜：？

大师也不解释，蹦蹦跳跳往上走。

走啊走，走啊走！

此刻的他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

倍儿爽！